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误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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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曈曈灯影里。

    司露神情肃穆,眼神坚定,郑重得恍若赌誓一般。

    呼延海莫眸光一跳,变得幽邃,但旋即又隐去,故作轻松道:

    “何至于此,半点玩笑都开不得了?”

    司露唇边卷起一抹冷嘲。

    “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听,也不想再听。”

    说罢,扬袖径步朝前走去。

    她对他,总这般冷得好似寒冰。

    呼延海莫看着那道孤矜的背影,恨也不是、恼也不得,只得咽下满腔怨气,咬咬牙追上去。

    罢了,这辈子是他欠她的。

    攥住那凝脂水滑的玉手时,他心气登时顺了许多,凑在她耳边,状若讨饶。

    “何必动怒,我今后不提便是了。”

    为防止她再度撩开,他将她的手抓的很牢,司露自知挣不开,便也不挣了,默然不语,只由着他去牵。

    带着她一路逛这喧闹的夜市。

    呼延海莫又买了朵中原的绉纱绢花,小心翼翼别在她鬓边,艳丽的牡丹与芙蓉娇靥相辉映。

    人比花娇,惊艳夺目。

    呼延海莫深深凝视着她比花还娇美的容颜,心情颇是愉悦舒畅。

    “我想与你在达尔丹多住上几日,过段时日再回到王城去。”

    一切不都是他说了算吗?

    她又何来做主的机会。

    司露神情淡淡,长长的睫羽低垂,压住眼底一片的漠然。

    临走,呼延海莫又买了一匣子珠宝首饰送给她,“听说你们女人最喜欢这些,我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你们女人。

    在他心中,根本没有把女人放在平等、尊重的地位。

    司露摇摇头,同他道:“我不喜欢,往后你不必买。”

    她虽这么说,呼延海莫却没有在意,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夜风习习,裹挟着寒气,吹得街边的灯笼四下打转。

    呼延海莫站在马前,替她拢了拢身上披风,将领口捂了个严实,说道:

    “上回巫医说你忧思过重,你得开心些才好,否则,对身体无益。”

    司露冷笑,“被你牢牢绑在身边,我如何开心?”

    呼延海莫不恼,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孩子气般与她作对道:“我就要把你绑在身边。”

    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呼延海莫在她颊边印了一口,轻轻松松将娇人儿托举起来,抱到马上,折返回宫。

    马蹄哒哒,落在人影稀疏的长街上,格外清脆响亮。

    一路上,呼延海莫时不时侧首哄她。

    “等回到北戎,你若还想出宫玩乐,郊游,我都可以陪你,我说过,哪怕你要回中原,我来日也可陪你一同前往。”

    司露最不喜的就是他牢牢守着,她依旧没有好脸色给他,讽刺道:

    “可汗费心了,我最不喜欢有人陪着,相比有人跟着,我

    更喜欢独来独往。”()

    呼延海莫这几日没少领教她的牙尖嘴利,可谁叫他喜欢她呢,每每都只能忍受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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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独行,无外乎又要想方设法地逃离他身边,呼延海莫如何肯让。

    上一回抓她回来,就没少费他力气。

    他悻悻地闭了口,不再多言,一夹马腹,带她策马奔驰起来。

    *

    西域王宫。

    星辉灿灿,更深露浓。

    女王长夜无眠,踏着月色来到佛寺寻找佛子。

    佛堂寂寂,烛树熠熠。

    女王长发未绾,随意地搭在肩头,身上赤金王裙曳地,凤摆迤逦,她一见着佛子,就露出满脸的焦急。

    “国师,我想派人去救司露。”

    安罗依旧是一身素白袈裟,眉深目静,他见女王张皇失措,关切道:“阿念,怎么了?”

    女王的乌发被夜间的雾气打湿,湿润中泛着釉色,昳丽的面容掩映其间,肤色赛雪,朱唇乌瞳,映着点点火烛,近似妖冶玉雕。

    她像是攀住了可依的树枝般,五指轻扯着安罗流纱洁白的袍袖。

    “我梦见司露过得很不好,处处受人掣肘,似一朵娇艳的花,就快要凋谢了。”

    女王将方才的噩梦缓缓吐出,眼底的猩红未散,显然是方才梦中落泪,哭过一场。

    佛子感受到女王牵扯住的衣袖,长眸朗寂,如落月无声。

    “女王想怎么做?”

