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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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的相处中,沈曦照和系统都摸索出她的性格。

    陆清的掌控欲犹如一股暗流,表面看似平和,实则汹涌澎湃。

    温柔外表下,她的情绪如同变幻莫测的天气,喜怒无常,让人难以捉摸。她的偏激行为常常让人措手不及,任何偏离她预期的小事,都可能触发她的危机感。

    钥匙坠在手机上,沈曦照能打开抽屉,必然动过她的手机,也就是有与外界联系的可能性。

    这是能让掌控欲爆棚的陆清分分钟暴怒、决不允许的事实。

    陆清的步子没踏出去。

    她低头,姐姐扯住她的衣袖。指尖用力过度,透出淡淡的粉。

    “它在代我飞,你就要杀了它?”

    语气平静,透着些许心灰意冷的倦怠。

    只捏了一瞬,止住她的动作,手便松开了。沈曦照按了按眉心,神色疲倦,随意挥挥手,“随便你吧。”

    爱怎样怎样。

    好像彻底放弃抵抗,更懒得劝了。

    从陆清的角度看去,除了姐姐肉眼可见的柔弱外,还能关注到的信息里,有姐姐穿着的这件她亲手挑选的黑色衬衫。

    分明是按照姐姐之前尺码定制的衣服,可她这段时间瘦得厉害,不过短短几日,衣服套在她身上,就显得有些空荡。

    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锁骨和白到不健康的肤色。姐姐的容颜依旧柔美,眼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陆清手上的捕蝶网便沉重如山,手腕承受不住重量,坠了下去。

    好像她杀死那只蝴蝶,就间接杀死姐姐对自由的渴望。

    谋杀了她对生的念想。

    不行。

    她不允许。

    “我没有这样想,姐姐。”

    陆清扔掉捕蝶网,在姐姐面前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用自己的体温帮她暖热双手。

    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在柔和金芒下,眉眼弯弯,哄孩子似的语气,温柔轻缓:“不杀它了。”

    不行。

    姐姐就算必须死掉,也得由她动手。

    她才是审判官,才是执刑者。其他任何人,连姐姐自己,都不能剥夺她的性命。

    沈曦照没有回话。

    她安静望着那只漂亮的黑蝶展翅飞舞,越过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擦过树梢。

    偶尔在盛放的花瓣上颤巍巍停留,不过须臾,一阵风吹来,又乘风朝辽阔天地飞去。

    陆清也在看。

    一双黑眸仿佛晶莹剔透的黑水晶,无波无澜反射着暖融融的日光,她神色平静,一点点看着自己的猎物,逐渐飞离自己掌心。

    她慢慢收紧手掌,抓紧掌心坚实的触感,冰凉手掌被姐姐的体温浸染,冷意好像也被阳光暖化。

    她起身弯腰,笑问:“姐姐还要再待会儿吗?”

    ()    陆清有些时候显得很好说话,仿佛全无脾气,任沈曦照如何作弄,都不会情绪失控,冲她发火。在某些时候,又显得格外偏激执拗。

    比如现在,就是她好说话的时候。又比如,她始终不肯松口,给她换个电动轮椅。

    沈曦照摇头:“回去也没事做,好无聊,我再看会儿风景。”

    陆清点头:“好。”

    沈曦照虽然不喜欢这里,不能亲自进去花园抚摸花朵,可比起离开日光照耀的范围,回到冰冷房间里,整个人时刻暴露在陆清的窥视之下,心情一直紧绷。

    现在这样,倒还算放松些。

    可能人都不知满足。

    幸福要靠对比才能出来。

    陆清也没离开,安静陪她欣赏风景。同样的场景,换了个相对温暖的场地,就连陆清给人的压迫感都消失了,居然显出几分有点怪异的温馨。

    狗子在主人身旁趴着,懒洋洋晒太阳。

    陆清放弃了做蝴蝶标本的念头。

    这波插曲,总算过去了。

    系统拍着胸口,心惊肉跳。

    【还好还好,好歹联络工具还回去了,不然要提心吊胆的事儿又多一桩,我这小心脏真有点承受不住。】

    之前它还觉得任务者过于冒险,现在系统简直举双手双脚赞同她的决定。

    她们在精神状态并不稳定的陆清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简直像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稍微出一点差错,就会彻底完蛋了。

    沈曦照浅浅嗯了声,没有挣开陆清半温柔半强制的桎梏,视线越过她,朝宁家的方向看去。

    树木茂盛,房屋被枝丫遮掩,她自然看不到那边动静。

    【看看宁从霜的动作吧。】

    【顺便,再好好想想密码,最好今晚就开始试验。没有健康体验卡,怎样拿到手机也是个问题。】

    系统叹息:【路漫漫其修远。】

    偷钥匙,和摧毁照片,两条路要双线进行,缺一不可。

    照片如果没有摧毁,即使宁从霜愿意相信她,提供帮助,任务步骤尚未完成,沈曦照也走不了。

    这日,陆清根本没提出门散步的事情,沈曦照心知,昨天偶遇宁爷爷和宁从霜,让她产生一定危机心理。

    陆清这种要将她牢牢控制在掌心的极端掌控欲,容不得半点意外。

    不出她所料的话,最近一段时间,陆清恐怕都不会带她出门了。

    陆清在给她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每日挑好的衣服都会专门由人送来,第二日再将前一日换下的衣服带走。

    衣柜很大,里面却空空荡荡,除了陆清亲自挑选的衣服外,再无其他衣服。陆清直接从根源上断绝了她的其他选择余地。

    陆清在看裙子,倒没有挑战姐姐的承受极限,目光久久停顿在一条黑色长裙上。长裙长度合适,不会暴露姐姐残疾的腿,想来她不会太抗拒。

    她侧首,对正在吃饭的沈曦照自然笑问:“

    姐姐,你看这条黑裙怎么样?”

