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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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愿他真跟楚凌冬闹翻了。

    她清楚这个儿子的底细。他配不上那个楚老板。

    如果真的被甩了,他一辈子可能都遇不是那样的人了。

    “不是。就是回去看看。”郁禾的眼睛瞄向车站大门。他们即将乘坐的大巴还没有来。

    陈兰芝压根不信。“回去看什么?”

    而且那个地方,有什么可看的。在她的记忆里,全都是灰色的。她上学的时候,想过要像同镇的其他年轻人一样,和老公一起靠双手打工挣钱,在城里定居下来。

    但因为这个儿子,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而同镇上那个远房姐姐,楚凌冬的母亲,因为没有这些负担,过上了与她截然不同的人生。虽然死的早,但换成是她自己,她也愿意。

    她想要另一种活法。

    大巴车进了站,车站响起了到站的广播。郁禾替陈兰芝拎起地上小包,率先走了过去。

    长途大巴还算干净,但时值年末,人坐得满满当当。两个位置,郁禾靠里坐了,陈兰芝坐在外面。

    郁禾挪了几个方向,腿也没地伸,十分挤。

    车发动了,过道上的人都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车里安静了不少。

    “你上次,见到我从医院里出来是什么时候?”郁禾找了个空闲问。

    陈兰芝一双眼睛钉子一样盯向郁禾。这话感觉不像是随便就问出来的。

    “有一次我不是摔了一跌么,有些事就有些记不大清楚。”郁禾说。

    摔了一跌,脑子便不清醒,陈兰芝听过不少。镇上的也有例子。但因为没了记忆,性子也跟着一变,倒是很少。

    这样一想,陈兰芝倒希望他多摔几跌。

    “也就两次,就是有个大半年吧,我去城里找你,看见你从那个医院出来。”

    说着忽然警觉,“你去那儿干什么?你现在还想着做手术?”陈兰芝问。

    “没有。”郁禾说。

    陈兰芝又看向郁禾的肚子。现在,他咸鱼翻身,也就靠的是个肚子。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儿子。纵然真的起过做手术的心,也只有一段时间。

    还是十三、四岁的时候。那时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不像是小时候,干着急的只是自己。

    但他的情况太特殊。男女器官都十分完备,要真的做治疗,是个漫长而持续的过程。要吃几年激素,还要不停地手术。

    她与他都耗不起时间,而且也根本没那个钱。中医,西医都看过,也就死了这份心。

    许安过了那一段时间,也不再想治疗的事了。也没见他有多烦恼,就是爱在外面混。高中时候,就开始不回家。

    陈兰芝连自己都管不了,当然也管不了他。

    长途巴士对郁禾实在是有些痛苦,腿一直伸不直,腰也跟着酸痛起来。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从市区到镇上又坐了大半个小时的公交,到达时已是近三点。

    集镇与所有的集镇一样,拥挤破旧。虽然经过几轮各种创建活动,但文明的新风依然没有彻底刮过来,虽然也算干净,但沿街尽是出店的小商小贩。

    镇上基本上都是三、四层的小楼。上面居住人,下面当店铺。

    郁禾一言不发地跟在陈兰芝身后,从主路穿过,进入小道,又曲曲折折地拐了很长时间,才在一处停了下来。

    陈兰芝租的是两间平房。房东的几个儿子在城里落了脚,又把老人接了去,无意在这里重建房屋,便以大甩卖的形式,把房子给了陈兰芝用。这里现在算是她的家。

    屋里铺着瓷砖。本来是白色,现在已发黄、破损,暗沉沉的,像是一直蒙着一层污垢。

    陈兰芝直接进了一间屋,想必是换衣服。

    旁边还有一间,郁禾估摸应该是许安的住处,推门走了进去。在进去的那一刻,心脏又有些不规律地跳动。

    屋里陈设十分简单,几乎是一目了然的。

    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组合书架。书架里没几本书。墙上贴着几张海报。有露着胸肌腹肌的猛男,也有神情羞涩的花样小鲜肉。看来许安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性取向。而不像自己。

