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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玻璃杯递到了眼前。

    “原本的房间暂时不能住, 给你换了间新的。”

    如同掌握了他脑子里的想法,递水的人回答了方才的疑问。

    费慎却看也没看,一巴掌挥了过去。

    动作迟了,指甲盖只碰到坚硬的杯壁,杯子被人抢先一步收走。

    邵揽余将玻璃杯放去旁边,若无其事说:“你喝不了水,这是药,如果药洒了,可没人会像我这么好心,给你准备下一杯。”

    费慎掀起眼,恶狠狠盯住他,口中质问的话就要呼之欲出。

    可一旦凝视着邵揽余的脸,那张似乎怎么都不会有情感波动的脸,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尽管只相处了几天时间,费慎却轻易能感知得到,苏琅对邵揽余有着十分不一般的浓厚感情。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亦是她短短二十年的生命中,为数不多把她当成真正的人对待的人。

    她想学香,他便请人教她制香。她喜欢白色,他让人给她买的衣裙就全是纯白。

    而当初苏琅被救回来时,邵揽余才刚刚顶替父亲的位置。

    邵家人没有善类,外面更多虎视眈眈想要趁机分一杯羹的人,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邵揽余这几年过得并不轻松。

    她是看着他,以及陪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互相信赖多年的同伴,邵揽余可以毫不犹豫地亲手处置。

    那对于其他人呢?

    费慎后知后觉,身体往床角内缩了缩,眼睛不受控制地去看邵揽余的手。

    邵揽余的手很白,和他人一样白。指骨颀长,骨架却不小,白皙的皮肤找不见毛孔,初看会误以为这人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然而很少人知道,他手心生了无数枪茧,为了不影响握枪的手感,经常一层又一层将其生生磨去,触碰起来格外粗糙。

    苏琅担心他手疼,四处找最好的药膏备着,又怕他忘记,便时不时随身携带提醒他涂抹。

    昨晚却是这双手,不留情面杀了她。

    分明在剧痛的支配下,费慎听觉视觉都是模糊的,但黑暗中的那些画面,犹如一把刻刀刻进脑海,每一帧细节都清晰无比。

    邵揽余用三根手指,巧妙地捏住苏琅后颈,颈椎受压过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旋即被那只手向上猛推,尖锐的断面插入脑干。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噩梦一般,一遍遍在费慎大脑里循环播放。

    邵揽余见费慎离床边越来越远,眉毛动了动,顺着对方视线下移,看到了自己搭在扶椅上的双手。

    略一思忖,他嘴角微提,轻飘飘道:“放心,小孩骨头软,我不喜欢碰。”

    玩笑的口气让情绪压抑到极致,费慎终于爆发了。

    他倏地向前扑去,意图抢走邵揽余别在腰侧的枪,可惜之前每次都慢一步,这回也不例外。

    对方只是漫不经心一动,就避开了他拼尽全力的攻击,且不知不觉被枪托击中肘后,整条手臂登时发麻发疼。

    邵揽余起身,把枪换了个位置,指指玻璃杯:“马上天亮了,把药喝了,别忘记我们昨天的约定。”

    不待费慎说话,他离开了房间,好像没什么兴趣再继续待下去,走得很是果断。

    背影消失在门后,费慎注视了许久,腹部隐约的疼痛变得密集,他没敢再犹豫,移到床头柜边,端起玻璃杯仰头灌下去。

    无色透明液体是意想不到的苦涩,他皱着脸,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费慎带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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