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向北行(2/2)

/>
    出生于大乾名门却拜于甘露山门下的翩翩公子心底颇为自得，要不是自己的一计离间计，现在的自己也跟那瘸子一样，还被人缠着，哪里轮得到自己一个小辈捷足先登，想到这里，翩翩公子便由衷的窃喜，认为自己这趟下山的任务已经十拿九稳了。

    穿着华贵的公子哥回过神来，尽量使自己的面容看上去人畜无害，“姓徐的少年郎，你我做上一番买卖如何？”

    徐长生摸了摸胸前的竹筒背带，缓缓摇头。

    公子哥脸上的笑容不变，继续道：“少年郎不打算听听我开出的价？”

    徐长生提起步子走到公子哥的面前，轻声道：“什么价能买一条命？”

    名为魏北厢的公子哥微微一愣，双眼仿佛散发出一种看不见的光芒直刺少年的心间，随即脸色微沉，挥了挥衣袖让开了道路。

    看着少年远去的步伐，魏北厢倒没有同情少年，只是少年的言语已经表明了不会有任何买卖的可能，这样拦着也不是事儿，反而败坏甘露山的名声。

    魏北厢叹了口气，失魂落魄道：“大乾还能撑几天？”

    站在其身后的瘦小仆人回答道：“估摸着也就半个来月。”

    魏北厢撇了撇嘴角，轻佻道：“你们说这大乾皇帝是不是很蠢？数十万军马被五万铁骑追着跑，现在更加干脆，直接龟缩不出，让大周连破十二城，依我看还不如早点接下降书。”

    瘦小仆人脸色略苦，自家公子还是自家公子，即使到了甘露山也没有半点谱牒仙师的样子，“公子慎言啊，再怎么说老爷还在大乾任职，这大乾都城未破之前，一切还未可知。”

    魏北厢对自己这两个随从还是比较放心，毕竟是老爷子亲手调教出来的，所以并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道：“未可知个屁，先皇在世时，大乾何曾怕过谁？不是他杨自晟这庸帝，大乾会落到如此地步？”

    瘦小仆人没敢再接话，生怕公子再继续说下去，虽说如今的大乾的确风雨飘摇，但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另一位须髯汉子随从接话道：“公子还是别说了，小的知道公子心疼老将军，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老将军听见了，也得罚您一顿板子。”

    魏北厢将手中的扇子插入紫玉腰带之中，痞里痞气道：“老子就是替老将军气不过，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祸害人的主子，不敢打不说，还要祸害一代功臣，我看这庸帝就应该在南山去立块碑。”

    瘦小仆人心底苦笑，自己家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南山可不是什么好地儿，一代帝王埋在那里，少说也得遗臭万年。

    须髯汉子也是苦笑，岔开话题道：“公子这话说的远了些，你这次下山不是还有要事吗？”

    “提到这杨自晟我就来气。”魏北厢恨恨道，随即风一转，“这里就不用你们了，你们回去吧，给老爷子带个话，让他早些准备退路。”

    ------

    清晨时分，刚刚起床的稚嫩书童洗了把脸，又匆匆往屋内跑去，随即又往后院跑去，中年儒士果然在那青竹搭建的凉亭之中。

    稚嫩书童小心前行，却没将心底的疑惑吐出来，先生应该不会忘了吧？

    时间缓缓流逝，儒士犹如老僧坐定一般，耷拉着眼皮，端坐在蒲团之上，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这让稚嫩书童有些着急，先生昨日说了一句，‘书童有志向，一路向北行’，虽然稚嫩书童觉得自己很是愚钝，但这句话的意思自己还是能理解的。

    少许，中年儒士才缓缓睁开眼睛眸，眼中的那抹疲惫仍未消散，“烨生，好友为好友做点什么，是不是应该的？”

    稚嫩书童不懂先生为什么问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但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回答道：“若是真好友，自是应该。”

    儒士微微颔首，淡然道：“既如此，那便去吧。”

    书童小心问道：“先生可否指路？”

    儒士缓缓说道：“向北行，哪里有剑气，便往那里去。”

    真到了离别之际，书童突然有些舍不得先生，虽然自己的内心对外面世界充满了向往，因为那里有师兄们说的糖葫芦，还有三师姐说的能吃人的大老虎，可先生终究还是谁也比不了的先生，

    儒士淡笑着挥了挥手，轻声道：“去吧，先生还是先生，书童还是书童。”

    稚嫩书童放下心来，朝儒士打了三个稽首，这才缓缓转身，拿起桌上的小小包袱束在身后，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