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贪欢(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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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竹月正要来关窗,瞥见两人这副情形,僵了一刻,随即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沈裕这才回过神,替她掩好了衣襟,低声道:“既累了,就早些歇息吧。()”

    是夜,沈裕宿在了书房。

    容锦此举本就是铤而走险,与沈裕对峙时,背后甚至出了层冷汗。

    见奏效,才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日,两人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

    沈裕每日归家后,会与她一同用晚膳,兴许会说上只字片语,有时也会一言不发,而后依旧往书房去。

    月底,苏婆婆终于回府。

    她这些时日在山上静心礼佛,对家中之事一概不知,从竹月那里得知容锦的消息后,连衣裳都没换,便径直来了听竹轩。

    容锦的病依旧不好,人也憔悴得厉害。

    苏婆婆一见,便知道人恐怕不是心甘情愿回来的,心下叹了口气,暗道了声“孽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当初沈裕回京时,连伤带病,比容锦现在还要狼狈些。

    他原吩咐了,不准将此事告知苏婆婆,只是才将朝中的事情理了个七七八八,便病倒了。

    高烧不退,昏迷数日。

    苏婆婆一直守在身边,听他昏迷之中反复念着“容锦”的名字,再三逼问,才终于从成英那里得知了江南之事。

    在那以后,她也曾旁敲侧击地数次劝过沈裕,许多事情强求无益,到头来不过伤人伤己。

    只是他已弥足深陷,又哪里听得进去?

    到如今一语成谶。

    苏婆婆拢着她的手,无奈道:“你受苦了。”

    容锦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红了眼,看起来十分委屈。

    苏婆婆本就喜欢容锦,见此,更是心软得厉害,缓缓道:“莫哭,婆婆再帮你劝劝。”

    容锦先前说想吃苏婆婆亲手做的桃花酥,不过是一句托词罢了,但为此,苏婆婆还是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笼。

    晚间亲自送了过来,又专程绕去书房,见了沈裕。

    她了解沈裕的性情,并没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而是先提了这些时日在禅院的种种。

    “惠寂大师托我带句问候,经年未见,也不知你棋艺是否进益?”苏婆婆含笑道,“若何时得了空,不如去看看故人。

    ()    ”

    沈裕撑着额,兴致阑珊道:“我与佛门无缘,去了怕是冲撞神佛。”

    话虽如此,但着实看不出有半分虔诚之心。

    苏婆婆知他敷衍,无奈地摇了摇头:“若夫人尚在,怕是要罚你抄经了。”

    沈夫人在世时,笃信神佛,沈裕少时每年都会被她带去禅寺别院小住。每每犯了错,罚抄的也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佛经。

    沈裕想起旧事,一哂,烛光下映着的神色柔和些许。

    苏婆婆觑着火候差不多,这才终于提了容锦之事。

    有些话竹月她们不敢说,苏婆婆倒无需顾忌太多,直言道:“她这病反反复复,总也不好,是心结解不开、心病所致,便是讨来灵丹妙药怕也无济于事。”

    沈裕眼中稀薄的笑意所剩无几,面色也冷了下来。

    “你千里迢迢地将人带回来,难不成,就打算这样一直将她关在院中吗?”苏婆婆长叹了口气,“公子,这绝非长久之计,你应该清楚才对啊。”

    “我明白。我只是……”沈裕闭了闭眼,艰难道,“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也怕稍一松手,容锦就又会从他手中溜走。

    得而复失,这样的事情若再有一次,他恐怕真的会疯。

    沈裕卷着书页一角:“婆婆,我该怎么办才好?”

    只有在许多年前,沈裕少时,不小心办砸什么事,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问她。

    后来年纪渐长,尤其是自漠北归来后,便再没什么事情能令他这般了。

    苏婆婆唏嘘不已,可一时间却也答不上来,只无奈道:“总不该是眼下这样。”

    蝉鸣不休,更漏滴答,扰得人心烦意乱。

    过了好一会儿,沈裕终于放过了满是折痕的书角,忽而道:“婆婆,我想娶她。”

    他似是说服了自己,又强调道:“我要迎娶她过门。”

    苏婆婆讶然,回过神后试图劝阻:“这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她这回过来,本意是想劝两人之间缓一缓,没想到适得其反,竟促使他做出这种决定。

    一时间心都凉了半截。

    她知道沈裕出于什么考量,可此举非但不能留住容锦,恐怕只会将人推的越来越远。

    “您不是早就盼着我娶妻生子,好延续血脉,”沈裕道,“如今该为我高兴才对。”

    苏婆婆哑然。

    她确实有此想法,可不该是这样的。

    她一直盼着,沈裕能寻一个两情相悦的姑娘,琴瑟和鸣、白首偕老;再不然,如旁的世家公子一般娶妻纳妾,生儿育女也好,纵然谈不上感情深厚,但也能开枝散叶。

    昔日将容锦送至沈裕房中,便是为此。

    但唯独不该是现在这般,将喜事当做束缚的枷锁。

    这样一错再错,谁能从中讨得半分好?

    只是还未等她想好该怎么劝,沈裕已经起身出了门,往容锦所在的卧房去。

    容锦用过晚饭,原本已经没什么胃口,但对着苏婆婆亲自送来的桃花酥,还是拈了块,细嚼慢咽地吃着。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时,愣了愣,酥皮落在了翻开的书页夹缝之中。

    沈裕已经有数日未曾踏足卧房,容锦见着他后,眼皮一跳,下意识向后挪了挪,险些带翻了榻几上的茶水。

    她肢体动作中防备的意味太过明显,沈裕犹如当头浇了冰水,在几步远处停住了脚步。

    他知道,容锦对于将要听到的事情,绝不会如自己这般期待。

    容锦望着他晦明不定的眼眸,咬了咬唇:“何事?”

    她唇角沾了一片细小的碎屑,自己却毫无所觉。

    沈裕按捺下想要上前为她拭去的冲动,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在另一侧坐了:“同你谈一桩‘交易’。”

    他与容锦之间,已谈不了情爱。

    将其定义为“交易”,于她而言,兴许更容易接受。

    容锦不明所以,偏过头看他:“什么交易?”

    “你嫁与我,为我生一个孩子,”沈裕平静道,“我给你你想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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