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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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见到那名武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少府监内新制成的长剑一折两断。

    军士用的剑本应是钢铁打制,但那柄剑的断口颜色偏灰发白,里头明显是掺了廉价的废铁与钢渣。

    他想至此脸色更差:“陛下震怒,正令刑部严查此事,怕是不会善了!”

    即便江萤是女儿家,也从他的话间听出事态严重。

    她羽睫微颤,小心翼翼地问江文道:“父亲……有没有?”

    “没有!”江文道抬头,立即否认。

    军备有误,九族尽诛。

    他哪有这个胆子!

    话音未落,他的脸

    色骤然一变:“少府监内人多手杂。我只能保证自己未曾做过此事。”()

    但他没有,并不代表其余同僚未曾动过这份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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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陛下执意追究,他们这些接手过这批军备的官员皆要连坐。

    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眉心冒汗,伸手抓住女儿的衣袖:“般般,你得救爹。”

    江萤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声也随呼吸而微微紊乱。

    许久,她咬唇轻轻点头。

    *

    夜深如墨,沉静如渊。

    容隐并未提灯,独自行走在漫长的宫道。

    两侧游廊寂静,天穹上弦月如钩。

    檐下悬挂的风灯结着深红的穗,象征着年节将近。

    似曾相识的场景。

    容隐眉心微皱,行走间步履不觉快了几分。

    宫中的夜色深不见底,远处似有水声澹澹,混合着宫人们刻意压低的语声:“快,来搭把手……”

    伴随着他们的语声响起,漆黑的湖水自四面八方涌来,迅速浸透他的衣袍,没过他的颈项。

    他神情微寒,加快步伐涉水而行。

    御河边的宫人抬首看见他,惊呼着四散而逃。

    漆黑的御河里,似有人正在挣扎。

    容隐俯身伸手,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臂。

    被他救起的是一名陌生的少女。

    秀脸苍白,乌发湿透,单薄的衣衫贴裹在身上,心口处的起伏缓慢而微弱。

    脆弱得像只被雨水打落在地上的蝴蝶。

    “江萤。”

    他深深皱眉,念出她的名字。

    昏迷的少女在他的怀中徐徐抬起明眸。

    她的眼睛黑如墨玉,眼尾氲着胭脂般薄红,微微上扬的弧度柔媚娇娆。

    “救我。”她潋滟的红唇张合着,喃声吐出字句。

    她离得太近,润泽的红唇都快要碰到他的手臂。

    容隐并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

    他垂落眼帘,放下怀中的少女。

    天边晨曦微明,江萤仰着脸安静地看他。

    她赤足踏在水里。

    原本紧裹在身上的湿衣渐渐褪尽,乌缎似的长发勾缠着她莹润玉直的小腿。

    她涉水向他走来,玉白的手臂如水草般紧紧环住他的腰身,殷红滚烫的脸贴上他的胸膛。

    当他的指尖触及到少女莹润的肌肤时,他亦自东宫的帏帐后醒来。

    银鱼白的幔帐低垂,明灿天光自帐底透来。

    放在桌角的银质更漏已敲过未时二刻。

    如今正是晌午。

    容隐微垂眼帘,抬手摁上眉心。

    荒诞的梦境。

    不知是这些时日歇息得太少,抑或是夜有所思的缘故。

    他竟同时梦见两桩他刻意回避,不愿提及的事。

    旧与新,残忍与糜艳。

    尘封在记忆里的事与将要嫁给的他的少女缭绕到一处,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寝宫内的地龙烧得过热,梦中的场景再度纠缠上他。

    少女雪白的肌肤,鲜艳的红唇,勾缠在玉直小腿间的乌发……

    “段宏。”容隐打断思绪,披衣自榻上起身:“备冷水。”

    未时将尽。

    容隐从浴房离开。

    他的墨发新沐过,此刻并未束冠,仅是以一根发带拢在肩侧。

    春日里微凉的水珠滚在他的颈间,将他绣有银纹的衣领微微濡湿。

    他行至东宫内的书房,再启唇的时候,语声已是素日里的平静:“将今日的奏报送来。”

    “是。”段宏应声,将一整沓文书送到他的案前,并自其中抽出一张双手奉上:“殿下,未时送来的奏报,江家出事。”

    容隐执笔的动作微顿。

    他自长案前抬起眼帘:“少府监江家?”

    “是。”

    段宏再应,还未多言,另一名侍卫便自廊上疾步而来。

    他比手向容隐通禀:“殿下,少府监嫡女江萤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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