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绯樱小町(二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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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鹤子再不想承认,祂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因为人面鬼的话产生了动摇。

    即使知道人面鬼话语中所包含的不怀好意、挑拨离间,鹤子也否认不了那些话在人世间的分量。

    ——以人世的眼光看,健康能干的丈夫与富足安稳的生活,这样的未来对于羽绯一个女孩子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两年多的时间,是祂贪婪又无耻地、利用人面鬼留住了纯真的少女,留住了人世里唯一另祂动容的光。

    这样算起来的话,也许羽绯对祂的误解并没有错——比起神,祂更像是妖鬼。

    神格不完整的神,神性中夹杂了不该有的贪欲。

    但是,但是啊……即使想要说服自己放手,鹤子依然在想,是不是还能最后再去看她一眼呢?看她是否能够过得幸福,看她离开前的模样。

    祂处理人面鬼还是处理得有些急了,如果能让羽绯看见她的阿妈来送她,她是不是能够更快乐一些?

    但在心底,鹤子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想法阴暗地冒出来——看见阿妈的话,说不定她就不舍得走了吧?

    地下因为失去心脏而抽搐的人面鬼已经变回了它真正的样貌,丑陋、皱缩、瘦小,就像一团泥土捏成的残次品,妖力与神血的力量维持着它的生机,倒是还没有死透。

    鹤子没有再理会它。

    祂的神力已经默默积攒了很久,本想在某个晴光烂漫的天气带羽绯飞往高天俯瞰漫山的樱花,现在却成了告别的前路。

    祂自深山而来,漂浮于那小小村落与官道的交界。

    这时候西区的铁轨才刚刚开始修建,未被夯实的土路并不好走,车辇摇摇晃晃,露出车帘下少女的侧脸。

    车里的另一个人似乎与她说了什么,少女的脸上露出异常惊喜而感激的笑容。

    ……她很开心,是和祂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的开心。

    鹤子的表情,却一点一点僵住了。

    红眸晦涩,业火烧灼,却又缓缓熄灭。

    半空中的神明垂下目光,迟疑地伸了伸手,隔空在她唇角的笑容上轻轻勾勒,无人知道祂此刻在想些什么。

    车辇骨碌碌远去了,鹤子并没有看见车辇对面的另一个人,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

    要是她能过得很好,那也很好。

    ……

    典雅而富丽的车辇内。

    名为霜宫的“医官”大人,含笑抬头,似是透过车帘,望见了匆匆赶来却不敢上前的神子。

    而在他的对面,原本局促不安的少女终于忍不住眼底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真诚又感激的笑意,异常地打动人心:“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愿意为她的鹤子治病。

    她并不知道,霜宫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就像阿爸方才看着她时一样不含感情。

    ——不是未来的丈夫看待未来的妻子,而是赌徒看待最昂贵的筹码的目光。

    霜宫伸手撩起羽绯颊侧无意散落的黑发,在少女尴尬又惊慌的目光下,夸赞道:“你的头发很美。”

    “在仪式前,剪下一簇予我吧。”

    于是那一簇很美的黑发,成了被包入符箓、塞进人偶腹腔中的最后一环。

    逆五芒星在晦暗的和室内照亮,血气模糊了少女惊恐的表情。

    在那之后,人物书的场景变得很混乱,色彩、声音、气味……都变得一塌糊涂。

    又或者说,是羽绯被炼制成影傀的过程,让她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正确感知能力,灵魂被生生剥离,所以陆语哝所能体会到的过程,也像被搅弄的意识流一样浑浊不清。

    这样的混乱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其中的痛苦并不为人所知,等霜宫再出现在人前时,身边已经跟着一具宛若鬼影的沉默人形。

    那时候,阴阳师内部关于如何对待神之子的言论早已争论不休。

    ——魑魅魍魉横行,神之子又无力承担净化世间的责任。更不要说那双封印了旧神之战恶念的眼瞳,更是让本该被世人供奉的神子、变成了需要像妖鬼一样被警惕的存在。

    建立独立结界的设想早两年就有人曾提出,但结界会导致其中的人失去与外界联系的途径,更何况那样一座结界必然需要极大的能量维持,谁来做这样的牺牲?

    但这次,霜宫站了出来,一次性解决了两个问题。

    ——影傀将代替结界内的人在外行走,而他将以一己之力维持绯樱结界的运转。

    这一行为将霜宫一举推上了大阴阳师的地位,

    即使影傀之事逆天而行,但一批不愿接受此事的阴阳师出走、再加上贵族巴不得奉上金钱换取安全的驻地,“钱”、“权”、“人”皆具,绯樱结界正式建立。

    霜宫手下的第一任影傀,亲自将山上的鹤子请入了神龛。

    霜宫很遗憾自己没能亲眼看见鹤子在第一次看见影傀“羽绯”时的表情,但不急,在未来的日子里,他有很长的时间来欣赏。

    神台起,鸟居落。

    寂静的庭院里,只留下了神子与没有心脏的影傀,一碗碗神血在血玉小刀和影傀的手间传递。

    一年、两年……

    没有心脏的影傀并不知道为什么神台上的神之子总是用复杂难辨的眼神看她。

    如果从人类的角度和逻辑来说,总是奉命取血的她应该是对方最不愿意看见的存在。

    ——在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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