    女王看着他,凤眸映着火烛,轻轻闪烁。

    “边城传来消息,说呼延海莫并未回到北戎,眼下正在达尔丹。”

    呼延海莫在那里,那司露必定也在那里。

    佛子手中玉指轻动,捻拨檀珠。

    “女王是想——派人去达尔丹劫人?”

    女王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安罗坦言,“不可能,有了前车之鉴,以呼延海莫的谨慎,定会把司露守得寸步不离,我们的人不太可能会有得手的机会。”

    女王弯下腰,凑近他几分,檀唇微启,身上淡淡紫幽香扑面而来,袅袅袭人。

    “那若是用美人计呢?”

    橙黄的灯火下,女王凤眸清润,乌黑纤长的睫毛卷翘,似一把把钩子,直勾到人的心坎上。

    若说恃美行凶,女王确实有这个能力。

    安罗喉头轻动,手中檀珠迟迟顿住。

    “国师怎么了?”

    安罗收回纷乱的思绪,问她:“女王打算如何用美人计?”

    女王噗嗤一声笑出来,乌黑晶亮的眸子带着一股子狡黠的灵气。

    “国师你聪明绝顶,怎么一时糊涂了。”

    “如何会是我来使美人计,自然是让司露去,她在呼延海莫身边,定然可以游刃有余。”

    安罗垂下眼睫,深刻感受到自己方才的荒唐。

    他心下默念了几道心经,方才定住了心神,将眼前女王明媚多娇的笑颜从

    ()    脑中挥散。

    他重新沉静下来(),缓声说道:“如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倒也可以试试。”

    *

    达尔丹城

    宫殿一角,溶溶月光下,呼延海莫身披织金色团花纹锦袍,立在廊柱下,听巴鲁从中原得回来的消息。

    巴鲁派出的手下用了约莫一个月的时间,将长安城司平侯家,摸了个透彻。

    “可汗说的司露,是司平侯唯一的嫡女,司平侯的妻子早逝,为他留下了一儿一女,司平侯对亡妻一心一意,没有再娶妻子,只将这两个孩子养大成人,儿子成了威名赫赫的军中少将,女儿成了名满长安的第一美人。”

    “长安第一美人。”

    呼延海莫沉吟。

    怪不得样貌如此美丽,倒是被他捡到宝了,心下想着,嘴角不自觉挑起弧度。

    巴鲁道:“是的,不过好景不长,前年司家遭了难,涉嫌了一起走私贩卖军械的生意,牵连着一大家子都入了狱不说,司家嫡女更是被充入了宫里,从贵族小姐沦为了最下等的女仆。”

    呼延海莫听了巴鲁的禀报,心下所有的疑窦尽数解开了,变得清明。

    所以,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昭乐公主,而是冒名顶替。

    她与那个中原太子,恐怕也是私定过终身的。

    至于她为何会冒名顶替来到此处,恐怕这其中还有不可告人的波折,不过他能肯定的是,她绝对是受人胁迫的,因为她分明一心只想逃离北戎。

    大约是大夏皇室,不舍得真公主远嫁草原,才会让她冒名顶替吧。

    理清了一切,呼延海莫只觉过往种种不解,豁然开朗。

    如此看来,他这只小狐狸,虽然惯会骗人,却倒还怪让人可怜的。

    巴鲁虽不知呼延海莫为何让他去查这样一个名字。

    但呼延海莫不说,他作为属下自然也不好问,只静静随侍在一旁,等着他发话。

    呼延海莫果然又问:“司家父子眼下在何处了?”

