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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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摇曳的烛光,薰笼里更加清新甜软的柚子香袅袅升起,殷九弱握着桌角的另一只手抖了一下。

    桌角上其他书卷咕噜咕噜顺着白玉阶梯滚了下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桌案上的高烛被这阵香风吹歪了焰火,女人高盘发髻的倩影映在殷九弱的桌案上,撩人心醉。

    一时之间,寝殿安静下来,只有扶清鬓发间的水珠划落,滴在殷九弱骨节分明的指间,由温变凉,幽香深入肌理。

    已经不近女色多年,殷九弱沉浸在魔族经济军事规划中的大脑,根本无法快速反应现在在发生什么。

    扶清湿漉漉的裘衣松松垮垮,不断往下滴着水,衬得那淡金色的薄纱朦朦胧胧,像是魔界特有的金黄色圆月。

    殷九弱的衣服不可避免地也沾上这样温热的感觉,她勉强整理着衣摆,一侧身便嗅闻到“十三王妃”头上搽着类似玫瑰的花油,湿软黏腻,在这一刻弥漫开来让人熏醉在花香里。

    “殿下,夜已深,奴家伺候您就寝。”

    扶清媚着嗓音,心下紧张又期待,她不知道平日里这位“十三王妃”与殷九弱是如何亲昵的,也不想知道。

    但此时此刻,她要献祭自己,要侍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要让小九享用自己。

    最好只愿享用自己。

    “小十三,你……”殷九弱多次低头打量着对方,的确是小十三的脸,只是容色绯红,媚眼迷离春.意浓浓。

    扶清长睫微撩,漾出一片潋滟水光,“殿下,怎么了?是奴家伺候得不好吗?”

    居高临下看着女人深陷情.欲、渴望交.合的情态,殷九弱回想起前段时间,小十三的确也想过这样做,但被自己严词拒绝后,便安分守己,不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并且在岁歌反复的教育下,更明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表示绝不再犯。

    怎么会短短数日,又故态复萌,而且还……她扫过女人薄纱下细软如春.水的腰肢,觉得这简直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到了极致。

    这人绝不是小十三,难道是……扶清吗?

    这样的念头一起,殷九弱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紧紧攥住女人细白手腕,力道大到让人半跌在地毯上,娇.嫩肌肤发红破皮。

    “啊,好疼,殿下太用力了,”扶清软绵绵地依附着殷九弱,任由皓白手腕被对方施力攥紧,毫无反抗之态,甚至想要更多。

    她心知这样有多不知耻,但小九此时赐予她手腕间的束缚与痛感,让她心神恍惚,身体难受到心甘情愿被对方锁住,不可逃脱。

    寝殿里明亮的灯烛被风熄灭了好几盏,殷九弱目光冷冽,一心睨着身下姝丽无双情.态缠绵旖旎的女人。

    她几乎想即刻质问对方的身份,另一只手已经蓄起腐朽之力,想要还原对方所施的法术。

    但电光石火间,她忽然停住,若是自己当场拆穿扶清,对方或许会因此心生疑窦,继而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三十几房王妃

    。

    毕竟,这一整个晚上她与“十三王妃”待在一处,看书、用膳、谈天,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怎么偏偏到了侍寝的时候,自己就能瞬间察觉出不对劲。至少在扶清面前,她和这三十五位王妃,恩爱异常难舍难分。

    夜里再正常不过的两相欢,又是她亲自翻了“十三王妃”的牌子,若是直接拒绝,很有可能引来扶清的怀疑。

    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深邃眉眼轻折,温润如玉矜贵优雅。

    扶清乖乖地让对方紧握住自己,她近乎迷恋地看着殷九弱极漂亮的眉弓与鼻骨,这样的凝视让这张属于“十三王妃”的脸,都有了凌厉偏执之感。

    被推到离殷九弱太远,她垂眸敛去眼底的一抹厉色,再次软绵绵地唤了一声:

    “殿下,你弄得奴家好疼。”

    这一声过分酥软娇媚,殷九弱终于从混乱心绪中回神,发觉自己力道之大,将女人手腕雪白嫩滑的肌肤,勒出过于明显的红印。

    想到对方极有可能是扶清,殷九弱触电般放开女人,端坐于黑色桌案前,脸色肃穆平静。

    她立刻在心里召唤小鹦鹉,让它前去查看扶清和十三王妃的情况。

    “十三王妃不是在你那儿吗?”依靠心声沟通,小鹦鹉更是懒洋洋地飞,没有一点干劲。

    “太初神尊的住处有天地神力护佑,她不同意我一个本命兽哪里飞得进去?”小鹦鹉飞了好几圈,上上下下都没有看见扶清和十三王妃。

    通过小鹦鹉,殷九弱也看见了状似毫无异常的夜晚。

    一切都非常正常,唯独这个跪在自己身下的人不正常。

    因为查不出半分疑窦,殷九弱几乎已经肯定这人就是扶清。

    她拼命想要找出只有十三王妃跟自己知道,扶清不知道的事情,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发现还真是一件都没有。