    郁禾拉开了拉屉。一些扔得乱七八糟零碎,还有几本杂志。不知道许安从那里弄的,倒是一惯的趣味与审美,充斥着情情.色色的男男女女。拉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多得让郁禾吃惊。

    这应该是许安高中时的衣服,但已经很不像样子了。

    郁禾关上柜门,又艰难地爬在地上,看了看床底下。下面果然放着一个小木箱子。

    郁禾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急剧跳动了几下。

    他把箱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箱子并不大,像是一个大尽寸的盒子。郁禾摁向开关时,手顿了顿。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发现些什么,还是不发现些什么。

    但郁禾还是打开了箱子。一瞬间,愣了愣,下一刻,脸上涌起了红潮。

    里面放个几个不同形状,不同尺寸的成人玩具。还有塑料包装的避孕套。

    郁禾啪地合上箱子,又蹲在地上,把它塞回了床底下。

    没有任何发现。

    对于十七、八岁的许安,唯一的秘密就是箱子里的东西。

    郁禾坐了下来。屋里因为破旧,与冰寒的瓷砖,太过阴寒,郁禾觉得甚至比外面还冷。

    坐了一会儿,两腿便有些发麻。

    郁禾站了起来,推门出去,碰到刚要进来的陈兰芝。

    虽然陈兰芝与许安是天生的仇敌,但这也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回家。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点饭。”

    现在都已三点。而两人中午都没吃任何东西。

    郁禾摇摇头,“我这就走。”

    陈兰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下一刻,惯性地冷笑。这个儿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看不起她,看不上这个地方。

    陈兰芝忽然发了火,“滚。给我滚远点,别再给我回来。”

    郁禾站了会儿,“下周我还会提前把号给你挂了,记着提前过来。”

    说着,出了门。

    不管许安与陈兰芝的恩怨如何,他们毕竟是母子。一直以来,对于陈兰芝的辛苦,许安都不当一回事。

    现在,虽然自己并不是许安,但顶着这具身全,难得回来一趟,不过十几分钟,椅子都没有焐热,就又要走。

    郁禾在心里对陈兰芝说了句抱歉。

    下午六点,郁禾又坐上了返回n市的大巴。上车的时候,郁禾在车站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胡乱地吃了几口。

    天已暗了下来。大巴走到半路,已飘起了雪花来。车放慢了速度,到了n市,已近9点。一天来回两趟车程,郁禾都全身坐得僵直麻木。下了车,车站里昏沉沉的一片。雪花又似乎大了起来。

    车上的人潮,一涌而下,冲向门口停泊的的士。

    本来这种天气,的士便紧张,郁禾出站后,的士已被抢劫一空。

    出门出得仓促,没戴围巾与手套,再加上长时间的静坐,血液不畅通,郁禾几乎要打寒颤的感觉。等了十来分钟,没赶上一辆的士。

    这一刻,郁禾忽然想立即见到楚凌冬。

    他已近一周都没见过他。

    连最近每天的例行通话,今天也没有接到

    知道楚凌冬忙,但如果现在给他打电话,不管他在做什么,大概也会立即赶过来接自己。

    这个念头一涌上来,郁禾就有些焦灼起来。从衣兜里拿出了手机,但还没有翻到楚凌冬的名字,便冷静了下来。

    打车回去,也不过大半个小时。他没必要让楚凌冬来一趟。

    而且,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与莫名自信,郁禾觉得尴尬。

    郁禾临时改成翻动别的标图。

    摁开了微信,吴软软刷屏似的图片,首当其冲地亮在自己的眼前。

    每张图片都只有一个男主角。热热闹闹的人群中,被戴了顶寿星帽,肩上落了红红蓝蓝的小碎礼花,在烛光中,亮晶晶的。正是楚凌冬。

    而他旁边站着的田乔,手摸在楚凌冬的衣领子上,像是在擦试什么,又像只是单纯地抚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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