    巴鲁知无不言,“听说是被宫里的太后保释了,眼下正在通门戍边。”

    原来是太后,呼延海莫彻底弄明白了。

    唇角微弯,心情大好的样子。

    “很好,你下去吧。”

    巴鲁依声告退。

    呼延海莫甩甩袖子,步履轻快,朝司露所在的寝殿走去。

    寝殿内,冉冉飘着淡淡的栀子香。

    侍女方端来的新鲜荔枝,颗颗都是去皮去胡剥好的,呈在琉璃盘中,晶莹剔透,分外诱人。

    司露随意地拈起一个送入口中,小口咀嚼起来。

    她穿着素白的长裙,乌发用一只白玉簪子轻绾,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藕颈。纤尘不染地坐在灯下翻阅书册,目光沉静似水,全然未觉身后突然靠近的呼延海莫。

    直到纤腰被结实的手臂箍了个严实,潮湿的鼻息扑在耳边,他用鼻尖蹭她的脖颈,格外亲昵。

    “在吃什么,让我也尝尝。”

    ()    呼延海莫看起来心情很好,一双长眸灼灼如炬,含笑望着她。

    司露从盘中拈了一颗冰荔枝往他嘴边送。

    呼延海莫很是受用。

    看着她以手拈荔枝给他吃,只觉她那两根纤纤玉指,比那新鲜的荔枝还要晶莹诱人。

    他张嘴含住了她的指尖,舌尖相勾。

    一种奇异的酥痒感袭来,宛如触电一般,让司露当即抽回了手。

    感受到他的刻意冒犯,司露冷冷得别过头,不再理他的举动。

    呼延海莫却巴巴又凑了上来,要尝她嘴里那块甘甜。

    “我还想尝尝你嘴里那颗。”

    “休想。”

    司露尝试推开他,但哪里抵得过他坚硬似铁的胸膛,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中,他托着她的后脑,细细将她口中的甘甜吮食回味。

    伴随着回味宛转,五指亦跟着缓缓嵌入了墨发中,那丝滑的触觉简直让人着迷。

    叮咚——

    玉簪坠地,乌发如瀑倾泻开来,馨香四溢,满室芬芳。

    *

    在达尔丹的这段日子,呼延海莫除了白日处理公务政事,一到夜里,便会来寻她。

    他带着她去看天泉之眼,去观日出日落,去逛城中集市,去深林处纵马,去戈壁骑骆驼……

    司露看出他对她火一般的热情,但很可惜,她始终不能接受他。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了。

    不是两二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她这一颗心太小,容他不下。

    *

    这一日,夜阑人静时。

    呼延海莫又兴致勃勃说要带她去观星海。

    他带着她策马驰出宫阙,来到一处草木茂盛旷野。

    明月高悬,洒下遍地清辉。

    天地辽阔,夜风清凉,放眼处,湛蓝无垠的苍穹上,缀了漫天璀璨的星斗。

    呼延海莫拉着司露席地而坐,他将她揽在怀中,两人一起观看星河。

    司露从前在长安,鲜少见到这样的风景。

    或许只有这茫茫塞外,才有这样的壮丽奇观。

    星罗密布,大大小小的星子缀满了天际,星辉熠熠,静谧无声中,像是在对人眨眼,分外夺人眼球,清风明月两相和,野寂无人天自黑。

    若不是有呼延海莫在身后揽着她。

    司露此刻真有些忘我。

    夜凉如水,呼延海莫的怀抱变得格外温暖,他絮絮叨叨在她耳边低语。

    “你们中原不是常有关于星辰的传说?”

    “什么牛郎织女、人去世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

    司露由他抱着,淡淡道:“不过都是人们美好的梦想罢了。”

    “你的梦想呢?”呼延海莫轻笑,“回到中原去?”

    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司露却颇为平静道:“这世间人人都有梦想,若是没了梦想,那活着就了无生趣了。”

    许是

    触景生情,她难得与他说了这么多话。

    “就像你们北戎想要逐鹿中原,这便是世代北戎王的梦想。”

    “你说的没错。”

    呼延海莫笑着轻抚她的长发,凑在她发间嗅那一抹幽香。

    “所以我们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了一圈,司露又变回了原本冷冰冰的样子。

    呼延海莫气笑了。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不提这个了。”伸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他带着神秘道:“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东西。”

    司露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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