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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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记得李公公是年过二十才进宫的,进宫前已有妻儿,算起来儿子也该十一岁了吧。”

    ()    太监颤了颤,脸色瞬间苍白:“奴才、奴才……”

    “听说他读书不错,只是家中并非良籍,没办法考取功名,殿下心善,看不得明珠蒙尘,是以托人给他重新入籍,李公公这次回去,定要劝他好好读书,莫要辜负殿下一片苦心。”阿叶笑道。

    太监咽了下口水,颤巍巍跪倒:“奴才明白,奴才……回京以后,一定会好好相劝。”

    阿叶满意笑笑,又与其他几个人说了话,这才进屋去。

    “办妥了?”冯乐真问。

    “殿下放心,都办妥了。”阿叶笑道,“范公公可真是个能人,都离宫这么多年了,宫里那些老人的事依然如数家珍,这回也幸亏有他在,这几个人回去绝不会乱说的。”

    冯乐真笑笑:“范公公一向周全,若非他私心里偏袒本宫,如今在冯稷身边服侍的也不会是李同了。”

    阿叶小心地看她一眼,见她并没有伤心之色,便略微放心了些:“李同这几年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呢,听说他做错了好几件事,害得三个五品以上官员枉死,皇上即便有心用他,也不敢犯众怒,只能打发他去冷宫服侍犯了错的宫妃。”

    冷宫那种地方,不论是谁去了,都是被人踩在脚底的命,更何况他早些年手段太狠,得罪了不少人,只怕会比一般人还难熬。

    对于李同的下场,冯乐真倒不意外,毕竟……

    “有傅知弦在,他怎么可能过得痛快。”冯乐真勾唇。

    阿叶也笑:“好久没听到您提傅大人了。”

    “本宫没事提他做什么,”冯乐真走到窗前,“不过仔细算算,再见的日子也不远了。”

    “什么?”阿叶没听清。

    冯乐真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阿叶看着她的背影,犹豫半晌小心道:“殿下,世子爷自从不来咱们府上后,便开始闭门不出,一连这么多天都没消息了。”

    “许是想通了,”冯乐真回答,“如此也好,省得本宫再头疼。”

    阿叶想起宋莲这几日又来了的事,纠结一下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她。

    传旨太监很快将她病重的消息带回了宫中,冯稷大怒,指着传旨太监质问:“你们亲眼看见她病了?!”

    “回、回皇上的话,是真的病了,脸色发白,人也消瘦,瞧着……像是时日无多。”太监当着冯稷的面撒谎,汗如雨下。

    一侧的傅知弦闻言眼眸微动,却也没有开口说话。

    冯稷闹了好大一场,让其他人都滚出去后才问傅知弦:“傅爱卿也觉得她病了?”

    “若真病了,该一早就传出风声才对,怎会到传旨召她回京时才病?”傅知弦平静反问。

    他没有附和那些太监的话,冯稷心气儿顺了些:“要朕看,就是这群狗奴才被收买了,合该碎尸万段才是!”

    “皇上息怒,长公主一向聪慧,若她有心要撒谎,几个奴才是瞧不出来的,皇上若因此迁怒他们,只怕会引起朝臣不满。”傅知弦劝说。

    冯稷瞪眼:“难道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只是要从长计议,?()?[()]『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傅知弦将倒下的椅子扶起来,“如今还不知她与祁家到了哪一步,若是贸然行事,只怕反而会逼得他们合作。”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朕自登基以来,不知听过多少遍从长计议了,可到如今计出个什么结果来?”冯稷怒气冲冲,再看向傅知弦时突然多了一分怀疑,“傅爱卿,你莫不是还对她旧情难忘,故意在这儿糊弄朕吧?”

    “皇上既然信不过微臣,微臣日后再不管这些事就是。”傅知弦说罢,直接转身离开。

    “回来。”冯稷不悦。

    傅知弦停下脚步,平静看向他:“皇上,先帝对微臣恩重如山,当初微臣既然答应他要辅佐皇上,便不敢有半分异心,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革去微臣所有职务,叫微臣从此不入京都城。”

    听他提起先帝,冯稷表情和缓了些:“罢了……朕也是一时气极,你莫要怪罪。”

    傅知弦行礼:“微臣不敢。”

    君臣两个又聊了几句,傅知弦转身离开,冯稷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声响起,不出片刻一个腰上挂着铃铛的男子出现在御书房内。

    “参见皇上。”

    冯稷深吸一口气,静了片刻后缓缓开口:“你去营关,调查冯乐真是否真的病了,若是真的,就尽快回来复命,若是假的……杀。”

    “是。”男子转身就走。

    “站住。”冯稷又将人叫住。

    “皇上还有何吩咐。”他声音清朗,如铮铮玉石。

    冯稷神情明灭不定,许久才缓缓开口:“再等等吧,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你即便去了也很难做些什么,不如再等一段时日,等到营关一众都放下戒心……”

    “是。”男子垂着眼眸,还是只回一个字。

    冯稷扭头看向窗外,今年的夏天来得格外早,这才四五月,便已经热得厉害了,也不知营关那边是否也是如此。

    营关一进五月,也开始热了起来,只是相比京都城的热,实在是不值一提,至少在冯乐真看来,营关的夏天是她见过最没有脾气的夏天。

    自从她拒了冯稷的圣旨,京都城那边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但以她对冯稷的了解,此事应该还没有结束,于是思来想去,还是特意去了一趟军营,跟祁景仁提加强城中守卫的事。

    “以冯稷的性子,强硬的不行,只怕是要动杀机了,不是对你,就是对本宫,更大概率是对本宫,毕竟他忌惮你手中兵权,阿叶这两年虽然训了不少侍卫,京都那边也陆陆续续送人来,但还是不太够,只能让你的人多尽心了。”

    “是……”

    “这段时间府衙就要往上递账本了,本宫已经做了新的,也抄了一份给你,你粗略瞧一瞧,万一冯稷派人来查,你答得与我们有出入就不好了。”

    “好,我记着了。”

    冯乐真

    ()    点了点头:“还有……”

    话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祁景仁心不在焉的模样,她顿时蹙起眉头:“祁景仁。”

    祁景仁一顿:“殿下……”

    “从本宫进营帐开始,你就神不守舍,莫非是遇到什么事了。”冯乐真耐着性子问。

    祁景仁顿了顿,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您是不是还生我母亲的气呢?”

