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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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箬真眉宇间浮现出几分厌烦,他身上的伤势还没完全好,还要看到魏晚玉这个蠢货,他身上疼得厉害,头也跟着疼。

    “少废话!”阿箬真转头看向昭蘅,不耐烦地说:“我这就把她拎出去宰了!”

    “你疯了!”魏晚玉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神色。

    昭蘅冷声道:“山匪是你安排的,你也是自己来大相国寺的,怎么看都跟我无关,我有什么好怕的?”

    魏晚玉忽然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呆住。

    “是你伪造了殿下的手书骗我来大相国寺!”她恍然大悟,转头看向阿箬真,心中前一刻的恍惚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踩进了猎人陷阱里的小白兔,昭蘅是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的野狼。

    “信呢?”昭蘅气定神闲地向她笑了笑。

    魏晚玉立刻从腰间摸出那张信纸,展开一看,信上的字迹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只剩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字呢?纸上的字呢?”魏晚玉吃惊地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她的心一下子跌坠:“你到底做了什么?”

    昭蘅瞥了眼阿箬真。

    魏晚玉一下明白了,再次不敢置信地望向他:“是你把信又换成了白纸。”

    阿箬真语气轻松:“可不是我,是你的侍女。”

    魏晚玉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你,你们……”

    昭蘅并不想多理会魏晚玉,小八还在睡觉,等会儿醒了要到处找她。

    她慢慢侧转过身,抬起脸来,静静地望着魏晚玉:“你一向喜欢惹是生非,现在就算你去告诉殿下是我害你,你觉得他是会信你,还是更厌恶你?”

    她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打在魏晚玉的七寸上。

    她嚣张跋扈,任性娇纵,现在不管她说什么,殿下都不会再信任她。

    魏晚玉浑身发冷,几乎瑟瑟发抖,恨得银牙咬碎,闻声冲上前,提起巴掌便要朝昭蘅的脸上打去。

    可是不等她的巴掌落下,手臂就被阿箬真铁钳似的大掌紧紧握住。

    她恼恨得破口大骂:“阿箬真,你这个混蛋!”

    阿箬真反唇:“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昭蘅唇畔挂着一丝温和的浅笑:“不必我说,你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吧?”

    阿箬真叹了口气,这个魏晚玉蠢成这样,拿什么跟昭蘅斗。

    魏晚玉嘴唇哆哆嗦嗦,又气又怕,抬首望着昭蘅:“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你两条路。”昭蘅平静地看着她:“第一,继续嘴硬,我就让阿箬真把你带到后山去,杀了喂狼。”

    魏晚玉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不要——第二呢?”

    昭蘅说:“我知道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这条路,所以给你准备了第二条路。你写个认罪书,把你怎么把我推到阿箬真面前,和他密谋掳人的事情写下来。写清楚了我就放你走。”

    “你!”魏晚玉震

    惊。

    “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也不是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我只是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不再兴风作浪。我便不会检举你。”昭蘅抿唇看向她:“否则,你就等着蹲大牢,众叛亲离吧。”

    魏晚玉哆嗦着落泪。

    阿箬真烦躁不堪,一把从怀里掏出纸笔,拍在魏晚玉面前:“少哭哭唧唧的,出坏主意的时候不你胆子这么小。”

    魏晚玉悲愤:“还不是怪你!凭什么到头来全怪我。”

    “放心。”昭蘅瞥了她一眼:“一个都不会少。”

    一句话戳到阿箬真的心窝子上,想到自己最开始就是被她拖下水的,更恨得牙痒痒,拔了拔腰间的刀,发出骇人的撞击声:“少废话,再不写,我就把你拖山上去了。”

    “已经在写了嘛!”魏晚玉委屈地抹了一把泪。

    魏家女子也念书,文采斐然,一纸含泪泣血的认罪书很快就写好了。

    阿箬真呈给昭蘅看,昭蘅粗略扫过,便将纸张慢条斯理叠好,放入衣袖内。

    “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过了。魏大姑娘,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再来犯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她转身要走。

    “那封信!”魏晚玉吸了吸鼻子,叫住昭蘅:“你怎么会写殿下的字?”

    昭蘅轻轻弯唇,笑了笑:“殿下手把手教的。”

    魏晚玉哭出了声音。

    昭蘅没理她,提起裙摆往门外走。

    她觉着魏晚玉多少有点傻气。

    她的命多好啊,有做过中书令的祖父,身居高位的父亲,兄长是战名赫赫的大将军,受到殿下的关爱与呵护长大。

    她原本拥有自己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人生,却被她自己硬生生给作到如今这副地步。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

    她悄悄告诫自己,要惜福,珍重眼前触手可及的美好,万万不可贪心不足步上魏晚玉的后尘。

    昭蘅的思绪被阿箬真的脚步声打断,他匆匆追上来,问她:“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回月氏吗?”

