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七战七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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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数字并不值得惊奇,匈奴在天山北麓至少有三万个帐落,平均一帐三十头牛羊已算稀少。人提前听闻消息骑马跑了不少,但牛羊却来不及赶走,只便宜了汉军。

    所以汉军大可放开肚子吃肉,靠它们来补充久战远征饥肠辘辘的胃,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看着这些上好的西域羊,任弘都忍不住想秀一秀烧烤技艺,好好犒劳麾下校尉士卒了。

    也是在这,任弘见到了阔别四年的吴宗年……

    吴宗年大病初愈,形销骨立,头发都落了不少,那个文质彬彬,满脸光彩的副使已经完全没了形状,见了任弘,先是大喜过望,可等走到跟前,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以袖掩面而泣。

    他本来已被打断了脊梁骨投降了匈奴,直到任弘那一封书信,那句话击中了吴宗年心里潜藏的想法,遂走上了这条孤独的路,小心翼翼,付出了不小代价,但吴宗年不悔,不想后悔。

    任弘已从赵充国处听说了吴宗年的遭遇,胡妻及小女死于乱军,只得一三岁幼儿带在身边,吴宗年的过去都是苦,他二人也不多说,只喊来韩敢当、赵汉儿等傅介子使团旧人,一同置酒闲谈。

    这次喝的就不是马奶酒,而是“醴”了。

    匈奴人信了吴宗年的邪,在恶师屯田种粮,屯了些麦子,汉军抵达后,面对几个粮仓里的小麦,辎重部队面临两个选择磨面制粮,还是酿成酒?

    虽然中原的酒类主流是以以粟、黍及稻谷酿造各种类型的黄酒清酒,但也有以麦芽酿酒者,制蘖(麦芽)的方法相当成熟,只是之后的酿造之术与后世啤酒有异。所以制出来的醴口味与啤酒不同,偏甜且度数极低,完全可以当水喝。

    粮官冒着生命危险力谏赵充国,说士卒这个冬天很可能要在天山以北过,相比于大多数人还是不太爱吃的麦食,酒更能提振士气。

    于是赵充国从善如流,选了后者,大捷归来后果然派上了用场。

    在任弘看来,酒这东西其实并无优劣之分,不管甜酒苦酒,烈酒淡酒,不同阶层不同品味的在不同场合,都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

    但醴显然不适合冬天时旧友相会,真是越喝越冷,还容易利尿,韩敢当已经往外跑了好几次,众人遂笑他看似壮实,实则腰子不行了。

    谈笑间仿佛回到了当年,大伙跟着傅介子勇闯大漠,过白龙堆,于楼兰斩杀安归后置酒庆功。

    任弘点着再度起身去嘘嘘的韩敢当道“当夜老韩便和孙千万……不对,那时还是孙十万去找胡妇快活,回来吹嘘一次睡了三个楼兰妓,难怪如今不行了。”

    吴宗年也感慨“四年前初入西域,而今已尽取之,三十六邦俯首归汉,天山南北皆定,连乌孙都愿为大汉外诸侯,由汉公主做太后临朝称制,真是意想不到,这都是傅公和西安侯之功啊。”

    任弘拍着吴宗年“也有你一份功劳。”

    吴宗年苦笑摇头“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能够赎罪便不错了。”

    向导之功,确实不会有太大功勋,因为吴宗年确实投降过匈奴,不管真降假降,臣节既亏,在汉廷看来,便难以像苏武那样被立为典型大书特书,回去后恐怕是低调的升个职,赐点金帛,如此而已。

    但任弘觉得,吴宗年值得为这几年受的苦,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同时也记住了那个将吴宗年从辛家人刀下救回来的小吏文忠。

    这时候韩敢当回来了,边走还边系着腰带,急匆匆说道“君侯,我方才出去时,听说强弩将军回来了!”

    “这么快?”

    任弘一愣,按理说韩增怎么也要追出去几百里啊,怎么他们前脚才到恶师,韩增便归来了。

    “强弩将军可有斩获?”

    韩敢当摇头“并无,更像是空手而归。”

    任弘是松了口气的,太好了!他斩的右谷蠡王先贤掸还是最大一颗脑袋,不会被别人抢了风头。

    而等任弘抵达赵充国大帐,见到归来的韩增后,发现他确实白跑一趟。

    韩增正在与赵充国解释他无功而返的缘由“我带着一万轻骑追过沙漠后不久,本要赶上右贤王了,却从远方来了一彪人马,足有万余骑之众,接应了右贤王,合兵有三万之众,我军人马疲敝,怕其还有伏兵,未敢深追,遂退走……”

    赵充国抚须道“匈奴在天山以北还有骑从?莫非是金山以南的呼揭人!”

    呼揭是匈奴属邦,占据了阿尔泰山以南额尔齐斯河流域,是五胡时羯人的祖先,种类与匈奴不同,而更像乌孙,大体上高鼻深目,畜牧与渔猎并存。

    “确是呼揭王,护着匈奴后路,正好救了右贤王一命。”

    韩增十分遗憾,却看着赵充国道“但除了呼揭,接应右贤王拦截的还有一军。与呼揭的散骑游兵不同,其军整而有阵列,进退有序,暗合兵法,正是他们逼退了我的前锋!我还看到了一面旗号。”

    “坚昆王,李陵!”

    “原来是李少卿救了右贤王啊,他居然还活着,销声匿迹多年,终究还是直接与大汉为敌了……”

    赵充国念着这个六郡良家子引以为耻的名字,感慨不已,大汉最后一次与李陵往来,是始元元年时,作为李陵昔日友人的霍光、上官桀让苏武给李陵写一封信,规劝他回归大汉,却为李陵婉拒。

    这还没完,韩增又对任弘和赵充国说了另一件事。

    “李陵率坚昆军接应了右贤王离开后,却又派了个使者来我军中,却既无简牍也无口信,只说奉坚昆王之命,恳请随我回大汉去,翁孙猜猜那使者是谁?”

    赵充国道“莫非是像吴宗年一样,滞留于匈奴的其他汉使?”

    韩增摇头,爆出了一个只有任弘、常惠等少数人知道,其他人却从未听闻的大八卦

    “他自称是苏子卿在匈奴期间,与胡妇所生之子,名苏通国!”

    ……

    ps第二章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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