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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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

    看着她苍白的脸,本来想说出些呵斥的话语。

    心下一阵沉郁,最终,夏油杰吐出口的却是妥协般的话语:“好吧。”

    没有办法,

    ……

    仅仅是看到就觉得心软的她……

    他忍不住地启唇,低着声音,弯下身来,委婉轻柔地:

    “好吧、好吧,好吧……我们去旅游吧?教里的事先放在一边,行吗?就我们两个人,我…我们先去旅行吧?北海道?京都?哪里都好,你别哭了。”

    他迁就地道,头疼得不行,“我把将来两个月的事都推了,行吗?”

    妻子看了他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就在他想要出声打破这个寂静的时候,她转身张开双臂,拥抱上来,神色不明,“是这样吗……还是这样吗?”

    “嗯,真的,”心下也舒缓了些许,丈夫松懈地微叹,“回来再说吧,筹备百鬼夜行的事宜…已经想一年了、也改迎来转机了…”

    “……”

    百鬼夜行——

    又是这样的话。

    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哪怕是欺骗我的话也不愿意说吗?

    明明、

    明明都给过你好多次机会的!!

    “最后…果然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呢,”妻子呢喃,像要确定什么般,“不改了吗?杰,

    不再想想了吗?真的是这样了吗?”

    “嗯,不改了,马上就这样做,梦光你只是太寂寞了,我多陪陪你就好了,”

    他叹息,低头感受着她柔软又潮湿的拥抱,淡淡的橘子香味仿佛最美好的镇定剂。

    “很快了……我找到了实现大道需要的东西,很快…那样完美的、充满希望的世界就会出现了,只需要夺过来,那样的话——”

    “果然,最后还是这样……”

    妻子茫然地看着背景的屏风,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又慢慢低着头,看着脚尖。

    “嗯?”

    停下要说的话,他耐心地俯下身去,倾听模糊的话语。

    宫野尾梦光顺着他的目光抬起脸,眼神失望而悲伤,空洞得如同没有月亮的夜晚,“最后的最后,杰还是说着这样的傻话……”

    「为什么?

    想要碾碎、想要破坏掉、想要深深地咬进血肉里撕碎……就这样吞噬掉这份悲伤的恨意,连同无法实现的未来一起捣碎在池子里,用嚼碎的力度!最后全部都破坏掉……!

    好恨你!

    好恨你——!

    ……

    算了

    ……果然,

    还是不要了吧」

    ——无法控制地,妻子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五】

    ……

    这是个寂冷的秋天。

    谁看到这样连日的阴雨,濡湿的竹叶都会吐出这样悲凉的话来吧。

    长廊的竹子长得非常得漂亮,修长玉立,美观得风过一阵,就像一道优雅的风景。

    尽头的阁室内。

    “杰,这样说的话……我不就连原谅这样的你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吗?明明我已经很努力地尝试了。”

    妻子慢慢地道,喃喃的语气像在下审判书。

    两个人的影子被云雾散却后露出的月光拉得很长很长,像狰狞的剪刀,又恍若交缠的梅枝。

    ……

    “……欸?”

    手指慢慢地抚上妻子的脸庞的一瞬。

    好痛。

    ……

    为什么会痛呢?

    想着,教主迷茫地低下头。

    不只是心里的疲倦。

    还有……

    夏油杰愣怔地顺着腹部传来的剧痛僵硬地看去。

    视线里的,除了慢慢离开的和妻子拥抱的距离。

    还有那把深深插入腹中的尖锐小刀。

    “梦…光……”

    他艰难地吐出余字。

    妻子失望又悲伤地松开手,难过地哭泣,“我不是故意的,杰,因为……是他教我的…说如果我想念他的话就这样做…”

    居然——说…不是故意的?

    瞳孔逐渐放大。

    真是、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确实发生了什么的。

    怎么……可能?

    还有……这把刀。

    快得令人不可置信的麻痹感,就像在汲取血液一样,插/得太深了,以至于甚至来不及取出,就顺着上头的诅咒产生了眼前泛黑的眩晕……甚至视线都已经开始模糊了,明明还没有眨几次眼的。是什么咒具吗?她从哪里得到的?这样的力度,究竟是多大的决心才能这样不犹豫地捅过来?

    梦光——

    “梦光!!”

    鲜血迅速地从身体里被拖拽出来,比起距离死亡的绝望渐渐蔓延,更加令人恐惧是即将失去什么的流逝感,随着鲜血的流失,一同涌上心头。

    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倒不如说绝对会死。诅咒在反噬,就这样死了的话……

    ……会失去她的。

    艰难地、用最后一丝力气拉住她的手。

    “为、你为什么?”

    咬着牙,他的脸色苍白,眼角殷红,按住她的肩膀。

    两人一起倒在铺了柔软地毯的地板上,墨发如山水画般交织。

    他修长的手因为忍耐而青筋暴起,移到她的脖颈上时,唇间溢出破碎的话语,“我……”

    妻子小声地哭泣,没有挣脱他用尽力气攥紧的手,似乎做好了被他杀掉的准备。

    看着胆小的妻子,他兀地,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好笑,又似乎是对自己的嘲讽。

    腹部的疼痛让他额头溢出冷汗,显得这声笑格外诡谲。

    诅咒逐渐蔓延到了整间屋子。

    在术师的眼里,这里就像修罗地狱一般,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扭曲画面。

    这其中最显眼的、最干净的。

    是……我的梦光……

    为什么在这样拥挤的、被黑暗布满的画面里,她还是这样的美丽呢?

