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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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在地主不一样的是,公爵其人文质彬彬,做起事来颇有章法,因而被大部分人所信服。他是于五年前买下这栋乡绅的宅邸的,在搬入这里的那一天,附近的村夫都被雇来帮忙——那是满满三架马车的家当,纯银的器皿、被赐福过的抄本、枝形烛台、装着首饰罗裙的木箱、一架很大的竖琴、藏在马车中偷偷跳舞而导致碰撞出声的珍贵调料……他拖家带口地在一个蜜蜂都会被悄然热死在花蕊里的夏季来到了这被鄙视为不毛之地的乡下,一住就不再离开。有人认为,他准时得罪了哪个权贵,也有人觉得,有钱老爷的癖好就是如此,旁人最好还是别嚼舌根。这栋宅邸也曾门庭若市过,很快,这热闹就散了,公爵及其夫人、儿子还有一部分家仆安然地生活在这里,最远也就上县城去,似乎有意要避开某种腥风血雨似的。

    不管遥远的京城是否有什么灾难,就布莱雷利自己知道的几桩,也不知道和这位公爵是否有着确实的干系,毕竟,他不是专门研究十九世纪俄国史的专家,他在把怀疑投向公爵后,几乎很快就找到了能与之相匹配的证据——每到夜晚,这座宅邸就会无师自通地泛起一种骇人氛围,布莱雷利假装起夜时,经常会在拐角出看到理应是属于管家的燕尾,这位公爵的心腹在白天一向表现得相当正常,但这没法解释为什么他几乎每晚都不用睡觉似的在经过走廊——他观察过,那绝对不是去往仆人房的路线,而是为了走出宅子。

    于是,他开始摆出一副看似闲极无聊的姿态,和宅邸内的大小人物聊天,他用纸牌给公爵夫人算命,他算出了这位娜塔莉亚夫人对于公爵不再回到莫斯科的忧虑、算出了她丢失已久的银戒、还帮忙召回了她娘家那些战死沙场男人的亡魂,透过一张张扑克牌,这些死在克米里亚战争中的苍白亡灵对她知无不言,过去、现在、未来,死者的消息莫约是很灵通的,他们说,以后还有得打!不愁她的儿子不能建功立业,不过,要当心战场上的死神,月圆之夜,当布莱雷利搁下牌的时候,公爵夫人就已经泪流满面地把信任交予了他。

    在这场大型的装神弄鬼中,夔娥算得上知情人,她心想,这小子完全是先通过细致的推理得出结论——包括那枚银戒也是,再让夫人抽到相对应的牌,至于死者的透出的那些煞有其事的消息,行吧,谁让他们还真是正儿八经从未来过来的。每当她装淑女装得不耐烦的时候,就会找借口拉着公爵家的小儿子季姆出门,小孩子嘛,起码你不用和他们打官腔!这事还是交给布莱雷利吧,她完全做不来。

    薅富人羊毛的好处就是她可以没什么负担地在厨房吃下一些反正横竖会被浪费的食物,而不用去加重本身就穷苦的农人的负担,她捏着裙子,陪着季姆赤脚踩在草地上时,望着远方潺潺的流水,波光粼粼,她想,多少人把所有问题大言不惭地归功一句时代问题,或许,到底那些昏昧的时代是不用他们去面对的,她在误打误撞中真的看到了这样一个时代,她甚至都不敢去多想,可又做不到真的漠视这些真正活着、与她有交集的人。

    布莱雷利则保持着始终如一的清醒(),他到现在一切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找到路回去?()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浅笑着、和善且嘲讽地讲话的神情像隐隐触及到了他那些不得不同虚伪起舞的过去,可其中唯一不同的就是苏尔。她很喜欢苏尔,这是唯一一个在之前有注意到她几乎没吃饱过的人,她只是完全清楚这个时代——这个与她相去甚远的旧时代,所以在他送夜宵的时候,才总是表现得为难。

    她从认识布莱雷利的第一天起就没少有和他吵的时候,有时候是因为一些观念差异,也有时候是为他偶尔流露出的冷漠,即使到了今天……也只能庆幸,他们起码会为彼此让步。

    她带着几乎要遮住全身的大檐帽,安静地看着小孩子在草地上滚,她环膝坐下,心底却无端想起一场燎原的烈火,她知道那迟早会到来,迟早……

    那是一个夜晚,已经把宅邸摸清楚的布莱雷利熟门熟路地避开了夜巡的仆人,他像猫那样悄无声息地从窗户那头翻出来,准备去探一探平时几乎不被允许过去的侧翼塔楼,他让夔娥带上已经用太阳能充好电的手电筒,他用从娜塔莉亚夫人那儿顺来的钥匙打开了塔楼的门,在进入后才发现,这边的布局像个迷宫,房间接着房间,没有窗户的石房很容易叫人迷失方向。他思考了一下,开始凭着一些气流、还有敲击时产生的回音等等方法来辨别方向。惹得夔娥不禁吐槽你到底哪里学会的这些玩意儿。

    “我以前的监护人教的,当然,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我学这些,我小时候还以为他想支持我去当个福尔摩斯之类的。”

    “诶,那你小时候想当福尔摩斯吗?”

    “那倒是也没多想。”他说:“虽然破案也还算有意思,而且,更多时候,还是小孩的我也并不是那么热衷去发现真相……我那时候更偏向于喜欢新奇的东西,案件啦、真相啦,只能算新鲜玩意之一,但世界上好玩的也太多了。”

    他逐个敲了敲石墙,试图摸出一个机关:“……何况有时候,真相也会带来诅咒……我一直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

    殊不知——在那里,已经有人等着他们了,不,那或许并不能算个“人”,一名身着燕尾服、但皮肤青灰,且头顶犄角的家伙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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