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摧心化烬(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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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若她也欢喜,我却要思考该如何说服你母亲。”

    “说服母亲又有何难?”

    姜行峥笑道:“原本不知您这心意,眼下孩儿倒有件事要与您讲。当时从北境回京时,母亲的师父重病,前来报信的是他新收的徒儿,是我接待的,您可还有印象?那人学了些师祖的八卦推演之术,与我谈说了一些。旁的记不分明,只有一句——他直言阿眠有一千年修来的大好良缘,那人正在她身边,实乃天作之合。原本孩儿一直以为是顾越,如今再想想,这人大抵说的是阿笺。”

    “母亲一向敬重师祖,对这位小师弟亦是疼爱,若有他劝,还愁母亲不肯点头吗?”

    姜重山摆摆手:“好了,这些到时再说,我先与你母亲好好谈一谈。”

    父亲一向厌恶八卦推演,鬼神之术,姜行峥颔首,不再多言:“是。无论如何,若他二人真能成就姻缘,实在是天大欢喜。爹爹,届时阿眠嫁人,阿笺娶妇,您既出聘礼又添嫁妆,子女皆在身边,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姜重山眉眼一柔。

    阿眠嫁人,阿笺娶妇。

    庭院里青翠树影深深,他目光深远,静静看了会儿,不由低目一笑。

    ……

    宴云笺休养了三日,此时八月末炎热得很,他身上烧伤最是疼痛难挨的时候。

    虽说姑娘家不方便,但姜眠还是天天跑去看他,即便不能亲手照顾,只想着能陪他说话解闷,转移注意力,让他没有那么疼。

    “喂——宴云笺,谁让你又下地的?你快躺回去,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乱动。”这日姜眠一过来,便看见宴云笺在院中,手里拿着剑,也不知道一个人偷偷练了多久。

    她恨不得揪着他头发把他按回床上,又不敢真乱碰他,只好牵他大手把他往屋里拽。

    宴云笺好不容易抽空,被抓正着真无奈又好笑:“阿眠,你知道我愈伤很快的,而且我就下来走走……”

    “我知道你身体自愈得快,你要是就下来走走,我也不说你什么,但是你在干什么——”

    姜眠很不客气抢过他另一手上的长剑,顿时沉的她手臂一坠。

    宴云笺护了一下:“小心点。”

    姜眠把剑往旁边一扔:“没事,拿得动。”

    宴云笺失笑,“你砸到我脚了。”

    “砸的就是你……还笑,趁人不在偷偷练剑,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高叔都反复叮嘱了,你最好再卧床静养三五日,快点回去躺着。”

    姜眠把宴云笺往屋里推。

    除去烧伤,他身上的积伤也不少,这一仗打了大半年,根本没有机会好好休养,好容易回了家,自然要将沉疴一并养好。

    直到姜眠把宴云笺按坐在床上,还要再往下按的时候,宴云笺实在撑不住示弱:“好好好,阿眠,我自己躺,我自己躺就可以。”

    姜眠松手,看他乖乖躺下,便坐在他旁边,自然地端起他搁在一旁没喝的药:“阿笺哥哥,知道你

    躺不住,我这不是天天都来陪你么,你别任性,再忍一忍,过了这几天,才没人管你。”

    “哦,”宴云笺伸手:“我自己来。”

    姜眠看他利落喝尽,夸了句:“还算你乖。要吃糖吗?”

    他是小孩么,宴云笺难以置信上下扫过姜眠,正色:“要。”

    姜眠笑嗔他,但还真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温柔细致地剥糖纸。

    她剥糖纸,宴云笺就一直垂眸注视。

    她细白的手指柔软异常,专心致志剥开这层糖纸,像是剥开他的心,还未品尝糖的滋味竟已觉得甜。

    “阿眠。”他轻声唤。

    “嗯?”

    “……”

    “怎么啦?嫌我慢?”

    他眉眼微弯:“不是。”

    不是乱叫什么?姜眠笑瞪他一眼,将剥好的糖塞进他嘴里,向两侧捋了捋他有些汗湿的发。

    “说起来今日谁给你换药?怎么还没来……”姜眠去扔糖纸,正好向外瞅瞅,外面静静的,还是没人。

    “我也不晓得,总归是高叔派的人。没关系,也不差这半刻钟。”

    姜眠回头:“你怎么什么事都没关系?已经过了你换药的时间了,你身上是烧伤,药不能捂太久,会对身体不好的。干脆我帮你换好了。”

    宴云笺立刻拒绝:“不行。”

    姜眠要上手:“哎呀,哪那么多讲究。”

    宴云笺哭笑不得,伸出食指连连轻戳几下姜眠额头:“阿眠,你是姑娘家当然要避讳。”

    他伤的是后背靠肩膀的地方,这也得防。

    行吧。

    姜眠知道宴云笺倔强的时候她拗不过,只好忍着担心再等一等,好在没过一会儿,高梓津亲自来了。

    “阿笺,今日感觉如何啊,伤口应该没那么剧痛了,我再给你探探脉,应当可以减轻些药量……”

    姜眠起身脆生生招呼道:“高叔你可来了,快管管他。”

    “咦,阿眠也在啊。”高梓津面上浮现一层笑意,目光在他二人之间转一圈,自顾自笑着打开药箱。

    放好了东西,宴云笺将手腕伸出,高梓津一面把脉,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啊,是不是躺不住乱动了?不是我说你,原本看你是沉稳性子,最初刚来家里的时候乖得很,现在可倒好,渐渐露出些皮猴样了。”

    宴云笺道:“是高叔太宠惯我。”

    高梓津哈哈笑,指腹深深按下切脉:“知道就好,我宠归宠,你不能太骄纵,平日里嘱咐你的都要好好听,要及冠的人了,不要总是让我们阿眠盯着你来喝药,你自己……”

    忽然地,他的话断掉。

    那双常常含笑的眼睛中,第一次收敛了所有笑意,漆黑深沉,凝重的让人害怕。

    姜眠吓了一跳:“高叔,怎么了。”

    高梓津慢慢缩回手。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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