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16(一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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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内力强于罗敷,但内力这东西不是超声波、不是激光,更不是镭射眼,无法隔着距离杀人。强如水母阴姬,在原本的世界线中与楚留香相争,也得一巴掌拍在楚留香的胸膛上才顶事儿L。

    倘若上官金虹的金环根本就打不到罗敷身上呢?

    ——他的内力虽然强过罗敷,但他的招式却不如罗敷精妙。

    现在,这七招一齐发出,竟令上官金虹无法尽全力去招架、反击!

    因为他根本看不透罗敷那飘忽变化的招式!

    她似乎已使出了九分力,可招式却是这样的无迹可寻,谁也不能确保,以现有的轨迹挡下这招式后,她会如何变招,她虽然已使出了九分力,但只再肖的一分力,她的变招也足以能把上官金虹弄到死得不能再死!

    上官金虹二十余年来都未曾遇到过这样凶险的态势了!

    他突然发现,原来眼高于顶,并不是一件好事。

    双方以极快的速度交着手,转瞬已是二十招。

    上官金虹与罗敷的身形交错而过,各自站定。

    野花海中被劲气所激得漫天飞舞的花瓣飘然落下,犹如一场纷纷扬扬的香雪。

    罗敷缓缓回身,唇角已有一缕鲜血,面容浮起了不正常的苍白——这是受了内伤的凭证。

    上官金虹也缓缓回身,他的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胸前的衣襟上,赫然有一道被鞭梢抽出的破口!

    鲜血缓缓从衣襟处渗出,将金黄色的衣衫染上了一点不和谐的颜色。

    罗敷道:“你总穿金黄色的衣衫,是因为你很想当皇帝么?”

    上官金虹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冷冷地凝视着罗敷,并没有说话。

    罗敷的唇角勾出了一点讥嘲似得笑容,道:“这一次我去京城,见到真正的皇帝了,你猜怎么找?”

    上官金虹还是不说话。

    罗敷道:“我发现你和真正的皇帝比起来,顶多也只是一只东施效颦的公鸡而已,十分可笑。”

    上官金虹默然。

    半晌后,他才缓缓道:“我杀了你,你自然知道谁可笑。”

    罗敷愉悦地笑了起来,道:“你觉得你可以杀了我?”

    上官金虹又不说话了。

    他现在已经明白罗敷到底有多不好杀了。

    内力的强势须得有招式作为切入点,而招式的威力则需要有内力作为支撑,二人各占其一,谁胜谁负,还很不好说。

    上官金虹已二十年没遇到过这样难杀的对手了。

    长鞭呼啸而出,金环迎鞭直上!

    又是二十招后,罗敷的脸色依然苍白,上官金虹胸口的命门也被抽出了另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飞溅而出,剧痛当胸袭来,上官金虹的呼吸还是平稳的,但他是个人,不是神,但凡只要是个人,疼痛与失血过多就都是致命的由头!

    罗敷微笑而立,上官金虹面无表情。

    罗敷叹道:“你老了啊。”

    上官金虹默然。

    是啊,他老了。

    在一般的语境中,男人好像到了四五十岁,才正当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这说法对于做官来说倒是没什么错误,毕竟当官更多的需要的是遇事的历练,在体力上的要求不算很严苛。

    而女人们的最佳年华在十七八岁,但那不过只是男人的说法而已,男人喜欢鲜嫩的小姑娘,于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被不停地赞颂。

    抛开这种外界的评价因素,其实人体力的巅峰,就是二十来岁。

    上官金虹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而罗敷恰恰好正当强盛!

    她年轻,她在体力上的优势是上官金虹所无法比拟的!而上官金虹也已看出了罗敷的打算——

    她在耗。

    二人旗鼓相当,各有长处,可罗敷只需要耗着他就够了,等到他这五十岁的身体被拖垮、反应变慢的那一瞬间——就是他的死期!

    上官金虹用金环这种人间至险的兵器,却是以一个稳字而闻名的,但现在,他的出招越稳,就越无可避免地会走向死亡!

    上官金虹的内心终于泛起了一种强烈的后悔。

    他后悔没在和罗敷打第一个照面的时候就之间一掌拍死她,他更后悔荆无命!

    倘若荆无命现在在场,仍然在自己身后观战,那么他绝不会陷入如今的窘迫之中,失去左右手对他的打击远比他想象的来得更快!

    上官金虹的子母龙凤环之所以这样的稳,就是因为他为人够卑鄙。明明是一对一的决战,他身边却带了一个不遑多让的帮手观战,自然只需要稳稳出招就能赢,而对手因他的帮手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当然很容易出现破绽。

    一稳一急躁,谁能赢很明显。

    但现在,那个不能稳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上官金虹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后悔,但这后悔又是如此抽象、不够具体——他该从哪一天开始后悔呢?是否在荆无命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领着他进入上官宅邸的那一天,事情就已经开始错误了?

    他对他的看法是错的,他对他的培养也错了十年,十年之后,这错误以一种无法被补救的姿态悍然爆发,令上官金虹每每想起,都气闷不已。

    罗敷凝视着上官金虹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一样的脸,露出了又无辜、又可爱的笑容。

    突然,她的笑容收敛了。

    有人来了!

    月影落下,一寸寸朝着野花海的边缘淹去,淹过了一个人的脚面。

    这人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劲装,人生得很高,手静静地垂在身侧,指甲修剪的很干净,骨里凸出,一看就是惯常握剑的高手。

    他的腰间果然别了一把剑,随随便便地斜插着。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好似一杆稠木所制作的枪杆。

    月光淹过他的脸,他的眉宇间隐隐露出蓄势待发的凶性,好似蛰伏已久、终于盯上猎物的野兽。他的双眸是死灰色的,此刻却因为兴奋而紧紧缩起,更带出了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恐怖压迫感。

    ——是荆无命。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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