第176章 十镇伐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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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这是圈套啊!”

    邸报发到汴州,敬翔吓得半死。

    进相国,兼侍中,升太傅,拜大丞相,录尚书事。

    “大王官兼同平章事,  本来就是使相,何必贪图这个大丞相?”

    “录尚书事,太宗皇帝以尚书令执政,遂登九五大位,自是不授人臣,惟郭子仪郭相公以扶天再造之功拜尚书令,  虽然大功如此,  郭相公仍然终身避让,  大王岂能轻议?”

    假黄钺,使持节,总百揆,率万机,都督中外军诸事。

    “大王在中原六镇本来就是说一不二,贪图这个官职作甚?总百揆,率万机,都督中外军诸事,说的好听,满朝文武是听昏君的还是听命大王的?大王能调动朝廷百万将士吗?”

    加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九锡之命。

    “绿衣黄裳,红服紫衣,大王本来就有,黑白骏马,八车五伞,大王没有吗?乐县朱户,  大王足足有三千户,而且都是先帝赐予大王的,至于纳陛,大王根本不入朝,  得之何用?”

    “虎贲弓矢,汴州府库堆积成山,秬鬯美酒,汴州没有吗?”

    “九锡之命,大王已具七礼,大王不入朝,也不差纳陛斧钺这两样虚名。”

    “大王再想想,自古以来,加九锡者,王莽、曹操、司马昭、石虎、刘裕、萧道成、萧衍、高澄、桓玄、侯景之辈,有几个好下场的?大王如果接受九锡,岂不是自居乱臣贼子?”

    “接受唐朝九锡制礼,大王就是告诉天下人,我要准备篡唐称帝了。”

    “至于进爵梁王,置丞相以下百官,封郑、汴、陈、许、蔡、宋、毫、曹、豫、颍、齐、青、淄、宿、徐、泗等十六部州为茅土,设宫县,建旌旗,  出警入跸,  开府仪同三司。”

    “我想问问大王,宣武幕府上下,贪图三公九卿这些虚名么?”

    “郑汴二十部州已然为大王所有,何必此地无银再加茅土二字?宫室旌旗,大王脚下就是太和殿,王府内外到处都是旌旗,大王出行,控鹤武士警跸四面,不必受诏自辱。”

    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这就不用多说了,如果当真接受这个礼待,无异于扯旗造反,昏君虽然可恶,但请大王牢牢记住,我们的旗号是讨伐奸臣杜让能,不是讨伐天子,更不是篡夺唐朝三百年国祚。”

    “昏君狡诈如狐,这是他的圈套,如果大王跳进去了,就是自绝于天下人,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达官显贵,都会痛骂大王是篡国乱贼,昏君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拍手大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朝廷气数未尽,大王想想王仙芝、黄巢、秦宗权、董昌吧,大王就是讨伐逆贼起家的,为先帝剿灭四方逆贼,大王才以区区之势至于今日千乘之盛。”

    “大王接受这道诏书,是想成全别人的功劳吗?”

    听完敬翔一席话,朱温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狗皇帝真是奸诈啊!

    “请子振为我撰写表文,臣朱全忠谢恩辞让。”

    太平登封元年九月十五,朱温表拒九锡封王之命。

    ……

    他回来了。

    他是谁?他是洛阳大战的名人,他是一枚威力十足的雷管。

    他是老仪王的长子,李晔的十三弟,他是李文博。

    慈间集会战中,李文博右手折断,身中七箭九刀,险些一名呜呼。

    部下三千将士打得只剩六百人,都头、判官、参军、孔目、书记、监军、司马、长史、狎牙、宪兵校尉这些同事死了大半,参谋长高颍替罪被贬,李文博的脾气也变得暴怒无常了。

    望着晚归的鸟雀,他会突然把面前的花瓶砸碎。

    听着妹妹李归甜美的歌声,他会猛地把身边的东西摔向四面墙壁。

    自从老仪王被黄巢干掉,仪王府就名存实亡了,老仪王的兄弟姐妹被杀了个精光,李文博的十几个兄弟姐妹,只有妹妹李归乙幸免于难,老仪王的妻妾只有卞氏夫人活了下来。

    偌大的仪王府,就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皇帝决定启用宗室后,李文博便决定参军去拼一拼。

    这下好了,打得性情大变,不但喜怒无常,还时不时一个人在那哭。

    每当他在家里发怒,卞氏夫人就悄悄躲出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听着他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卞夫人又悄悄走进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李文博:“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我不去!”

    李文博狠命捶打可恨的右手,哭喊着:“我上不了战场了,我还活什么啊!五年了,五年啊,皇兄都没有让我继承仪王爵位,我看他这回也不会让我袭位,仪王支是没了……”

    每当他这样哭喊,卞氏就会扑过来抓住他的手:“别被东厂听了去!”

    这天李文博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随风飘动。

    妹妹李归乙从中和殿放学回来,洗漱了一下就坐下为哥哥弹琴。

    下午的时候,宫里来人了。

    淑妃设下宴席,款待有功宗室子弟,李归乙喜出望外道:“皇嫂命赴宴,哥哥快快更衣,你这次为朝廷立下了战功,如果嫂子再为仪王府说几句好话,你袭王位就指日可待了!”

    “皇嫂召见,非同小可,我给你化个妆吧!”

    李归乙憔悴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开心的神色,兴高采烈为哥哥打扮起来。

    “哎呀,我不用这根簪子!”

