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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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秦王跳出来反对,

    “十二弟腿伤刚好不久,长途跋涉不利于恢复,不若还是儿臣代父皇出巡。”

    让秦王去是不可能的,皇帝神色懒懒顺驴下坡,“你说的不无道理,循儿还是在京养伤为要,这样吧....”皇帝粗粝的手指在蟠龙宝座上敲了敲,目光最后落在荀允和身上,

    “荀卿乃百官之首,你替朕前往泰山,给朕,给天下子民,给大晋社稷祭祀祈福。”

    就这样,荀允和被派遣出京,裴沐珩不得机会与他细谈章老爷子的事,只得按下不表。

    心里生着闷气,又怎么愿意回府。

    裴沐珩这一夜也歇在官署区。

    徐云栖不是没关注裴沐珩的动向,到了下衙的时辰便遣陈嬷嬷去前院问,大约薄暮冥冥时,陈嬷嬷灰头土脸回来了,眼神晦暗看着她,

    “爷今日不回来了。”

    徐云栖倒也没多想,毕竟裴沐珩时常不回府。

    到了第二日便是十月初十,王府有

    ()    规矩,逢十便在锦和堂用晚膳。

    这一日裴沐珩大多是不会落下的。

    徐云栖早早抵达锦和堂,时不时往门口张望两眼,平日裴沐珊在府上,家宴甚是热闹,如今她一走,显得冷清不少,裴沐兰性子内敛,李萱妍怀着孕怕勾出熙王妃伤心事也不敢吱声,谢氏向来稳重,徐云栖就更不用说了,一家人坐着便显得有些鸦雀无声了。

    碰巧管家这会儿进来禀道,说是裴沐珩有公务不能回府,熙王妃面上的兴致越发寡淡了。

    她百无聊赖搅动着筷子,时不时往徐云栖觑上两眼。

    忍了许久,宴后,熙王妃还是把徐云栖留下了。

    这应该是婆媳俩自成婚后第一次私下交谈。

    熙王妃面色还是和善的,“云栖呀,近来身子养得可好?那燕窝可日日吃了?”

    自上回被燕老夫人一激,熙王妃日日都给徐云栖送燕窝,徐云栖后来又给她施针两回,如今她这头风已许久不曾发作,她就当是给小儿媳妇的谢礼,其余媳妇也不敢说什么。

    徐云栖一眼看透熙王妃的心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母亲心里愁什么,儿媳心知肚明,儿媳便实话告诉您,我与二爷成婚虽有一年,实则半年后才圆房,这当中二爷又去过苗疆两月,实打实在府上的日子也不过四个多月,二爷公务繁忙,也不是每日都回府,今日您也瞧见了,所以您要盼孙子,怕暂时还没有。”

    徐云栖一席话让熙王妃心惊肉跳。

    裴沐珩竟然半年后才与徐云栖圆房。

    天哪。

    熙王妃摇摇欲坠,差点要坐不稳了,过去她生怕徐云栖不知轻重缠着儿子,哪知这丫头闷声不吭受了这么大委屈,熙王妃嘴张了半晌,心头一阵钝痛,

    “云栖...此事你怎么从未说过?”

    熙王妃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有些戚戚然,当初她对徐云栖是什么态度,阖城知晓,如今又问这样的话,她自个儿面子其实很挂不住了。

    就在她以为徐云栖要嘲讽几句时,徐云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没必要说呀,这是夫妻之间的私事,我与二爷都需要时间适应彼此嘛。”

    熙王妃额尖一阵突突地跳,她不敢想象这事要被荀允和知晓会是什么后果,那位内阁首辅,可是在前段时日鞍前马后送女儿上衙,接女儿回府,这消息一旦传到他耳朵里,荀允和会立即把女儿接回去。

    熙王妃脑门一阵冷汗,不假思索将徐云栖的手握住,

    “云栖,此事是王府对不住你,珩儿那边我会去训他...”