    冯乐真闻言,顿时蹙起眉头。

    宋莲去找过她的事不算秘密,祁景仁知道也正常,但她们早有默契,对此事闭口不谈,结果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祁景仁却突然又提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冯乐真直觉不太对。

    祁景仁无奈一笑:“母亲擅自去找您的事,我与哥哥都说过她了,她也早就知错,还有心向您道歉,只是被我和哥哥拦下了,若您还生她的气,卑职在这里替她向您道歉,她真的知道错了。”

    “本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冯乐真平静道。

    祁景仁一顿:“那您……为何不肯见她?”

    冯乐真被问得一愣,当即眯起眼眸看向门口的阿叶,阿叶心虚望天,仿佛无事发生。

    “夫人去过长公主府?”她直接问。

    祁景仁:“去过,只是被拒之门外……殿下不知道?”

    “她去长公主府做什么?”冯乐真避开她的问题。

    祁景仁沉默片刻,苦笑:“我哥他……情况不太好,她或许是想请您去看看他吧。”

    冯乐真眼眸微动,静了一瞬道:“本宫又不是大夫,不会看病救人。”

    “哥哥他是心病……罢了,您不愿意去就不去,总归是我们家事,不好劳烦殿下。”祁景仁有分寸地不再提此事。

    冯乐真应了一声,也有些心不在焉。

    见过祁景仁后,冯乐真便回家去了,对于阿叶擅自将侯夫人拒之门外的事,她也没有过多苛责,只是说一句日后不要这样了。

    阿叶讪讪,但也乖乖答应了。

    本以为此事就这样轻轻揭过,冯乐真也尽可能不去打听祁景清的消息,谁知才过两三日,祁镇夫妇便一同来了。

    冯乐真一瞧见宋莲红肿的眼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可是景清出事了?”

    “殿下,”宋莲想跪下,但一想到上次下跪是因为什么,又怕冯乐真觉得自己在逼迫她,纠结半天最后只是福了福身,“殿下,求您去看看景清吧。”

    “他怎么了?”冯乐真又问一遍。

    宋莲的泪瞬间掉了下来:“都是我不好,我当初不该擅自来找殿下……”

    说着话,便开始哽咽。

    祁镇也仿佛没了精气神,叹了声气哑声解释:“自从殿下不再见他,他便开始闭门不出,但每日里药按时喝,饭也按时吃,瞧着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们便以为他放下了,谁知……”

    “他越来越消瘦,脸色也越来越差,前天开始更是完全站不起来了,我们这才知道,他整夜整夜睡不着

    ,每次用完膳都会吐,大夫说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有半年可活了。”祁镇咬紧牙关,腮帮子抽了几下。()

    关于夫人上次来找冯乐真的事,他其实并不知情,还是发现儿子的不对劲后,夫人才忍不住告诉他,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儿子对冯乐真一直有这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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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来不及像夫人那样心生反对,便听到了大夫的话,如今的他哪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只希望儿子能尽快好起来。

    祁镇盯着冯乐真看了半晌,突然屈膝跪了下去,宋莲惊呼一声,反应过来也赶紧跪下。

    “殿下,求您看在我祁镇为大乾鞠躬尽瘁的份上,救救我儿。”祁镇低下头颅,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向冯乐真求情。

    冯乐真皱了皱眉,伸手去扶二人:“侯爷,夫人,你们这是……”

    “求殿下答应。”祁镇眼圈红得厉害。

    冯乐真深吸一口气:“阿叶!”

    “马车已经套好了。”阿叶连忙回答。

    冯乐真答应一声,径直往外走去,祁镇夫妇见状也赶紧追了过去。

    马车一路疾驰,转眼便出现在侯府之中,冯乐真轻车熟路来到主院,没等伸手敲门,书童便极有眼色地开了门,她径直便要往里走。

    “殿下。”书童连忙叫住她。

    冯乐真脚下一停。

    “殿下,世子如今十分脆弱,实在经不起折腾,还望您……多劝劝吧。”书童小声哀求。

    冯乐真眼眸微动,抬脚走了进去。

    许久没有来过,屋里的药味似乎更浓郁了,她一步步缓慢上前,便看到祁景清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此刻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了过去。

    这么久没见,他的确消瘦许多,躺在那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好似随时都会彻底消失。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抚平衣裙在他身侧坐下。

    双眸紧闭的祁景清若有所感,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冯乐真与他对视一眼,将他枕头下的帕子抽了出来,果然瞧见上面有一处的刺绣都毛了。

    也不知他抚过多少次,才能将丝线都弄成这样。

    “……我是在做梦吗?”他缓缓开口,声音虚弱沙哑。

    冯乐真垂着眼眸,将手帕叠成方块塞到他手中:“何时偷了本宫的帕子?”

    祁景清微微一顿,意识到眼前人并非梦中幻影后,呼吸突然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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