    她也笑了,坐在李文博身边,絮絮叨叨说着:“等宴会结束,咱们就去宣华坊,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胡豆黄儿了,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的包子店吗?你说那家的羊杂碎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可惜咱们家的田地都被皇兄没收了……”

    她忽然不说了,限地令和新政律推行后,昏君只给仪王府圈了三十亩地,刨去租户自留和一家三口的各项开支,剩不了几个子儿,李文博不敢结婚,怕寒酸的婚礼被人笑话。

    凑不出足额嫁妆,妹妹李归乙十九岁了还没嫁人。

    李文博唯一的希望就在军队,给皇兄卖命打仗,以此求得昏君不废除仪王爵位,当初的上百家宗室,在僖宗返长安后,保留爵位的只有二十来家,因为大多数宗室都没人了。

    如今朝廷不可能为了只剩下三口人的李文博一家保留仪王爵位,让李文博袭王位不是一纸圣旨的事,还得按照祖制赏赐田地封官,每年还得发放大笔岁钱,昏君可没有这么大方。

    ……

    进宫的时候,长安殿总管太监韩全诲抱着德王小李裕站在殿门前迎接。

    “有劳韩公公了,文博有伤在身……”

    韩全诲躬身道:“世子请进,夫人很看好世子啊!”

    说罢意味深长看了李文博一眼,李文博想问,韩全诲却转过了头。

    “哎呀,郡主来了!”

    韩全诲一脸谄媚,堆起令人恶心的笑容,肉麻道:“郡主快请,夫人等您好久了!”

    李文博回头一看,却是淑妃的妹妹,李晔的小姨子,静安郡主何芳舞。

    何芳舞?

    听到这个名字李文博颇有些如雷贯耳的感觉。

    在大明宫,不知道李文博的大有人在,但不知道何芳舞的人着实不多。

    作为淑妃的亲妹妹,外戚何氏的第二才女,何芳舞自来到长安便光芒万丈,处于所有人目光聚焦之处,一言一行乃至一颦一笑都为人关注,跟何宁一样,何芳舞也是才华过人。

    六艺出众,道法精妙,尤长易理玄学。

    去年太清宫在香积寺举行水陆法会,朝廷广邀各方名士论道说法,佛道双方就神灭论进行了一场持续了三天的辩论,最终被上林大学一个横空出世的不知名女学士盖棺定论。

    舌灿莲花,教理精妙至极,本已胜券在握的香积寺方丈只能认输。

    这个人就是她。

    她是上林大学校务部首席学士,数理学院授课博士,皇陵机关监造使,秘书省著作郎,国史馆校书令,太上凌霄宫监院使,武学参谋科知管带,御林军宪兵校尉府通直参谋长。

    不但才华过人,长相也是倾国倾城,令昏君垂涎三尺。

    在任何地方,美人都更容易抓人眼球,何况还是前途无量道法超绝的美人?虽然何芳莺、何宁、钟灵雪、赵一真与她都有接近的特质,然而与何芳舞相比,却各有各的缺陷。

    何芳莺居于深宫,深居简出,才美不外现,何宁不通人情,失之冷漠,钟灵雪天真烂漫,失之幼稚,赵一真心直口快,失之急躁,各有各的缺陷,何芳舞却是完美自在无缺。

    这一点,在李文博和她目光对接的瞬间,李文博便领悟于心。

    除此之外,最让李文博在意的,是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何芳舞从李文博身边经过,与李文博视线对接只有瞬间,但李文博仿佛听到了何芳舞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久闻世子盛名,今日一见方知无虚,我非常期待你的奏对。”

    何芳舞云髻珠钗,峨眉一尺金步摇,珠花龙凤冠高髻,杏眸红唇夺目,一袭红衣,袍身字纹颜色以淡白品月深蓝尊贵之色组成,腰似流纨素,耳著明月珰,一举一动似天仙。

    出尘的气质,彬彬有礼的姿态,令李文博对何芳舞的观感大为改观。

    在此之前,他未曾与何芳舞见面,但也是久闻盛名,人们说她温和有礼,温文尔雅又不失高贵典雅,如他山之玉,而李文博基于对外戚的一贯映像,自动将其想象为道貌岸然。

    然而此时一见却发现是自己先前想偏了,这位女学士似乎真有些门道。

    不过李文博也来不及考虑何芳舞,长安殿上众人已经逐一落座,淑妃在上首,贤妃、楚国夫人、河东夫人、陇西夫人、琅琊夫人落座左侧,右侧则是李倚、何宁、李忠国、何芳舞、何仕景、赵君议等宗室外戚子弟,韩全诲和肖斯尹等长安殿宦官女官站在淑妃左右。

    李文博一边坐下,妹妹李归乙一边在旁边悄声为他解释眼前的一切。

    洛阳会战结束后,朝廷在紧密锣鼓进行论功行赏,淑妃也在筹备今日的盛典,典礼议程主要有三项,一是淑妃发表讲话,然后是大宦官顾弘文宣旨,考虑到两人的身份,他们的讲话是必不可少的程序,第三项比较令人惊讶,淑妃竟然安排了李文博作为宗室代表发言。

    “十三弟,其实没什么可惊讶的。”

    睦王李倚坐在李文博身边,颇为嘲讽道:“仔细想想,皇兄和他那些宰相,这几个月到底做了什么?他们除了在朝廷发号施令,哪有一点实际行动?陕州是郑孝远收复的,河中叛军是李克良和高杰打退的,弘农和洛阳是杨晟打下来的,从始至终跟他们没半点关系。”

    “若不是你受伤在家待了几天,让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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