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改错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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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的生活不知丰富了几许。

    可以说,文先生是自己来到这里第一个毫无缘由释放善意的人。

    这会儿听到文先生这话,徐韶华心里不由涌起一阵酸涩不舍。

    “经了今日之事,此处已经不适合我久留。”

    文先生看着徐韶华的眼睛,如是说着,仿佛此前种种,他已经洞悉。

    随后,文先生看了一眼丁衡,丁衡会意:

    “我去瞧瞧那个小学子。”

    随后,丁衡朝徐宥齐走去,文先生这才看向徐韶华:

    “你可知今日之事,若是许氏一族狗急跳墙,你和乙班其他学子,恐有性命之忧?”

    徐韶华点点头,又摇摇头:

    “您说的是,但如今恰逢京察之际,若是许大人祖地有多起命案,此为不吉,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那样做。”

    “哦?那若是丁大人意图息事宁人,你又当如何?”

    徐韶华听了文先生这话,有些犹豫,但还是道:

    “那还有圣上。安家已经将传家玉佩献了上去,当年安家的功绩再度重提,必不会让苛待他的人落了好。”

    文先生听罢,眼神惊诧的看了一眼徐韶华,他倒是不曾想到,这么一个少年郎,竟是将桩桩件件都考虑的妥妥当当。

    他如今才多大啊!

    这么想着,文先生眼中的激赏之色越发浓烈,他拍了拍徐韶华的肩膀:

    “好了,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去吧。”

    徐韶华闻言轻轻点头,看着文先生欲言又止,而文先生像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有缘,我们会再见。”

    随后,文先生这才引着徐韶华走过去,和丁衡又说了一会儿话。

    ……

    因许氏学堂发生变故,徐韶华叔侄二人提前回家可是让家里人担心坏了。

    今日连午饭都没有吃便走了回来的徐韶华一进门便沉迷干

    饭,没空解释,倒是徐宥齐直接是起学政大人私访许氏族学,结果却撞破刘怀仁想要对安望飞下毒手,大怒之下这才直接取消许氏族学的办学资格之事。

    此言一出,一时便是徐易平都不由义愤填膺的痛骂几句。

    “那飞哥儿看着也是个顶好的孩子,怎就这般被作践?学政大人干的好!”

    林亚宁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打手板就打手板,可那是铁尺啊,正经先生谁能下那么狠的手?”

    林亚宁说起这事儿,都不由身子一哆嗦,铁尺和木尺,那区别可大了去了!

    徐宥齐讲起学堂的事儿来,难得多出几分鲜活,这会儿他也是点头如捣蒜:

    “没错!以前文先生只是用铁尺来吓唬我们,就算是打手板最后也换成木尺了,谁能想到刘先生竟然来真的。

    而且,他前一日才罚了安同窗五下,安同窗过后整只手都不能抬了呢!”

    徐远志知道内情,听了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

    “既如此,这许氏学堂不去便不去了,有那样的先生,我还怕华哥儿和齐哥儿被他教的移了心性。

    只不过,这桩事后,又得重新寻摸学堂了。现在的许氏学堂已经都够远的了,接下来……”

    徐远志还未说完,徐宥齐便道:

    “对了,祖父,丁大人说啦,咱们瑞阳县要办社学了!到时候我们都可以去报名!”

    徐宥齐小嘴叭叭着,将丁大人告知的社学的好处一一道来,徐远志这才眼睛一亮:

    “竟有这等好事,若是早知道有这社学,那便不必卖了家里的兰花了。”

    徐远志有些可惜的说着,他们村子之所以被命名为青兰村,且他们徐家敢供养两个读书郎的原因,便是因这青兰。

    青兰原是村后山里的野兰,村人每年会将其移栽一两株在家中培育一载,等其适应了人工养殖,这才售往京城、晏南等地。

    届时,一株青兰足足可以卖上三两银子!

    自然足够一家人的花销了。

    而这青兰似乎是山神对青兰村人独特的眷顾,其余村庄种出来的青兰要么品相不佳,要么早早枯萎,是以青兰村的青兰价格一直都不错。

    而等里长和村长共同决定下,为了不耽搁农事,每家每户每年在山上移栽的青兰不得超过三株。

    当然,这中间也少不得有人打别的主意,但村长是个心里有成算的,直接在青兰村的青兰打出名声后,放话出去,若是谁绕过他这个村长买了别的青兰,届时被骗青兰村一概不理。

    这才让青兰这门生意得以长久,也为村人带来了稳定的一笔收入。

    久而久之,感受到村长这条规定好处的村民也不再反对,老老实实一年只种两三株青兰。

    而本该翻了年就可以售出的青兰,因为当初“徐韶华”闹着要去学堂,被徐远志拍板用一两三钱的银子卖给了别家。

    林亚宁听了徐远志这话,没好气道:

    “人家安老爷看在我们华哥儿的面子上,给了那么多银子,你还惦记折了的那么点儿银子呢?()”

    徐远志摆了摆手:

    “话不能那么说,那是人家给华哥儿的,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要动。

    再说,以后华哥儿和齐哥儿都要读书进学,咱们这些当长辈的,还能指着孩子自己赚银子?