    “殿下,您怎么了?”扶清眼见着殷九弱在这短短几刻间神色变了好几变,不由得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露了馅儿。

    “是奴家哪里做得不对吗?”她那双媚眼里盛满清透的水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若是旁人看见这一幕,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连心都甘愿掏给她。

    但殷九弱一旦想到对方是扶清,心里便烦闷异常,还有更难以压抑的恨意闪现。

    她以为扶清强行神降,破戒闯魔界抢婚,已然是女人能做到的最出格、最不可理喻的举动。

    现在看来,还是她太小看太初神尊了,人家纵横于世,无所顾忌,便是生了心魔也不加克制,反而更过分。

    过分到假扮别人来接近自己,真是荒谬绝伦。

    对自己有什么好心执的。

    “殿下?”扶清因为担忧和紧张,不自觉咬紧唇瓣,滋润出一片诱人的嫣红水色。

    “你很喜欢我?”殷九弱鬼使神差地问道。

    “喜欢……殿下,”女人几乎将上半身靠在殷九弱腿间,触感绵软。

    即便变成别人的容貌,这女人的神态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看似清冷傲气,实则疯癫到让人失语。

    殷九弱眸光清寒,忽略掉腿间的柔软,居高临下地扫视扶清,微微笑着继续问:“为什么?”

    被忽然的问题惊讶到,扶清垂眸,纤长的眼睫挂着细小的水珠,该怎么回答?

    那个十三王妃会怎么回答?

    她一直都很清楚殷九弱赤忱、温柔、美好,那些人会被这样一个容貌好性格好的小九吸引在所难免。

    她们应该都能说出殷九弱许许多多的优点吧。

    “因为,不会喜欢别人,”女人沉默良久,呢喃软语这么简单的几个字。

    听上去烂透了。

    听到这回答,殷九弱立刻就想冷笑,在心里笑到一半,反应到这不是扶清模仿十三王妃的答案。

    是这女人自己的答案。

    她顿时让自己的冷笑再加带上浓浓的嘲讽,怎么,至高神寿元恒长,流水般的岁月里见过千千万万的生灵,神于他们之间穿梭视其为无物。

    呵呵,不会喜欢别人,不管别人好与与坏,都偏偏就看中自己吗?

    疯魔的人才会是这样的答案。

    “嗯。”

    得到一个语气词的回答,扶清顿时心口一空,紧张到指.尖都有些发麻,是被发现了吗?

    还是小九不喜欢这样的回答?

    女人湿软的呼吸全数撞在殷九弱的手指上,脑海里闪过扶清含弄指节的画面,殷九弱即刻把手藏到身后贴住衣物,企图将那种感觉从身体里甩出去。

    “殿下,”扶清软绵绵地抬头,就这么凝视着殷九弱,“您如果太累了,奴家只陪着您休息,为您点灯好吗?”

    重新握紧桌角,殷九弱强作镇定,将双腿移开,不想被发现任何端倪,更不想与扶清有任何接触,便低声说:

    “我还要处理政务,你先回去睡。”

    “不能让奴家待在殿下身边吗?”

    “我处理政务会很枯燥,你待着只会无聊。”

    “不会无聊的,”扶清舍不得这个夜晚,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奴家只陪侍一旁,绝不打扰您。”

    殷九弱意外地瞥了一眼扶清,还以为这女人会坚持想和自己发生肌肤之.亲。

    绝不打扰?

    只是陪在自己身边,就能缓解扶清对自己的占有欲了?

    她发觉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扶清,看似这女人要的很多,实际又好像很少。

    这样的念头与疑问一旦冒出来,殷九弱心底的怒与恨也跟着涌起。

    为什么予自己苦痛的人,偏偏记得最深?

    好的坏的,如附骨之疽不曾遗忘半分。

    “现在夜里寒凉,你衣衫单薄不如早早去睡,何况我今晚的确事务繁忙,恐怕无暇顾及于你。”

    听着殷九弱对自己的温言软语,扶清心里一半欣喜,一半更加妒恨。

    这份温柔

    令她近乎枯萎的心重现生机,可这份温柔并不是给予她的。

    原来小九对待她们真的很好,温柔小意体贴入微,她们也让小九很快乐很开心吧。

    为什么自己不能令小九快乐,她好希望自己也能重新使小九快乐。

    “殿下,我该怎么做?”扶清喃喃自语。

    殷九弱也一阵失神,可叹她也不知道。

    见“十三王妃”神色怔怔,似乎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后殷九弱直接起身拿起书简,快步走向殿门。

    她要暂时逃离这片迷雾,好好整理思路。

    “我要与三位叔叔商量政事,今夜你先行就寝,不必等我。”

    弱不禁风的女人连忙追了过来,口唇孱弱,眸光破碎,“殿下,奴家真的不能陪着你吗?”

