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女帝:拨云见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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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家知道皇帝牵挂姜眠,所以待她一醒来,便立刻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凤拨云。

    没多久就收到回信。凤拨云的意思是姜眠刚醒,身体还虚弱,不适宜来回奔波,等到年尾姜重山进京述职时再一道回来。

    腊月刚过,他们一家便收拾行装启程进京。艳阳洲虽在背面,却被称为北川绿洲,故而京城的温度反而要更冷些。姜眠穿着厚实的狐皮大氅,脖颈处围了一圈白色的风毛,十分娇憨可爱,马车已驶入京城,她轻掀车帘向外看去。

    京城一切如旧。

    刚刚到了京城府邸歇下还不到一个时辰,宫里边便来了人,竟是秋心姑姑亲自来的。

    好久不见,分外亲切。姜眠与秋心见过礼,笑问道:“姑姑身份尊贵,怎么亲自来了?”

    秋心微笑:“皇上交办的差事,奴婢自然是独一份的上心。月前皇上听闻姑娘醒了,虽然嘴上没说,心中却是很高兴,一直盼着您进京与您相见。”

    姜眠道:“我也很想念阿姐。她好不好?”

    姜重山在一旁掩饰的清了清嗓子。

    秋心看他一眼:“不妨事的。王爷不必约束姜姑娘。”旋即又对姜眠说,“姑娘不必挂念,皇上一切都好。”

    顿一顿,想起旁边这位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异姓王,还是需要问候两句的:“王爷……别来无恙?”

    姜重山微微拱手:“多谢姑姑垂问。一切安好。”

    秋心点点头:“那便请王爷王妃慢慢安置。若有什么短缺,尽管开口。哦,还有宴大人,宴大人从前也一直住在王府,想来不愿与家人分开,所以此次并没有为大人准备府宅。”

    宴云笺道:“姑姑客气了,在下自然住在家里。”

    秋心亲自来这一趟是要接姜眠进宫小住的。场面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便对姜眠笑道:“姑娘看看可要收拾什么东西?不过,宫里倒是什么都不缺。”

    姜眠说:“好。烦请姑姑稍等。”

    宴云笺看看姜眠,又看看秋心:“姑姑莫怪,请问……”

    “什么?”

    “请问在下可否随阿眠一道入宫?”

    秋心微微皱眉:“这……皇上倒是没有提及。”

    宴云笺道:“在下与阿眠是夫妻,在她身边能方便照顾她。请姑姑放心,在下绝不打扰,也不会给皇上添麻烦。”

    秋心低头想了想,虽然皇上只说接姜姑娘进宫,但既然宴云笺已经是姜姑娘的夫君,夫妻一体,应当也算无妨。

    再者……

    秋心道:“也好,皇上日理万机,奴婢亦事务繁多,恐不能对姜姑娘照顾的事无巨细。此刻宫里……嗯……总之姜姑娘有夫君陪伴,大家都放心。”

    她欲言又止的,神色有些古怪。

    此刻姜眠还不知究竟怎回事,但没过多长时间,便明白秋心面色奇怪的原因——原来,京城还是原来那个京城,可皇宫,却不是从前的那个皇宫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原本凤拨云登基之初,为了减少风浪,节省兵力,便称自己怀有龙裔,是以腹中胎儿为帝登上皇位。

    那个时候,北胡骑兵正在北下扫荡,当时所有皇子们的母族无一可抗衡,都被凤拨云控制着。所以,就算她腹中孩子尚未出世,可局面已经如此,大部分朝臣只得认了。

    然而,十月过后,一年过后,三年过后。所谓的皇子连个影都没有。反倒是凤拨云这个女帝做的风生水起,独揽大权。她整顿前朝,肃清后宫,更将无数势力织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让每个人都无法轻易的动弹。

    到了如此地步,傻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的人老实,多抱怨一句“皇嗣之事怎么能这般儿戏,当年若知……”,但更多的人则是呆傻道:“皇嗣?什么皇嗣?皇上这正值妙龄,后宫虚设,哪来的皇嗣啊。”

    那么就立刻有人接口:“就算现在没有皇嗣,未来也没有吗?这总是需要继承大统之人的呀。”

    “是啊,咱们皇上……也该选一位夫君才是……”

    这么着,在各路臣子或为共或为私的心思中,凤拨云终于同意选夫。

    不过一帮老酸儒的意思是:选一位品行端正,家世清白,外加……有那么一点点野心的君后,如若未来要谋划什么,既能成事,又叫众人心服。也就是了。

    但凤拨云,空悬后宫三年,一朝开了这个口,竟然要选秀。

    顿时有臣子不干了:“皇上可知选秀之意?这、这选秀乃是大选、是要选出数位夫君啊!”

    凤拨云道:“朕知。”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女子怎能、怎能——”苍天在上,他都不好意思说。

    凤拨云道:“怎么不能?”

    她往龙椅上一靠,似笑非笑:“怎么嚷嚷让朕择君后的是你们,嫌朕不成体统的还是你们呢?要说就选一位君后,你们各家要打得不可开交——都想把自己人推上来,独一无二将来取而代之时候也方便,是不是?”