    只旁的不说,上次我和老大去卖粮,可是听走商人说,京城里那一间客栈,一日就要百余文!?()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的老天爷哎,一天就那么多,这客栈是镶银子还是镶金子?!”

    张柳儿听了这话,也是面色一变,她本来以为家里如今的条件,供养两个孩子读书是没有问题的,却不想这日后的花销根本不敢算!

    “不过,现在咱们县里有了社学,能省上一笔了。但咱们华哥儿和齐哥儿都是聪慧的,以后若是考上去,总不能一直吃老本。”

    徐家并不是长辈的一言堂,相反,徐远志喜欢有什么事儿和晚辈一起说。

    最起码总不至于他日家里有个变故,让剩下的人抓瞎。

    徐远志是吃过这种亏的,是以这会儿他这话的意思是与家里人一道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也是这些日子,一直横在徐远志心里的一根刺。

    这笔飞来横财,让家中人心浮动,可若真正计较起来,又远远不够,作为一家之主,徐远志十分焦虑。

    徐易平听了徐远志这话,只是挠了挠头:

    “那爹的意思是,今年咱们早些上山,挖上三株青兰回来养?”

    徐远志叹了口气,点头:

    “我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这三株青兰便是九两银子,再加上安老爷送来的银子在钱庄生息,年年滚着,到时候什么事儿也就顺了。”

    徐远志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徐远志将目光看向一直没吱声的徐韶华:

    “华哥儿,你怎么看?”

    不知道为什么,徐远志面对自己这个幼子,总觉得他一定可以给出更加妥帖的方法。

    徐韶华听了徐远志这话,斟酌着道:

    “爹,赚钱这事儿,我还真不太懂。不过,安伯父送来了那么多银子,只放在钱庄是有些可惜了。”

    “那华哥儿觉得应该如何是好?”

    徐远志前小半辈子读书,后大半辈子种地,对于钱生钱的事儿,是一窍不通,否则也不至于思来想去,只想出多种一株兰花来赚钱了。

    “或许可以买房子。”

    徐韶华如是说着,徐远志和徐易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徐易平抿唇道:

    “买房子?咱们现在的房子已经足够了啊。有道是父母在,不分家,二弟你……”

    “非也。”

    徐韶华摇了摇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这才道:

    “方才齐哥儿说了社学之事,难道爹和大哥没有点儿想法吗?”

    “呃……”

    徐

    ()    易平看着脚尖,低声催促:

    “爹,快啊,说说你的想法。()”

    徐远志:“……?()『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这臭小子!

    “华哥儿,你就直说吧,爹老了,你大哥又是个榆木脑袋,就甭让我们猜了!”

    徐韶华微微一笑:

    “爹方才听齐哥儿所言社学的好处,为何不想一想它的弊端呢?”

    徐韶华说着,看向了一旁欲言又止的徐宥齐:

    “齐哥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徐宥齐没想到叔叔还真主意到了自己,这会儿全家人的目光冷不丁汇聚在他的身上,徐宥齐只觉得喉咙微干,他咽了咽口水,这才看着徐韶华道:

    “叔,叔叔,那我说说看?”

    “都是一家人,你但说无妨。”

    正好,他也想看看小侄子这些日子一直若有所思的思索着什么,可有什么结果。

    “我想着,丁大人说了那么许多,说社学免束脩、给食水,可,可唯独少了一样。”

    徐宥齐顿了顿,在徐韶华鼓励的目光中,他这才大着胆子道:

    “少了一样住处。我想着。许氏学堂距我们家已经有十里地,我们来往已经十分不便。

    每每上学堂,我时时想着,要是我们能和那些许家子弟一样住在附近就好了,可是……若开了社学,只怕还有比我们更远的,到时候住处就比较重要了。”

    社学本就减轻了大部分的花销,若是真心为孩子打算且家里宽裕的,应当都不愿意让孩子每日耽搁在赶路上。

    徐宥齐说到最后,越说越利索,不过他能在这般大的年纪说出这话,乃是因为自己亲身体会过,这才有此感悟。

    但即使如此,徐宥齐这话一出,徐韶华不由赞了一句:

    “说的好。齐哥儿此言才是真正的体察入微!”

    张柳儿本来想要说齐哥儿是去上学堂,怎么一天天净惦记享福的了,可是徐韶华这话直接打断了她本来要出口的责怪。

    而徐远志和徐易平对视一眼,也不由道:

    “齐哥儿真是读书读聪明了,爹都想不到!”

    “确实是体察入微,有齐哥儿和华哥儿在,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放心了!”

    看着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夸奖齐哥儿,张柳儿眼中闪过了一丝茫然,将方才心里升起的念头压了下去。

    随后,徐韶华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

    “有齐哥儿方才的大前提在,若是我们可以在社学附近购置一些房产,届时既可以赁给求学的学子,也可以作为一分家业,岂不两全其美?”