    沈曦照接过平板。

    一眼看去,第一反应是,这条黑裙很像陆清今天想去抓、却又被她搅合的那只黑蝶。

    奢华的黑色长裙仿佛黑蝶的化身,设计师的设计灵感,似乎就来源于蝴蝶飞舞时的优雅姿态。

    裙摆巧妙模仿了蝴蝶翅膀展开的模样,层层叠叠的繁复裙摆旋转时,犹如蝴蝶在空中展开它那色彩斑斓的翼翅。

    裙子上精致的刺绣和宝石,排列成蝴蝶翅膀上的眼状斑纹,奢华低调,给整条裙子增添一份神秘诱.人的魅力。

    但陆清抓蝴蝶,是要做成标本。

    只要一想到这些,沈曦照心情微妙,推开平板,连带着对这条裙子也抵触起来。

    “很丑,不喜欢。”

    她说不喜欢,没用的,陆清认定了的事情,并不会按她的心意更改。她只会温温柔柔笑着,语气好像在哄她,又像是在跟她商量,可话的含义全然非此。

    她好心情地将裙子勾选,对她微笑。

    “姐姐,你会喜欢的。”

    人在装扮自己的娃娃时,会考虑洋娃娃的喜好吗?

    当然不会。

    陆清现在对她,大概就是这种态度。

    陆清心中藏着扭曲的爱恨,或许连她自己,有时都分不清,她到底恨姐姐,还是爱这个在她手中犹如提线木偶,乖巧温柔,无法逃脱的姐姐。

    她渴望将那条如蝴蝶般美丽的黑裙赠予她,希望通过这条裙子,将她的美丽永远定格,像她精心制作的那些蝴蝶标本一样永恒。

    她对姐姐的这份在意,建立在控制和占有之上,她心中只有对完美的强迫,以及对缺陷的无法容忍。

    这条裙子犹如她施加的枷锁,牢牢束缚住沈曦照,像那些蝴蝶被固定在标本盒中一样,背后隐藏的偏激和控制让人窒息。

    但姐姐拒绝了。

    陆清心中陡然生出戾气,呼吸慢慢急促,脑袋又开始了锥凿般的痛意,一阵一阵,仿佛永无宁日。

    即使姐姐的拒绝对她来说,并无任何差别,姐姐的意志也改变不了结果,但心情仍然被她牵动,瞬间糟糕起来。

    陆清垂首,关掉平板。

    手随意贴在胸.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剧烈,仿佛要跳出胸膛。

    沈曦照继续吃饭,懒得搭理她。

    她抬手,优雅将粥舀进口中。

    陆清无意识被她吸引,安静注视着姐姐动作,她坐在轮椅上,身形愈发纤细,仿佛一株在微风中摇曳的花枝,轻盈脆弱。

    身影在光下微微摇曳,似乎只需一阵轻柔的风,便能轻易让她失去平衡,摔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她心里闪过无数次曾想过的念头。

    要不还是把姐姐做成标本吧?

    就像她专心做标本时,总会为转瞬即逝的美丽心动又心痛,以及将这份美丽永远定格封存时,简直带着令她浑身发麻的满足、战栗的欣喜。

    她像着了魔,上了瘾,一遍遍不知疲倦重复这一过程。

    姐姐同样如此。

    陆清沉醉于她的美丽,可美丽总是容易消逝,她的心很容易被姐姐的魅力打动,忘了她的本性有多恶劣。

    如今的柔弱病态,糅碎了她从前那份令人厌恶的高高在上,偶尔眼眶湿红,梨花带雨抽泣,深深望着陆清时,欲语还休的姿态,更加深了陆清的动摇。

    陆清不自觉走到她身侧,沈曦照抬头看她一眼,是疑问的眼神。

    或许夜色柔和,姐姐的态度也很柔软,以至于陆清望着她凸出的肩胛骨,仿佛蝴蝶展开的蝶翼,欲要乘风飞起,有句话情不自禁溜出嘴边。

    “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姐姐对自由的渴望始终不息,接二连三的试探,屡屡让她心软。

    或者,姐姐对生的希望如果被埋没了,那怎么办呢?

    如果姐姐一定要离开她——

    不管是哪个层面上的离开,与其放她走,倒不如让她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将她封存在温柔乖巧、苍白脆弱,摒弃一切恶劣,整个世界只有她能依赖的这一刻。

    陆清心里转过无数可怖念头,出口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失言,姐姐冷淡瞥她一眼,懒得回答这种糟心问题,陆清也不追问,倚着她的轮椅,重新拿起平板。

    她面上依然笑得温柔,选搭配首饰时,也不忘继续询问姐姐意见。

    直给沈曦照问烦了,颇有种想将她那破衣柜一把火烧掉的冲动。

    放下碗筷,眉间凝着怒色,“吃饱了。”

    说着吃饱了,却像在说气饱了。

    连苍白脸颊都被一层生动的红润覆盖。

    陆清被她气势汹汹的一眼瞪笑了,任劳任怨放下平板,给姐姐收拾餐具。

    “真的吃饱了吗?身体重要,姐姐可不要因为跟我赌气,伤了自己身体。”

    沈曦照冷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讨人厌?”

    陆清似幽怨似委屈,半真半假求饶:“才没有,是姐姐对我有偏见。”

    两人插科打诨闹了两句,之前稍显沉凝的氛围便松懈下来。

    气氛轻松,陆清心情不错,正要说,“姐姐没吃饱的话,我给姐姐做些饭后甜点?”

    就在这一刻,门铃突然响起。

    陆清动作停顿,慢慢直起身体。

    眉心紧锁,朝外看去。

    是一位出乎意料的稀客。

    宁从霜上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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