    听着扶清这一晚上如此娇滴滴地自称奴家,再唤自己殿下,殷九弱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好像时光和身份又一起倒转了。

    卑微祈求、放低身段、赤诚倾慕的人再次换成了扶清。

    突然想到扶清假扮“十三王妃”刚才还特地问自己,是否会与神尊和好。

    她心中的怪异更甚,向来手段强硬的扶清,不是强行消除自己的记忆,就是用神魂锁.链将自己绑着困住。

    自从同意为妾后,所作所为从强硬变成了……魔怔。

    好气好笑外,她只余下满心疑虑。

    “你先休息吧,我可能还要去探望岁歌,你不用管我,”她没有再多废话,一拂袖袍果断大步流星地离开。

    徒留下衣衫单薄、身型孱弱的美丽女人,倚靠着门边,静静遥望毫无留恋的修.长背影。

    扶清嫩.白指.尖用力,一瞬不停地看向殷九弱,眼神幽幽,就仿佛对于她来说,被忽略被替代都不重要,她只要此刻殷九弱回头再看她。

    或许她以前所参悟的太上忘情,不过是一缕空壳,唯有真正经历过、献祭过、沉溺过、失去过,才能渡过情.爱长河,渡过不净观得其正果。

    而扶清她……渡不过,也不想渡过。

    飞快离开那块“是非之地”,殷九弱酒也完全醒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逛逛。

    魔界外围特有的瓜皮灯下,出现一个红衣身影,是阿引。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殷九弱,急忙一脸惊喜地跑过去。

    “九弱,你也睡不着出来散步?”阿引布满愁云的眉心稍微舒展几分。

    “嗯,”殷九弱抿抿唇,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勉强可以算是睡不着吧。”

    如果真是扶清睡她身边,她还能睡着才有了鬼。

    “那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聊聊天,”阿引一如既往地单纯直爽,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烦恼,“这么多年过去,你说冲忧姐姐会不会慢慢就和风起冰释前嫌?”

    “何出此言呢?”

    “她们师姐妹十几年,感情深厚,所拥有的时光是我不能比的,”阿引有些苦恼地蹲下,捡起一片较为

    平整的石片打水漂。

    闻言,殷九弱嗤笑一声,拍拍阿引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吧,有一些事是跨不过去的,不管那边的人有多努力,分道扬镳的人永远不能再走到一起。”

    明白殷九弱的意思是她绝不会与扶清重蹈覆辙,但阿引还是担心得不得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冲忧姐姐,她勤奋刻苦,身受重伤还能坚持不懈地修炼,而我不过是仗着天生血脉,在青丘胡作非为,又懒惰成性不思进取,一天正事不做。”

    “我觉得你们两个挺配的,”都一样担心自己配不上对方。

    殷九弱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话本子,里面的两位主角大概就是阿引和冲忧这样的人。

    那段描写是“这是一段或许时机不太合适的相遇,她一直低着头,等着那人接近。但那人没有勇气靠近,于是她掉转身,很快走掉了。”

    阿引狐疑地看着殷九弱笑,不明白有什么可乐的地方,“喂,九弱有什么好笑的?你从哪里看出我和冲忧姐姐相配?”

    带着阿引来到魔界边缘的一座山峰上,殷九弱直接躺在草地上,头枕着自己的手,如画眉目含着狡黠笑意,看上去少女意气清透干净。

    “你说说看,我师姐要是完全对你无意,能答应在你们青丘待那么久吗?”

    坐在草地上,阿引下意识开口解释:“那不是怕来到魔界,被神尊发现你们的关系,好联想到你就是殷九弱。”

    “笨啊笨,”殷九弱语气轻松,眉飞色舞地大笑起来,“你真当我们魔族全都是吃素的,遮掩一两个人不被扶清发现,也没有那么难。”

    阿引还是不服气地嘟嘟囔囔:“哼,到头来你还不是被神尊发现了。”

    冷色月光下,殷九弱转过脸,草上的露珠飞扬,打湿她纯澈干净的面颊,“阿引,我怎么才发现,你真是嘴硬。既然这样认为,那就继续一动不动像王八,和我师姐保持朋友距离好了。”

    “嗷呜”地大叫一声,阿引被激得露出一条长长的毛绒尾巴,毫不留情地一爪子就要朝殷九弱拍过去。

    月光照耀下,染雪的青翠丰茂草地上,一人一狐迅速追逐起来,惊起无数透明水珠,飘飘扬扬便是无忧无虑的好时光。

    “殷九弱,你才是王八,你别忘了我给你换过尿布,是你的长辈,你敢对我大不敬。”

    “是是是,阿引奶奶肯定能抱得美人归,只要等上个……”殷九弱闪身躲过阿引的毛绒狐爪,“等上千八百年,指不定我师姐就跑了,你还得出去相亲。”

    阿引的狐狸叫声响彻整座山头,据说那晚后许多小魔怪都猜测殿下养了只野狐狸,大晚上不睡觉出去乱叫,搅人清梦。

    跟阿引胡闹一阵后,殷九弱心神放松、烦恼尽忘,径直回到平时处理政事的宫殿里休息。

    想来扶清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大殿里只亮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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