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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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这叫就事论事。”

    “而这个蔡国熙,他在奏疏中对徐阁老可是一点不讲情面,如若不知道他们是师徒,我还以为他们是仇家。”

    “所以,我觉得这位苏州知府别有所图。”

    经他这么一说,隆庆也意识到了:“钧儿的意思是,这个蔡国熙如此针对徐阶,是在讨好高先生,以求将来的仕途。”

    朱翊钧嘟了嘟嘴:“这是父皇说的,我可没说。”

    隆庆哼笑一声,捏捏他的脸颊:“鬼机灵,在父皇面前有什么不能说?”

    朱翊钧龇牙,冲他“嘿嘿”笑两声。

    隆庆又拿出两封奏疏:“这两日刚呈上来的,钧儿看看。”

    朱翊钧拿起来一瞧,两封奏疏皆是高拱呈上来的:《正纲常定国是以仰裨圣政》和《辩大冤明大义以正国法》,光看这标题,就把朱翊钧惊着了,再看内容,字里行间,扑面而来满满的杀气。

    归结起来,两封奏疏都是一个意思,直指徐阶“欺谤先帝,假托诏旨”,欲置他于死地。

    朱翊钧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隆庆问他笑什么,朱翊钧说道:“我想起了许多人。”

    隆庆又问:“想起谁?”

    朱翊钧放下奏疏:“想起了皇爷爷,也想起了严世蕃、胡宗宪。”

    当年,徐阶为了置严世蕃于死地,说他勾结倭寇,通敌叛国,占据王气之地给自己盖房子。

    后来,他为了整死胡宗宪,说他攀附严党,假拟圣旨。

    朱翊钧很好奇,徐阶有没有想过今天,另一个人用了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他,不给活路。

    皇爷爷说,内阁首辅手握相权,想要不让他们凌驾于皇权之上,并且操控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身边放一个背叛者。

    果不其然,从夏言到高拱,个个皆是如此。

    朱翊钧问道:“那父皇打算如何处理?”

    隆庆只说了四个字:“朕不甚解。”便把这两封奏疏放在了一旁。

    朱翊钧想,父皇终究与皇爷爷不同,说他仁慈也好,迟钝也罢,他总会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变得糊涂,而避免一场血雨腥风。

    其实,在徐阶临走的时候,与隆庆闹得并不愉快,隆庆对他甚至有了厌恶的情绪,却没有借此机会,让高拱赶尽杀绝。

    仅此而言,朱翊钧觉得他爹这个皇帝当得也没有那么差劲儿。

    世宗聪明绝顶,总是想着操控权术,拿捏大臣,却又时常被大臣拿捏,被他的首辅所利用。

    隆庆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对高拱信任有加,却又拒绝被对方利用,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

    朱翊钧看向御案上面的另一摞奏疏,问道:“这些是什么?”

    隆庆扬了扬下巴:“你看看就知道了。”

    奏疏堆得高高的,不仅数量多,每一本都很厚。饶是朱翊钧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也需要看上一会儿。

    隆庆还专门命人给他搬了个墩子过来,让他坐着慢慢看。自己则端了茶盏,润润嗓子,时不时看一眼儿子专注的侧脸,欣慰非常:“钧儿,父皇真希望你能快些长大。”

    朱翊钧头也不抬,却能一心二用:“为什么呀,母后总说她舍不得我长大。”

    隆庆笑道:“等你长大,就能帮父皇分忧国事。”

    朱翊钧说:“我现在也能。”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隆庆却不说话,让他专心看奏疏。

    前几本朱翊钧还看得仔细,后面的越看越快,迅速把所有奏疏都过了一遍。

    这些奏疏都是不同的人送来的,有科道官,也有江南地方官,大体意思都差不多——弹劾海瑞。

    刑科都给事中舒化说他迂腐滞缓,不通晓施政的要领,应当用南京清闲的职务安置他。

    吏科给事中戴凤翔弹劾海瑞庇护奸民,鱼肉士大夫,沽名乱政。

    其他弹章致也都是这个意思,总之,海瑞这个人孤僻、刚直,油盐不进,同僚们没法跟他共事,他也不介意,别人不帮忙,他就自己把活儿都干了。

    朱翊钧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诏狱呆了大半年,差点丢了性命,出来之后仍能保持一贯作风。

    孟子说:“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这说的不就是海瑞吗?

    朱翊钧觉得这个人实在太有趣了,与他共事的都不喜欢他,不与他共事的,都称赞他的人品。

    这一次,不等朱翊钧开口,隆庆先问道:“钧儿认为应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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