    昭蘅皱巴着眉头,斜眼睨过去:“阿箬真,你想死?”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阿箬真急忙摆手澄清:“我只是觉得,你比那个魏晚玉漂亮得多、聪明得多、胆大得多,很适合跟我回去做月氏太子妃。”

    昭蘅低声说:“这福气留给魏晚玉吧。我呢,只想在好好做个人,不想去当什么牛马太子妃。”

    阿箬真拍着胸脯保证:“那是我以前有眼不识珠,现在不会了。跟我走呗,总比跟着你们那瘦秧子太子有前途。等以后我做月氏王了,就让你做月氏王妃。”

    昭蘅噗嗤一声笑。

    “怎么?我哪点比不上你们太子?”阿箬真皱眉。

    昭蘅笑得如同廊外的晴朗风日:“哪里都比不上。”

    *

    昭蘅回到寮房,李南栖还没有睡醒,三

    公主的嬷嬷过来说今夜不回去了,下午老和尚给三公主打过卦,卦象有问题,今晚上要开坛设法破解灾殃,明日下午再启程回宫。

    昭蘅自然没有异议,成婚是件喜庆的事情,自然要办得漂漂亮亮,圆圆满满。

    趁着李南栖还没醒,她先去看了看三公主。

    打卦出了问题,三公主有些忐忑,心不在焉地坐在房间里,安氏两姐妹陪在身边安慰她。

    安清函宽慰她说:“不要担心了,我马上给小四郎写封信,他现在正在锦州境内,锦州有一座姻缘寺,请的姻缘符最灵了。我让她给你和小郑翰林请一道白头到老符,保管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三公主睨了她一眼,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地推了推她的胳膊。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小的时候还有游僧说我活不过十二岁呢,现在不也平平安安地长到这么大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昭蘅温柔笑着:“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有她们的开解,三公主心里好受了些,慢慢地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了。

    *

    牧归穿过长长的游廊走到书房前,手里拿着大相国寺刚刚传回来的信,站在门口禀报:“殿下。”

    李文简正在批阅最后一份公文,微微抬眼,道:“进来。”

    牧归入内,将信呈递给李文简:“大相国寺回来的信。”

    李文简垂首批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这才从他手中接过信,展开扫了一眼,眉头微皱。

    “殿下,寺中出事了?”

    “没有。”李文简道。

    他慢慢地把信纸折好,重新装回信封中:“三公主的卦象不顺,今夜要在寺中开坛设法驱祟。”

    “哦。”牧归抬头望向书案后的李文简:“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你说……”李文简略思忖,问他:“我是不是该上山看看什么情况?”

    飞羽“咦”了一声,停下整理书卷的手,插嘴:“殿下不是一向不信神鬼之说吗?”

    牧归没有理会飞羽,他朝李文简揖了一礼,提议:“殿下和三公主兄妹情深,您若能亲至寺中为她祈福,想必三公主可以一切顺遂。”

    李文简再看了一眼飞羽,微微颔首,起身走出书房。

    飞羽看了看李文简的背影,又看了看牧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怪怪的。

    *

    山里的天气比宫中凉爽得多,茶寮院里的树上传出了蝉鸣。“知了”、“知了”的叫声,和池子里青蛙的呱呱声一起,成了中午李南栖午睡的背景音。

    李南栖一觉睡到下午都没有醒,昭蘅觉得奇怪,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好像有点发热。

    尽管山里没山下那么热,可晌午时分还是热得不像话。

    三公主刚没把卦打顺,昭蘅担心告诉她小八发热的事情,她又要乱想,所以没有声张。

    昭蘅让嬷嬷把竹床抬到后院,将后院的门开着,穿堂风

    ()    从巷道穿过,清清凉凉地可降火了。

    她用刚打上来的井水给李南栖稍稍擦洗了一下发热的身体,然后把她抱到竹床上睡。

    凉水擦洗过后,李南栖舒爽不少,摊开肚皮躺在竹床上,渐渐睡着。

    昭蘅伸手把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摇着扇子,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寺里的竹床都不宽,她们两个人睡还是有点挤,昭蘅翻了个身侧着睡着了。

    在山寺聒噪的蝉鸣声里,昭蘅做了一个久违的梦。

    梦里她还是个和李南栖差不多大的孩子,躺在竹床上无聊地玩着两颗桃核,窗外阳光灿烂,蝉鸣声甚嚣尘上,一道佝偻瘦影走入屋中。

    那是奶奶,她怀中抱着一捧沙棘。这个时节,沙棘已经成熟了,红彤彤的小果子沉甸甸缀满枝头,衬着苍老素淡的老人,鲜活与枯老有一种刺目的对比。

    昭蘅微张开眼看了奶奶一眼,昏昏欲睡的人意识尚有些混沌,含糊喊了声:“奶奶——”

    “吵醒小阿蘅啦?”奶奶向她笑笑,坐在竹床边,用她粗糙温暖的手摸了摸昭蘅的额头:“还有些发烧呢。奶奶给你熬沙棘粥喝,喝了就好了啊。”

    她眨了眨眼。

    生病真难受啊,要是不生病就好了。

    昭蘅这样想着,竟然从竹床上站了起来,推开门一直往外走去。

    可是小小的院落怎么又而走不到头,只有蝉鸣声越来越响亮,顶着的烈阳越来越热。

    她皱了皱眉,觉得很不舒服。

    正难受的时候,一股清风徐徐吹来,将那些无名的烦躁吹散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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