    梦光……

    要掐下去吗?

    罕见地迷茫、出神地望着她鸦青色铺散在地板上的墨发。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般,“啊,这样下去的话,不需要我动手,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被诅咒勾连的两个人。

    作为被爱诅咒才能够活下来的她,如果没有主体可以爱的话……

    “你恨我吗……?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样胆小的妻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觉悟?

    想到这一点,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妻子的眼睛,艰难地支起上身,想说出什么诅咒的话来,“你…”

    最后咬牙脱出口的,却是令人感慨的脆弱话语,“不行啊,梦光,不可以杀掉我啊,这样下去你死掉了怎么办呢?”

    松开一只手,抵在她的指间,他费力地摸上她纤细的手指,“把、把戒指取下来,用这把刀切断尾指的话……还来得及。”

    梦光,梦光。

    如果她死掉了的话。

    心脏处传来快要让大脑都宕机的疼痛与酸痛感。

    连呼吸都裹挟着无法思考的痛苦

    。

    ……

    取不下来?

    为什么?

    “杰(),杰……”宫野尾梦光一边哭?()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边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庞,“说话啊,你不说话的话,我好害怕、”

    因为感觉要死掉的关系吗?

    总觉得,

    好想恨她……但是。

    比起她的死亡。

    「如果她能够幸福……

    我会先掉眼泪吧。」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酸涩的感觉重新填满心头。

    “我在这里。梦光…别哭了。”他沙哑地开口,“天,你真的是……你恨我吗?”

    她摇摇头,依旧呼唤道:“杰…杰?”

    “我在、别喊了,头痛死了。”看着她摇头的动作,他内心竟然涌出一份扭曲的欣慰与愉快。

    如释重负般,他颓然地松开钳制住她脖颈的手,翻到电视柜的一侧,“我要死了吗?在这个时候?天……”

    说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杰?”

    喊什么?这个时候应该拿起刀来再捅我两下吧。

    虽然……还有机会。

    咒力还能够支撑忍耐一定的时间,如果从这里能够勉强地走到长廊那边的话…或许——

    太惊讶了,所以没有冷静下来。现在仔细想想的话,也只是那种濒死感淹没了理智而已。

    这样的伤…

    “杰……?”

    犹豫的语调,妻子缓慢地抚上自己的脸庞。

    这个眼神——

    不是看我的。

    更像是……透过我在看别人。

    欸?

    无法思考。

    这种感觉……不是死亡。

    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从刚刚开始,呼唤的对象……就不是我。

    【啊。

    是这样吗。

    匕首根本就没有致命的效用,只是某种用血打开通道的工具而已。

    从哪里得来的呢?

    隐藏得这样好,或许是因为我根本没设防的缘故吧。

    因为诅咒而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梦光,如果不爱着“我”的话就没有办法活下去。

    一开始就是凭借着“梦光要爱我”的诅咒连结在这个世界的,在签下契约后,就算坦然地承认爱也可以留在这里。

    但如果……一旦产生了

    “如果能够让她活下去、不爱我也没关系的”

    的想法的话——

    不就算是自我放弃了吗?】

    呼吸缓慢地悄然停滞。

    紫色的瞳孔在彻底换散前一瞬紧缩。

    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想法,荒诞可笑地像点燃的线香被火点吞噬

    ——为什么、我不能够让她获得幸福的话,又为什么让我遇到她呢?

    那样令人嫉妒的……咫尺可得的人生。

    ()    我……没有好好地握住吗?

    「明明我那么想让她幸福的。」

    我们的婚姻,我们的爱情……我们的

    ……

    戛然而止了。

    【六】

    ……

    寂静的暗室。

    长廊外响起簌簌的竹声。

    风的声音寂冷。

    “啊,终于回来了啊。”

    暗室的正中央,已经失去呼吸的年轻的教主缓慢地重新抬起头来。

    他微微眯眼,抬起指腹,慢慢抹去脸颊旁的血迹,“什么你们的,这样自大的话也能够说出口,恶心死了。”

    虚化的视线重新凝聚,打量着狼狈的房间,他不赞成地哀叹,“天,搞得乱七八糟,这个神经病。”

    稍微地坐起身一点,俊美的男人修指点了点额角,“虽然我也会痛,但是……抢占别人爱妻的人就是捅捅才长记性吧。”

    嗯。

    回来了啊……

    说话间,难以抑制低沉的喘息中,他感到一种逐渐被满足溢满、现实存在的扭曲快感,隐秘地随着伤口的痛苦而蔓延。

    「被选择的感觉果然很好」

    狭长深邃的长眸舒缓地合上,慢慢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线条,他若有所思地,利落地拔出腹部的匕首。

    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匕首从苍白的、关节泛白的修指滑落,落在厚重温暖的地毯上,几乎无声。

    只有血迹狰狞地展现出他轻描淡写的痛苦。

    深深而缓慢地呼吸,他缓缓睁眼,朝着茫然低头、看着手上血迹的妻子露出一个温和的、有些着迷而出神的笑。

    “有好好地按照我说的去做呢,梦光。我真的——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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