    没人敢接话,唯唯诺诺跪了一地。

    凤拨云笑眯眯道:“朕还不是体谅你们。生怕你们打起来伤了和气,为这么一点事,不至于。再说了,人多热闹,且各家推荐的人,朕都看了都觉不错。礼部择个良辰吉日,都接进宫来吧。”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两眼一黑直挺挺昏过去了。

    凤拨云不咸不淡吩咐抬下去医治。

    要说有的人受不住,那也情有可原。他们为了争自以为“唯一君后”的位置,各家挑选的可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几乎个个是家族的顶梁柱。都想着能被选中,一跃成为当权第一世家。这下可好,凤拨云一句话,各个家族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可谓尽数折损在这后宫之中了。

    那有什么,想夺位,就都来试试么。

    女人斗得,男人有什么斗不得。

    礼部明白皇上的意思,说是良辰吉日,实际上当天晚上就把各位小主迎进宫了。

    定品的事,凤拨云自己没管,因为懒得。点了十几个颇有名望的家族掌权者商议,这数股力量搅在一起,人情世故错综复杂,不仅没定出来君后,甚至大家的品级都不高,只封了两个君,三位侧君,贵侍数个,侍夫更是数不清。

    第二日上朝,就人站出来不干了。

    出列的是方御史,一向尖酸刻薄,对凤拨云此举最是看不上:“皇上!皇上言行荒唐,微臣不得不谏言一二!便是今日皇上要因微臣言您之过而处死微臣,微臣也纵死不惧!”

    好好好。上来先堵她的路是吧,凤拨云微笑不变:“方御史有话直言。”

    方御史深吸一口气,不等开口,忽然对面冲出来一年轻人:“方御史谏言便谏言,这般说话是为何故?欺负皇上性子随和么?先扣下一顶不得处置言官的帽子,这是威胁!”

    凤拨云有点来精神了,她就想知道是谁形容她“性子随和”。

    定睛一看,原来是他。

    因为她改了很多政令,寒门学子和女子入朝为官的路被大大放开,这一位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裴甄。

    寒门贵子,写的一手好文章。如此人才她如获至宝,当场钦点了状元。

    这头,裴甄还口若悬河:“自古文人进谏,乃是为国为君,置个人生死于度外!方御史今日却完全颠倒,先出保命之言胁迫皇上,无论今日说出什么话来,皇上都不得惩治你,否则就是滥杀言官是不是?!”

    凤拨云面无表情,心中大概思索着能赏他点什么。

    方御史被噎的没办法,他本就看不起这些没有根基的寒门学子:“我不过是为了国之长久才冒死一言,你又如何得知我说的不是好话?裴大人是否有些恃宠生骄?皇上还没开口,您便先恶意揣度在下?皇上——此等诽谤,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论脸皮裴甄是不成的,涨红了脸:“皇上、微臣……”

    凤拨云道:“无妨。裴卿不必着急,让方御史把话讲完。”

    方御史站直了:“皇上,微臣以为,皇上实在不该如此荒唐!身为女子服侍多夫。这是闻所未闻的笑话!再者,皇上曾经是梁惠皇帝的遗妃,能再择一夫君已是荣幸,怎可对诸君如此折辱?皇上自己当过宠妃,难道对贞洁一道就这般不看重?当年您好歹也是公主,委身于敌不思自尽,如今更是荒唐至极!身为皇上,怎可仍视贞洁为无物?!”

    裴甄气红了脸:“方御史慎言!”

    “难道我说错了么!”

    凤拨云哈哈大笑。

    笑够了,她点点头:“方御史啊,你说对了。朕确实不在乎什么贞洁。”

    “难怪你怕死。对着朕说出这些话,可不是要怕么。”凤拨云微笑着看方御史挺直背脊,不肯屈服的样子,摆摆手,“朕不会杀你,如你所言,滥杀言官是朕之过。”

    “朕不仅不杀你,还要赏你。你方才说‘委身于敌不思自尽’,朕觉得这一句,甚好。”

    凤拨云笑吟吟道,“那就封方御史为正二品

    贤君吧,赐封号顺,就住在……襄德宫,那可是个风水宝地,顺贤君可要珍惜。”

    方御史连连后退,嘴唇发紫:“什么……什么??你、你怎可如此羞辱我!!!”

    凤拨云讶异:“这怎么能是羞辱?朕是犒赏有功之臣。日前你挤破了头将自己的嫡长子塞进朕的后宫,难道不是为子谋一个好前程?现在你自己得了,这不是一件好事?顺贤君对朕从前的遭遇颇有指点,不如您自己受了,岂不更有心得?”

    方御史被她一句“顺贤君”差点气死:“你——你——我的年纪大的能做你父亲!你怎么……”

    凤拨云兴意阑珊:“所以啊,朕也不会把你当回事。难不成顺贤君以为朕还会对你这张倒人胃口的老脸宠幸么?襄德宫就是你的冷宫。唉。谁让朕被威胁在先,实在不能杀你呢。”

    方御史彻底两眼一黑,昏死倒地。

    裴甄亲眼看这一系列的变故,瞠目结舌:“皇上……”

    “裴卿还有什么事?”

    他好像有点傻了,也不知为什么,红着的脸一直缓不过来:“微臣……微臣……”

    凤拨云拧眉,但还是等着。

    他声音很低:“微臣认为……皇上的后宫……不应、不应只从……世家子弟中……”

    太慢了。声音太小了。什么也没听清。

    凤拨云耐心耗尽:“好了,等裴卿想好了再禀。退朝。”

    就是因为这样一件事,现在皇宫中倒多了许多贵人——按秋心粗略一算,大概有二三十号人。其中许多别说凤拨云名字都不记得,连她都没有去看过一次。

    总之是耍心机的世家子,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事情说完,秋心说:“奴婢与姑娘说这些,并非背地里教嚼皇上的舌根,而是皇上吩咐过的,要与姑娘讲明情况。若是您在宫中看见什么,切莫受了惊吓。”

    姜眠连忙摇头:“不会不会,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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