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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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苏笑了笑,没做辩解。

    她无法告诉她,她想起了十七岁那一年,满天星斗下,她也听过一次这首歌。

    那一年澎岛在沙滩旁的音乐广场举办小型的音乐节,临时涌进了许多歌手,围观者众多。

    姜妤笙吃过晚饭后,照例拉着她去海滩上散步,无意中凑了一场热闹。

    人头攒动的广场下,海沙闪烁着若隐若现的金光,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涌近、退后,留下一条又一条反复刷新的潮湿海岸线。

    她们迎着海风,沿着海岸线,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走。

    无比清晰地,有歌,一首接一首地顺着海风传来。

    姜妤笙嘟囔:“怎么都是我没听过的。”

    薄苏勾唇,淡声:“蹭的还要挑?”

    姜妤笙不好意思地笑,但还是娇气地嘟了嘟嘴。

    薄苏眼底笑意加深。

    后来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远远地,终于有她们都熟悉的歌声飘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姜妤笙终于开心了,轻声跟唱着,转过了身,面对着薄苏,倒退着走。

    薄苏伸出了手,姜妤笙牵住了。

    她杏眼弯弯,似天真,又似脉脉,一派快乐。

    薄苏不动声色地沿着她踩过的足迹往前走。

    一步一步,陪着她往夜色深处走去,做她快乐的底气、天真的依托。

    那时候她以为,她们这一生都不会走散的。

    *

    演出活动束后的第二天,大家自行活动,徐意初和管青都回北城了,薄苏独自一人,在勒城多留了一天。

    勒城素有佛教圣地之称,她

    ()    还是习惯性地想参拜。

    驱车百里,她在正午抵达宝刹。

    宝刹隐于悬崖之上,古木参天,青烟缭绕中,菩萨捻珠而坐,庄严慈悲。

    薄苏驻足仰望,屈膝跪地,双手合十。

    长久的凝望中,她第一次发现,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要求何事。

    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不如愿?

    菩萨问她,她问自己。

    耳畔倏忽间响起姜妤笙的那一句:“求人不如求己。”

    像一记迟到的晨钟,敲打在她的心头。

    振聋发聩。

    她醒悟,菩萨也帮不了她了。

    她谦卑叩首,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大殿。

    隔天,她回到北城,母亲告诉她,谢长业的妻子贺音,她舅妈,突发气胸,要住院几天,让她得空前去探病。

    作为小辈,礼数上,她不得不去。

    第三日,贺音手术后转回vip病房,她便约了谢长嫣与她一同前去。

    似是去得不巧,病房里充满了说笑声,西装革履、衣香鬓影,在病床旁围了一圈。

    贺音脸色苍白地陪着说笑,谢长业坐在沙发上,正泡着茶招呼大家闲坐。

    疗养之所,也变成了交际场。

    薄苏把右手背到身后,端起一个合宜的浅笑,说言不由衷的话、做心不在焉的事。

    探病结束后,她和谢长嫣一起坐电梯去地库取车。

    电梯里,谢长嫣打量着轿厢壁面清晰的镜像,半晌,关心她:“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薄苏淡淡:“没有。”

    谢长嫣蹙眉:“我怎么看你瘦了好多,精神气也不太好?”

    “可能没休息好吧。”薄苏轻描淡写。

    谢长嫣将信将疑,沉默了好几秒,才问:“你最近有定期去林医生那边复诊吗?”

    林医生是当年谢长嫣给薄苏找的心理医生,专业素养过硬,口风极紧,许多公众人物都曾在那里就诊过。

    前几年,薄苏一直定期在那边复诊的。

    薄苏应:“没有。”

    “抽个时间去一下?”谢长嫣语气并不强硬。

    她知道,薄苏不喜欢去,也更宁愿把薄苏当成一个完全健康的人来看。

    薄苏敷衍:“嗯。”

    心底里却一天比一天清楚,此病无医,唯有自治。

    那天回去后,她就病了。

    不知道是急性肠胃炎,还是旧病复发,心理问题引发的躯体化症状,她趴在马桶旁吐到天旋地转,一直到胆汁都吐不出来了,才在马桶旁蜷缩着坐下,放纵自己,无声泪流,全身发抖。

    不记得是怎么样了,她吃了肠胃药和安眠药,睡到天昏地暗。

    无知无觉中,她又做梦了,又梦到了姜妤笙。这一次,姜妤笙不是在人潮中后退,她站在波涛汹涌的巨轮甲板上,给她选择的机会。

    她问她:“是姐姐对吗

    ?”

    薄苏张不开口否认。

    姜妤笙露出了然的、失望的神色。

    天降雷火(),姜妤笙独自后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再后退,每退一步,甲板上便开裂出一条深深浅浅的罅隙。

    暗蓝色的海水自罅隙中漫上,一点一点吞没了姜妤笙。

    姜妤笙安之若素。她在笑,也在哭。

    薄苏心胆俱裂。

    她发疯了一样拼命地往前游,想抓住她,想告诉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走,你不要哭,可却只是被浪越推越远,无济于事。

    像那一年雪夜里徒劳的狂奔。

    痛怖交加中,她惊醒了过来,在黑暗中喘息,满面潮湿。

    她不安极了,下意识地去翻手机,想拨打姜妤笙的电话,才后知后觉地记起,她没有立场,过于冒昧了。

    她怔怔地望着手机,半晌,退出拨号界面,打开了微信。

    微信姜妤笙朋友圈的主页里,又只剩下一条冷清的横线了。

    姜妤笙又删了她。

    右手再次轻颤了起来,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薄苏问自己,此生都只能望着这条线过了吗?

    她想起了那一年错身后的再也不见,想起了这些年里接起的一通通无望的电话、许下的一次次虔诚愿望。

    这一生都只能这样了吗?

    她还有下一次的幸运,用无数的佛前叩首,换一次人海相逢吗?

    没有了。

    不会有了。

    菩萨已经够慈悲了。

    她清醒。

    她坐起了身子,在黑暗中静止,她听见有渴望在血液里沸腾,有不甘在胸腔中咆哮,有澎岛的风和浪、轮渡的鸣笛、鸟雀的啁啾、少年的自己和姜妤笙,在远方呼唤。

    让她回去吧,回来吧。

    她打开了手机,颤抖着指尖,订下了一班去往鹭城的最近机票。

    什么都没带。

    她开灯、下床、洗漱换衣服、驱车出门。

    再一次狂奔。

    在停车场与航站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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