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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药来了。”
“姑娘,该用药了。”
“姑娘,且先莫睡……药还没?喝呢。”
......
沉沉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
盯着里?头浓黑的药汤,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终于,还是捏着鼻子将?这一海碗的补药一饮而尽。
苦药入喉,胃中顿时翻腾不止。
她一瞬面如土色,扶着床沿欲呕。
杏雨见状,连忙将?蜜饯罐子取来,连着好?几颗喂下去,这才?勉强将?她嘴里?的苦味盖下,停了咳嗽。
“……姑娘?”
“让我歇歇,”沉沉无力道,“让我歇歇罢。”
她头晕脑胀地瘫倒在床上,额头一阵阵的发虚汗,浑身?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就连谢肥肥讨好?地窝在床边、冲她不住地“喵呜”叫,她也实在没?力气伸手、去摸摸它的脑袋了。
从前一日只用一回药的日子,仿佛已隔了半辈子,自打那晕眩之症频频发作,她如今,一日得吃三回大补之药。
可那“补药”到底补到哪去,总归是没?补在她那三两肉上。
她分明有孕在身?,却是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瘦弱,除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外,整个人?看?着,简直比当初十四岁、刚入朝华宫时还要瘦骨伶仃。
发病之初,谢婉茹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竟还在大皇子魏晟的护送下,入宫来见了她一回。
结果只一照面,如今已是妇人?打扮的谢家小姐,便?当场哭得泪人?似的,怎么都止不住,拉着自家小妹的手紧紧不放。
最后,反倒是沉沉怕吓着襁褓中的小侄儿,挤出笑?意?哄她说:“没?事的、没?事的。”
小姑娘面皮无肉,笑?容却分外灿烂,伸手轻抚魏璟——也就是她那白白净净、酷爱咬脖子上那把长命金锁玩的小侄儿肉乎乎的脸庞,又伸手把那金锁从他?嘴里?拨出来。
“二姐,你忘了,我可是上过战场的姑娘呀,”她说,“从小命硬得很。那时候,我阿爹还托人?给我算过命,说我有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之相……你想,我这一路不就是这般过来的么?所以?这回,一定也不例外。”
“当真?”谢婉茹泪眼盈盈地看?向她。
“当真!”沉沉点头。
那时,她答得毫不犹豫。虽卧病在床,两眼却乌黑发亮,满是活气。
然而,如今不过半月过去。
她整个人?却犹如换了一副躯壳——全靠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在撑着。
“呼、呼……”
眼前仿佛蒙了一层雾。
她有气无力地盯着头顶的床帐,呼吸凝滞而沉重。
那位陶医士的确医术高超,一眼看?出这病的症结所在,也在不久前,给了她解毒的法子。
可给出法子的同时,他?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法子恐会危及腹中胎儿。纵然生得下来,也很有可能养不活。且治愈之后,虽无性命之虞,因毒性潜伏过久,伤及根本,她余生,都将?不再有孕事的可能。
沉沉紧闭双目,长睫不住颤抖。
【不过这也无妨,世间男子,哪个不三妻四妾?孩子嘛,留待她人?去生,也未尝不可。】
【我观殿下待姑娘之心情真意?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