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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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野猪却未当场丧命,中箭后惊起,跑出好长一段距离。

    云溪抓着一根木矛,在山间奔走,紧追不舍。

    沧月本可以一尾巴拍死它,但云溪不让沧月插手,只让沧月跟在她的身后。

    追出一段距离后,受伤的小野猪倒在地上,云溪用木矛戳穿了它的喉咙,把它拖回到山洞前,生火,烤乳猪。

    在沧月的领地上,她抓不住那些大型动物,但她可以欺负动物幼崽。

    在这里,她畏强欺弱,且心安理得。

    之后,她根据这只小野猪的体型大小,在白蚁巢穴前,挖了几个坑作为陷阱,专等那些小野猪掉进去。

    久而久之,她发现动物幼崽也有一套自保攻略。

    它们虽然弱小,但被天敌追逐时,它们会瞅准时机看,一头栽进大型动物的粪便中,以求自保。

    浑身沾屎,且散发着难闻的臭味,确实会让不少捕食者退避二舍。

    云溪第一次遇到动物幼崽冲进一大坨的熊便中时,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最后放弃捕杀它。

    虽可以带回去清洗,但她不想污染那片水源。

    不缺食物的情况,还是不要恶心自己好了。

    她默默记下了这招,哪天被别的动物追得实在没有活路了,她也可以冲进粪堆试试。

    为了生存嘛,不丢人。

    她记得,人类世界中,有一种秃鹫同样有很恶心的防御手段,秃鹫是食腐动物,被天敌追捕时,它们会把自己胃中未消化的食物呕出来,让自己身上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尸臭味,用以击退捕食者。

    狩猎只能看运气,好在山林中也有蘑菇和可食用的刺藤芯可以摘,蘑菇的数量和种类虽不如丛林里多,但也够她一个人吃了;刺藤芯的数量更是不少,只要有藤蔓的地方,几乎都可以找到。

    海岛和森林,有着最丰富的资源。

    海岛她暂时不敢去,担心海边发生某些自然灾害,森林经过一年的摸索,她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只要熟悉了森林里的动植物,她就不缺食物。

    寻觅多处,始终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山洞,云溪不再折腾。

    *

    这天傍晚,她带着沧月,返回了山下。

    算算时间,似乎过去了一年。

    已是七月初。这些日子,白天她们探索山林;夜晚,云溪就在昏黄的烛光下,以树皮为纸,以木炭为笔,或写一些白天的所见所闻;或写一些个人心得,就像写日记那般,作为疏通情绪一个渠道;有时,还会在树皮上画一些老鼠或猫咪,给沧月讲故事听。

    她在树皮的左侧,钻了几个孔洞,集成一小叠后,用绳子串起来,就是一本树皮书。

    相比于她的白天夜晚,忙忙碌碌,沧月活得随性又自在。

    唯一不够自在的地方,大概是总需要陪着她上山。

    沧月本可以在水中惬意游弋,因为她的存在,陪着上了岸,整日在丛林里游走。

    沧月会不会累呢?会不会觉得无聊和不开心呢?

    云溪之前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

    去年那个大雨天,她陷入沼泽被救起之后,沧月觉得她十分脆弱,经常会陪伴她进入丛林;她也很需要沧月的庇佑,理所当然地让沧月陪着。

    但她从未思考过,沧月本身愿意不愿意这样做?

    她一直在揣摩研究沧月,就像生物学家研究一个未知生物那样,不带太多的感情色彩去分析判断沧月的行为和动机。

    沧月本身愿不愿意学习人类的语言呢?沧月愿不愿意上岸进入丛林呢?沧月更愿意像人类一样生活?还会像野兽那般生活?

    整整过去了一年,云溪第一次站在沧月的角度去思考:要怎么做,对沧月来说更好?

    云溪犹豫了会儿,喊了声:“沧月。()”

    沧月看过来,咕噜了一声,游走过来。

    云溪教会了她人类的语言,可是她冒出的,还是咕噜声。

    给她穿上了衣服,她还是更喜欢赤身裸体在水中游曳。

    她就是一条人鱼,虽然有和人类一样的思维,但变不成真正的人类。

    此刻,她看着云溪,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和。

    云溪看着她的眼睛,抚摸她的头发,喃喃问:“做人快乐,还是做人鱼快乐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不要有人类的思想,做一个单纯的兽人,是否会活得更开心?

    沧月听不懂这个问题,咕噜了一声,问:“做成猪肉,那样吗?”

    云溪总说“做菜”“做熏肉”“做鱼肉”吃,她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做”,理解成了烹饪的意思。

    话题逐渐转向惊悚,云溪抿了抿唇,放弃和一条人鱼探讨做什么更快乐。

    沧月,应该是开心的吧……她很喜欢吃熟食、甜食,自己都可以提供给她;自己

    ()    还教她使用武器,给她缝制带鳞甲的衣服,减少受伤的概率;她还……很喜欢人类……

    物质方面的东西,云溪可以想方设法回馈;但,独感情方面,她做不到同等回馈。

    对待感情,她变得麻木又迟钝。

    上一次大哭大笑是什么时候?

    云溪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来到这个岛上,决定不再寻死觅活以后,她尽量克制自己的“多愁善感”,慢慢地,她的情感阈值越来越高。

    她剥离了很多情绪,不只是爱情,连带那些同情、怜悯的情绪,她一并封存,变得无法共情,全身心为生存服务。

    甚至,沧月都会对某些动物流露出一丝怜悯的情绪,比她更像是一个“人”。

    她不会,她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想,那是自然界生物的正常反应。

    她是一个人,她还记得那些文字、诗歌、知识,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那么像一个“人”了。

    云溪叹了一口气,转念又想,自己过的本来也不是人过的日子,不像人就不像人吧,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便不会太痛苦。

    沧月拿过云溪身旁的树皮,递给云溪,让云溪讲故事。

    云溪想了想,在树皮上画了一只人首鱼尾的美人鱼,又画了一个人类,慢条斯理,给沧月讲述安徒生童话中,美人鱼的故事。

    沧月听得懵懵懂懂,问:“鱼,为什么要变人?”

    云溪想了想,就事论事说:“因为她觉得想和人永远在一起,就要从人鱼变成人。但这很不值得,人就是人,人鱼就是人鱼,是水中一条自由自在的精灵,和人类不一样,不需要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类去改变自己什么。如果人爱她,那么,就算她长着一条尾巴也没关系,就算她不会走路也没关系。”

    这一段话太绕,也一点都不童话,沧月听得更加迷惘,什么是“不值得”?什么是“改变”?

    她的脑袋理解不了情感方面太多的词汇,但她再次听见了那二个字——

    “不一样。”

    这是她第二次听见这个词,她的眼中浮起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云溪看见,只觉眼前这条人鱼,更像是一个“人”了。

    她变得会思考更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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