    徐云栖不着痕迹抽出手,笑眯眯截住她的话,“母亲,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让您去责备二爷,只是告诉您,您不必再催生,孩子的事我与二爷心中有数,您放心吧。”

    随后徐云栖便告辞了。

    熙王妃看着她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熙王从屏风后绕出来,也是满脸不可思议,不过以儿子的性格倒也

    不太意外。

    见妻子欲哭无泪,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他们俩都是有主意的,你就把心揣肚子里吧。”

    熙王妃抹了抹泪,哽咽道,“我就是觉得对不住她...当初我偏待她,她从不叫委屈,我身子不好,她也不计前嫌给我治病,她方才若是怼我两句我还好受些,偏生她没有.....”

    熙王哈哈大笑,“老二媳妇是个大度的性子,行医嘛,悬壶济世,见惯生死,这些事恐不在她眼里,你不去想,就什么事都没有。”

    熙王妃吸了吸鼻子,闷闷地看着熙王,问出她最担忧之处,“她心地宽大是好,可心里有咱们儿子么?”

    “这.....”熙王委实不好说。

    谁能料到当初无比嫌弃徐云栖出身的熙王妃,如今生怕徐云栖心里没她儿子,生怕她跑了。

    徐云栖回到清晖园后,银杏正从药房里迎了出来。

    “姑娘,奴婢将阿胶方子配好了,明日清晨便可下锅熬胶,每日吃上一片,整个冬日都暖暖和和的。”

    徐云栖揉了揉她脸蛋笑着道好。

    消食过后,主仆二人入屋洗漱,收拾停当一道往暖阁里窝着。

    更深露重,孤鸟扑棱着翅膀从琉璃窗外一划而过,银杏陪着徐云栖躺在被窝里,频频往窗外瞥,

    “姑娘,姑爷大约是被您气狠了,二日没回府呢。”

    徐云栖放空大脑,正昏昏入睡,“嗯....”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句。

    银杏回眸,往她怀里挤,“好姑娘,看在姑爷帮咱们寻老爷子的份上,要不要去哄哄他?”

    徐云栖听了这话,脑海有那么一瞬的空白。

    那晚她将一切前因后果剖析给他听,都已做好与他好聚好散的准备,那男人偏没有丝毫犹豫,就这么把整个事接管过去,徐云栖心里要说没有一点撼动那是假的。

    只是裴沐珩那频频叩击心灵的发问,令她很是不适。

    她从未好好审视过这场婚姻,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他答应她行医,给与她妻子的尊重与空间,她便觉得可以好好把日子过下去,而现在事情显然超乎她的预料。

    裴沐珩要的比她想象中要多。

    徐云栖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没理出一个头绪,揉了揉眉棱,翻身躺下。

    “哄男人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她不会。

    亥时二刻,裴沐珩悄然回了王府。

    徐云栖习惯在这个时辰寝歇,裴沐珩也渐渐的把这个时辰点刻在了潜意识里。

    黄维恭恭敬敬迎着他往二房方向走,

    “二爷,今日要不要歇在后院?”

    夫妻俩吵架的事黄维心知肚明,这么一问显然是希望裴沐珩去跟徐云栖和好。

    裴沐珩止步在斜廊台阶处,抬眸看向夜空,细雨飘摇,无数雨丝在灯芒下扑腾乱舞,他俊脸隐在暗处叫人分辨不清,立了片刻,眼皮淡淡往清晖园方向掀了掀,折身回了书房。

    裴沐珩这两日心情甚是复杂。

    他这人从来都不好相与,但对着妻子却是和颜悦色的,他始终认为,真正有本事的男人绝不可能在妻子面前耀武扬威,是以他对徐云栖称得上温和体贴,尽可能给她撑腰,照顾到她的情绪,她要行医,他也说服自己去配合她。

    但徐云栖不肯怀孩子,委实踩在他容忍的底线。

    就这么僵持下去,有悖裴沐珩一贯的准则。

    若无其事继续去哄她惯她,咽不下这口气。

    他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心理在作祟。

    他竟盼望着她主动示好,哪怕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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