    徐韶华这话一出,徐远志等人纷纷恍然大悟,徐远志又道:

    “可是,这社学到底会建在哪里,咱们也不能提前知道啊。”

    “这件事,不日自有分晓。”

    徐韶华并未直接说出来,可是随着这次谈话,却让这些日子明明身负巨款,可心却一直浮在半空的徐家人渐渐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    “还是华哥儿这脑子好用!()”

    徐远志不由乐呵呵道,得子得孙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一夜,徐家人难得都睡了一个好觉。

    而等到第二日,徐韶华本来想要自己独自去一趟学堂,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叫上了爹和大哥。

    二人一听是先生赠书,别提多高兴了,徐远志还特意去了一趟村长家中,借了牛车,这才乐颠颠的载着两个儿子朝许氏学堂而去。

    虽然文先生说的是辰时,但是父子三人还是提前了一刻到,幸而文先生也已经收拾妥当。

    “来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文先生看到父子三人,表情依旧是旧日的冷硬。

    “见过文先生。”

    徐韶华先上前拱手一礼,徐远志和徐易平这才跟着唤了一句“文先生”,行了一个有些局促的礼。

    文先生点点头:

    “这些都是我要赠给徐韶华的书,劳烦两位搬一搬。”

    文先生说着,指了指自己背后书桌上放着的慢慢一桌子的书,徐易平不知其珍贵也就罢了,徐远志看到那些书的一瞬,呼吸都不由急促了。

    这里面有成套的四书五经,有四书五经的整体释义,翻看一看,那经义的纸张有些泛黄,上面一层批注叠一层,一看便是文先生自己所写。

    至于其他诸如《大周律》、《杂学》等书,也会对徐韶华日后的科举有着不少的益处。

    而另一边,文先生将徐韶华叫到一旁:

    “来,我来考考你,且看看你昨日归家可有轻忽了课业。”

    徐韶华本来被文先生叫过去,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浓浓的不舍,可是等听完了文先生的话,徐韶华整个人都懵了:

    “啊?”

    文先生看到徐韶华一改素日的沉重冷静,不由勾了勾唇:

    “与你玩笑的。整天思虑过多,也不怕长不高?”

    “文先生!”

    徐韶华不由急了,身高是他的硬伤,明明他和安望飞只差了一岁,却直接比人家矮了一个头。

    可是,这不是他这些年一直饿着吗?

    他还小,还会长的!

    文先生唇角笑意加深,许是就不笑,显得唇角的弧度都僵硬了几分,并不如何好看,他将手放在徐韶华的肩上,拍了拍:

    “徐韶华,后会有期了。”

    “文先生!”

    文先生看着徐远志将最后一本书搬走,冲着徐韶华摆了摆手:

    “去吧,我这些宝贝就托付给你了,下次再见,我可是要真的提问的,若是答不上来,莫怪我请铁先生了。”

    徐韶华只觉得鼻尖一酸,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与文先生挥手告别。

    之后的一整个月,徐韶华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了书里,除了平日一日三餐外,他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

    平日偶尔也就只有徐宥齐请教学问的时候,才能得到他的回应。

    而文先

    ()    生送给徐韶华的那本经义极其完善,即便是当初徐韶华记录的属于刘怀仁的经义都要略逊一筹,是以等到最后,徐韶华直接以文先生的为准了。

    这日,将最基本的四书五经一一读完之后,徐韶华只觉得在这一刻,自己的灵魂几乎已经升华了。

    那种由内而外的满足感与成就感,让灵魂都为止颤栗。

    而这也意味着,来年的县试,他或可一试。

    只不过这件事徐韶华暂时没有宣之于口,反倒是徐宥齐察觉到了叔叔的进度之后,学的愈发用功了。

    他自知没有叔叔的过目不忘,便求一个稳扎稳打。

    一时间,叔侄二人之间浓浓的书香氛围感染了整个徐家的风气,徐易平也不似寻常冬日要睡个懒觉,反而开始看家里家具哪里不妥便开始修修补补。

    张柳儿和林亚宁婆媳二人也是日日忙着缝补,徐远志有时候听着齐哥儿吟诵,自己也会跟着念上几句。

    一时间,徐家倒是充斥着勤劳与忙碌,显得和乐融融。

    随着一场冬雪落下,这是青兰村的第一场雪,雪停后,便是那些青兰最适合移栽的时节。

    与寻常兰花不同,青兰更喜欢寒冷,它的叶片越冷越硬越绿,在周围枯木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苍翠欲滴。

    这日,林亚宁和张柳儿早早起来便张罗了早饭,林亚宁没有上桌吃饭,而是在厨房又烙了四张饼子,取了竹筒灌了两下烧开的热水,刚一准备好,村长便让人来叫徐远志和徐易平两人上山挖青兰了。

    二人连忙将饼子揣好,又背上了一竹筒的水,这才急急朝外走去。

    一场雪,将原本还有些发绿的树苗灌木彻底冻的枯黄衰败,可又因着天气寒冷,土地被冻的梆硬,故而挖青兰的时候要非不少力气。

    只不过,山里始终都有各种各样的危机,是以每每入山,村长是要组织全部壮丁一起同往。

    如今几十年下来,倒是一直安然无恙。

    等徐远志和徐易平离开后,徐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直到午后时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宁婶子!柳嫂子!不好了!不好了!远志叔和平哥遇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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