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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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贫穷,要么是刚正不阿拒收钱财之人。重涵看钟承止昨日衣着又孤身一人,还以为是家道中落,无求他物,只一心求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可再看钟承止今日的装扮与他这十分不书僮的书僮,还有被牵着的那匹良驹,让重涵顿觉一头雾水。

    马车驶动。钟承止手臂搁在榻沿的软垫之上,撑着脑袋,双目闭阖,身子随着马车的震动微微摇摆。

    “钟弟若非是昨夜一宿都在抱佛脚?”重涵问了一句,却见钟承止全无反应。仔细一看,竟是已经睡着了。

    重涵笑着摇了摇头,取出一张薄毯给钟承止披上。

    重涵从佛山归来自己一辆马车,下人物资一辆。来接他的韩玉、张海云各一辆马车。四辆马车并入京南官道,不疾不徐地向京城驶去。

    重涵掀开车帘,便看到景曲骑着黑马不快不慢正正地跟在马车一侧。

    方才粗略几眼,重涵就觉得景曲不似凡人。不谈那仿佛统帅过千军万马的压人气魄,只看身形即能知晓其必然身怀绝技,武功高强。

    此时再细细打量一番,景曲这骑马的姿势,手脚的动作……重涵自小习武,身周又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对于武者的水平能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景曲的身手恐怕不在自己的贴身护卫长苑之下。而且景曲看起来年岁不长,未届而立,这样的人……书僮?

    “这位兄台,定是身手不凡。”重涵对景曲说道。

    景曲头也没回:“不辱主命方可。”

    “我看钟弟也带点功夫,莫非是你教的?”重涵又问。

    “不。”

    “那是谁教的?”

    “他爹。”

    “你这般身手能甘做书僮,看来钟弟尊翁绝非凡人。”

    “嗯。”

    “如此看来,钟弟定然也身手不凡。”

    “嗯。”

    “……”

    重涵本想套点话出来,却发现景曲说话惜字如金。而且不管景曲是否真是钟承止书僮,也该是钟承止下人,可这么一下人全无半点下人之态,说话连望都不望自己一眼,还丝毫让人生不出脾气。重涵只觉得话没问出来,还越来越迷糊。

    冬末春未暖,万物芽初生。窗外无甚景致可看,重涵只得讪讪地关了车帘,对着睡着的钟承止发呆。

    近日间雨间晴,官道上过往车辆繁多,道路被穿错杂乱的车辙划得不甚平整。走过一处低洼处,马车猛一震。钟承止头从撑着的手上滑下,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重涵正无聊,看到钟承止一副天真少年之态,忍不住又打趣道:“钟弟看来真是困得紧,路途颠簸,干脆到为兄怀里来睡,方可睡得踏实。”说完顺势把手臂一张。

    不料钟承止轻轻嗯了一声,便侧身往重涵怀里一躺,动了动寻了个舒服姿势,继续睡了起来。

    重涵本只想开个玩笑,完全没想到钟承止这般反应。

    墨眉长睫,高鼻红唇,瓷肤玉肌,精致的面容近看更觉得如画中人一般端正俊秀。重涵顿时觉得温香软玉在怀,颇有如坐针毡之感。

    重涵正在心里打鼓,最前方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往后喊了一声,其他三辆马车便全停了。掀开车帘一问,原来是韩玉要方便。

    韩玉焉耷耷地被下人扶下马车,走到路边林子里去方便,看来昨日的上吐下泻还未好得干净。

    张海云也下了马车,上到重涵车里,见到重涵与钟承止的这般姿势,咳了一声,一脸若有所悟的笑容说道:“前面不远就是与横道的交叉口,我们是否就在路口等着萧将军的队伍?”

    “嗯。就算不能走在军队里,跟着队伍后面进城应该不会为难。正好也到午饭时间,就在路口停下吃点东西吧。”重涵回。

    “那好,我去招呼下。” 张海云说完准备下车。

    这时钟承止又被吵醒来,起身见到张海云,问了下怎么回事,得知韩玉的情况便说道:“韩公子现在如何?若一直感觉不适,在下这有一些合适的良药,如不介意不妨试试。”

    “无碍,那家伙从小就经常拉肚子,我们都见怪不怪了。”张海云说完看了看还半靠在重涵怀中的钟承止,“那先不打扰你们了。”便满脸窃笑地下了马车。

    钟承止心道,难怪一点点药居然搞得那么严重,早知这人肠胃如此不好就换个人下药了。钟承止又往重涵怀里一钻,整舒服继续睡。昨夜几乎没睡着,还冻个半死,确实困。

    半晌过后韩玉才上了马车,一行人又不徐不疾地往前行。

    到了横道交口,四辆马车下了官道,到一侧不远处寻了个平坦的地儿,重涵的下人们烧火热起饭来。”

    这处附近已停了几辆马车,看来想凑凯旋大军热闹的不只他们一行。

    钟承止、重涵、韩玉、张海云四人都走下马车,放好凳子在火炉不远处坐下。韩玉依然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重涵笑着揶揄道:“玉儿,你该不会是觉得,过不了会试得找个借口,特地给自己下药的吧?”

    “去你的,没见这次闱票我也是大热门吗。本公子好歹也是风华榜上之人,看过几日我就去买自己一千两。”韩玉不服地回。

    “然后再偷偷买章明一万两。”张海云立刻接道。

    “这生意做得精,哈哈哈。”重涵大笑。

    几人又开始互相戏谑,好生热闹。

    钟承止坐在重涵边上,听着四人说话微笑不语。

    景曲拿了水囊来给钟承止喝水:“抱歉,未备干粮。”

    重涵听到,转过头来对景曲说:“无事,钟弟吃我的便好。干粮都不准备,你这书僮做得不尽职啊。”

    “如不跟着马车走,半日可到京城,本无准备干粮的必要。”景曲面无表情地回道,再接过钟承止递回的水囊,转身离开。

    韩玉和张海云都听了一愣,下人居然会如此语气说话。

    倒是钟承止微笑着说:“无碍。这些事原本不该他做,算不得不尽职。”

    重涵方才就见识了景曲的谈吐,这会倒不太吃惊。看到景曲走向那匹黑马,重涵转头对钟承止说:“钟弟这马真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骑这马半日从建安到京城的确无问题。”

    钟承止:“算不得好马,家里随便牵的,跑得虽快不负重。这是我们未带多行囊,还勉强能两人同骑,再重点就驼不动了。你喜欢来日送你匹。”

    重涵听得不由皱眉。汗血马自古就珍贵,到现在纯种的已相当少见,这一匹毛色又如此之好,价值可真不好说。可钟承止说得毫不做作,好似家里确实良驹千匹。

    重涵再看看景曲与黑马,除了景曲身背了一个长条包裹和另一个小包裹,确实无多行李。钟承止远从湖南而来,竟只带这么点东西?

    “要送可要一人送一匹,怎能就独送重涵一人的。”韩玉没在意别的,听了送马立刻对钟承止打趣道。

    “你懂什么,人俩之间是什么关系。”张海云一脸窃笑地拍着韩玉。

    钟承止回之一笑:”韩公子似乎不擅骑马。若是拉马车,你们这种豪重马车,这马可不成,换种倒是可以。”

    韩玉一听也有些惊讶:“哦?钟公子还有别的马?”

    几人便开始一边吃饭一边聊起马经。多了一个有点生分的钟承止,几人也不好没谱地乱打趣,便天南海北地乱侃一通。没多久,官道远处尘土飞扬,隐隐的脚步声铺地而来。

    “来了!来了!”

    不远处同等着凯旋大军的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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