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9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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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离去。

    直到她与裴漪先后上了马车,谢无陵仍站在一旁,目光追随着,直到被车帘隔绝。

    从始至终,她都未能与他正式说上一句话。

    沈玉娇坐在车里心下闷闷,裴漪浑然不知,只颇为不解地呢喃:“不是说六兄与谢郎君是好友么?我怎么瞧着他对谢郎君怪不客气的……难道这是他们私下相处的方式?”

    沈玉娇想到这事就有些烦闷,也不知如何解释,便模棱两可“嗯”了声。

    见马车半天不动,她朝外问了句:“如何还不走?”

    车外武婢答道:“郎君与那位谢郎君似有些事要谈,还未回来,娘子稍安勿躁。”

    沈玉娇微诧:“他们俩……谈事?”

    到底没忍住掀开了车帘往外瞧,然而车边除了裴府侍卫,并未见到那两个男人的身影。

    “他们人呢?”她在车窗问。

    侍卫低着头:“郎君与谢郎君去前头偏巷了。”

    沈玉娇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果见斜对面有个巷口。

    想到方才那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她心下惴惴,他们俩一见面就呛声,能谈什么谈这么久?若是一言不合,打起来怎么办?

    落日西斜,余霞成绮。

    堆着杂物的偏巷里,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相对而立,手掌都用力揪着对方的衣襟,不分伯仲的俊美脸庞上,却是同出一辙的阴沉。

    “谢无陵,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玉娘是我发妻,你若还知晓廉耻,日后莫要再来纠缠,否则……”

    裴瑕狭长的凤眸掠过一抹冷意,嗓音低沉:“别怪我不念恩情。”

    “不念恩情?怎么,你要把我赶出长安,还是把我杀了?”

    谢无陵嘴角一咧:“好啊,来啊,难道我怕你不成?何况我本来就没让你记着我的恩,无论是救娇娇,还是救孩子,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不想着要什么回报。他们母子一个是我媳妇,一个是我心里认下的儿子,为人夫、为人父,我护着他们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和你裴守真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别自作多情,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裴家的恩情有多稀罕!我呸!”

    “谢、无、陵!”

    揪着他衣领的长指陡然更紧,冷白手背的青筋也因愠恼而凸起,裴瑕盯着眼前这个毫不知耻的泼皮无赖,咬牙:“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哈,杀我?”

    谢无陵攥

    ()    着裴瑕衣襟的手也紧了,那双平素总噙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也一片戾色:“裴守真,难道你以为我谢无陵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我但凡是那等怂蛋,我去宁州从军作甚,我给二皇子当差作甚,闲日子太舒坦非得去作死么?既然今日把话说开,那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不会放弃娇娇,这笔夺妻之恨,我与你不死不休!”

    “夺妻之恨四字从你嘴里说出,你不觉得可笑么。”

    裴瑕冷笑一声:“玉娘自幼与我订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天下都知她是我裴守真的妻,你算什么?不过一个死缠烂打、寡廉鲜耻的无赖。”

    “我是无赖不假,难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明知娇娇心里已经没你了,你还揪着不肯放手,非得将她困在你身边,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君子风范?亏得你还有脸,整日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挂在嘴边,什么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妻,我呸!你怎么不说,去年五月里,全天下都知道你裴氏宗妇死在了洪涝里!她被你家里暗算时,你在哪?她身怀六甲在外逃亡时,你在哪?”

    谢无陵提到这事就满肚子火气,嗓门也不禁拔高:“等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死了,世上再没裴沈氏这个人了,我与她大礼将成了,你就冒出来了!你凭什么啊裴守真,还说什么尽责、守诺,呵,你到底哪来的脸!现在又有何资格来指责我?明明最初阴魂不散,拆人姻缘的是你!”

    裴瑕眸光轻闪了闪

    这事始终是他一块心病,或许也会是伴随他一生的遗憾。

    可那也不代表为了一次疏忽,他就能将玉娘拱手让人。

    “你想要什么报答,我都可以给你,除了玉娘。”

    裴瑕凝视着他,深暗眸底一片凌厉偏执之色:“她生是我的妻,死也会随我葬入裴氏祖坟,与我同受裴氏后嗣的香火奉养。”

    见谢无陵面色铁青,裴瑕心底闪过一丝隐秘的痛快,嘴角也掀起一抹凉薄弧度:“是,玉娘的确与我提了和离,但我不同意。只要我不松口,她便仍是我的妻,仍要留在我旁边,与我日日相对,夜夜同眠……”

    “裴守真!”

    谢无陵被他这副倨傲刻薄的语气激怒,双眼发红,喉中也发出一声凶兽般的低吼,握拳就照他脸挥去:“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裴瑕眸光一闪,虽然闪避了,却仍叫他砸中嘴角,霎时唇齿间一阵血腥弥漫开来。

    眼见谢无陵再次挥拳,他也不再客气,抬手反击:“伪君子就伪君子罢。先前我就是太君子太守礼,才纵得你这无赖一而再再而二的得寸进尺!

    一想到玉娘的心偏成那般,竟为了这样一个人,不顾名声,不顾家人,抛夫弃子,那在心底压抑许久的愤懑、不甘、妒恨、失落等情绪霎时化作一团滚滚灼烧的怒火,直烧得裴瑕胸膛都发疼。

    而那一切缘由,皆因眼前之人!

    五根修长指节紧紧地拢起,抛开君子的礼仪风度,此时此刻,他只是个男人,一个面对夺妻情敌、妒火中烧的男人。

    裴瑕面色冷厉,一次次出拳,谢无陵见他动真格的,一边闪避着,一边瞄准机会,随时回击。

    当脸上连着挨了两拳,谢无陵气得在心里直骂娘。

    自己怎的就这么倒霉,和裴守真打两回,两回他身上都有伤!!

    若非背上那箭伤未愈,限制发挥,他定将这小白脸按在地上,狠狠地揍成猪头!

    “我打死你这个伪君子!”

    他抬腿,狠狠一脚踢向裴瑕的腹。

    裴瑕反手一拳,狠狠砸向他的头,“无耻小人。”

    巷子里光线愈发昏暗,堆叠的杂物也在打斗中散落一地。

    就在两个男人如两头雄狮般,激烈打成一团时,狭隘巷口陡然响起一道清脆斥声:“你们俩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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