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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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的下午。

    到底是年轻,一晚上充足的睡眠已经完全治愈了昨日的疲惫,他精神奕奕地从床上爬起来,才看到旁边床上的林砚还没醒。

    青年睡的很熟,把脸埋进被子里,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睡,这会儿没有抱枕,抱的是被子的边缘。

    段辞下意识放轻了走路的力道,走进了浴室。

    当他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床上的林砚已经醒了,他伸了个懒腰,戴上备用眼镜,正好对上段辞的视线。

    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就搭在床沿,尤其青年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充满了寻常在外面看不到的居家感。

    奇怪,怎么跟姜木他们睡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

    为了躲避这种心态,段辞结巴了两声,大声嚷嚷:“饿,饿死我了,我们出去吃饭吧,晚上回申城了。”

    这是在昨晚就商量好的事,出于家庭催促等各种考量,他们也没办法继续和方明正等人在这儿团建一周,林砚自然也没有异议。

    他们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

    姜木他们早就饿得不行,直接狂点十几盘招牌菜,开炫。

    段辞昨夜睡的很好,林砚外出散步完回来也睡的很沉,养足了精神,倒是陆羁,眼底下的青色印记更重了,在头顶光线的变幻下,有种莫测的感觉。

    “没睡好?”段辞坐在陆羁正对面,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脸。

    陆羁几乎没怎么吃:“嗯。”

    “我记得你也没这认床的习惯啊?”姜木忙着剥虾的空当,抬起头问。

    “吃你的。”陆羁夹了一只皮皮虾扔进姜木碗里。

    陆羁敷衍完姜木,一转头就看到林砚微低着头,正在跟碗里的小龙虾做斗争,他用筷子试图把小龙虾的肉从尾巴里分离出来,这样就可以不戴手套。

    这时候的他又恢复了那层乖顺的表象,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覆盖在眼镜上,他的动作很秀气,看得出来出身良好。

    陆羁这时候又对他生出了点好奇来。

    他对林砚的好奇有很多。

    比如他为什么要戴眼镜遮住自己的脸,为什么他会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他像一个谜。

    这会儿看他一副不肯脏了手的样子,陆羁还没说话,一旁的段辞就已经将注意力挪到了新朋友的身上:“你不会剥虾?”

    林砚头也没抬:“会。”

    但是不喜欢。

    段辞正好在剥一个小龙虾,他“哎哟”了一声,干脆把虾肉放到林砚碗里:“你这叫蹂.躏虾,不叫剥虾,看看,这才是剥虾应有的水平。”

    虾肉完好无缺,瞧起来肉质鲜嫩,极为诱人。

    “尝尝你段哥亲手剥的虾。”段辞沾沾自喜道。

    林砚夹起虾肉,放进嘴里,很给面子地点头。

    段辞更开心了,如果有兽型,这会儿尾巴该摇得飞快

    :“再给你剥几个。”

    赵扬博抽空抬头,嗲声嗲气地说:“段哥哥,我也要。”

    段辞:“你面前那堆不够你吃?”

    “这不是人家想吃你亲手剥的么。”赵扬博猛男撒娇。

    段辞恶寒:“滚一边去。”

    一旁的陆羁面无表情地把刚剥好的虾扔进自己嘴里。

    不好吃。

    *

    整理好行李去机场的路上,他们打了辆车,五个人一辆车坐不下,便分成了两辆。

    陆羁、林砚和姜木坐一辆,剩下段辞和赵扬博坐一辆。

    段辞原本也想上另一辆车,但赵扬博鬼哭狼嚎地说不想一个人坐一辆车,他也只能跟着他上车。

    姜木说自己吃饱了容易晕车,抢占了副驾驶,剩下林砚和陆羁坐在后排。

    陆羁的长腿别扭地缩在出租车的后排,男人背靠着座椅,视线看着窗外绵延而过的海岸线。

    他合上了眼睛。

    陆羁眼底的乌青显得更加浓厚,配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很不好惹。

    车里很安静。

    司机不爱说话,平常活跃气氛的姜木正忙着和家里的老妈老姐交代自己几点的飞机,林砚也正低着头看手机。

    他倒不是有来自家人的消息,而是收到了一条徐尧的微信。

    徐尧:【回来了?】

    在这条消息之上,还是那条被撤回的消息。

    林砚有些意外,不知道徐尧是怎么知道的,他和徐尧请假的时候说的是一周。

    林砚:【在去机场的路上。】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发回来。

    徐尧云淡风轻地说:【回来的挺早。】

    林砚:【嗯。】

    他按灭屏幕,想结束这段简短的对话,丝毫没有顾及对面徐尧的感受——因为这看似简短的对话,还是徐尧斟酌再三发出来的。

    徐尧已经回到了自己位于申城的小洋房里,他在电视报道里看到了暴雨导致山洪暴发的新闻,这是林砚要去的海边附近,他坐立难安了一个晚上,纠结要不要发个消息问平安。

    但是,暗恋的人总是想很多。

    如果自己主动询问他有没有被波及到,这不是又在林砚那死灰的心间播下一颗种子么?

    如果不喜欢,就应该对他绝情点。

    哪怕他被山洪吞了,也不要去问,还得发一句“活该”,才是真的对林砚好。

    毕竟,自己与林砚是不可能的,这一段感情,注定是对方的单相思。

    徐尧:“……”

    可是,如果林砚真的出事了,那还是要问问的吧?

    否则,他在酒吧的演出排班怎么办?

    他坚持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了借口,终于还是在隔天下午敲开了和林砚的对话框。

    但是发什么呢?

    徐尧本来想发“有没有

    受伤”,但打出来了还是被他删掉了,这话过于关心,不妥当。

    那——“希望人没事?”

    好像也不太行。

    最终徐尧斟酌良久,发出了一句“回来了?”。

    然后得到了林砚的回复。

    但这并不是徐尧想要的回答,他想看林砚给他发长篇大论,说自己哪里受伤了,或者没有去那座山,说想他了,说想回来。

    这样的话,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徐尧可能会勉为其难地关心安慰几句。

    他矜持地回了一句,结果林砚回复的居然比他还要简洁。

    徐尧心想,这就是你跟暗恋的人说话的态度吗?!

    这么冷淡,也不会主动开展话题,还要你暗恋对象主动来问你受伤了没,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被气到了,猛地把手机摔到一边。

    *

    从飞机上下来,他们在机场准备散伙,段辞他爸妈来接他,姜木和赵扬博也是如此,唯有陆羁压根不打算回老头子那边,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陆羁看了一眼林砚:“你怎么回去?”

    林砚随口说:“打车。”

    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青年的手背上贴了一个创口贴,那只擦伤的手背上有着很浅的淤青,他怕段辞问,出来的时候贴了起来。

    “我送你?”陆羁试探着问,“我不回我爸那边。”

    林砚拒绝道:“不用,走了啊。”

    他挥挥手,最先走出机场,往拦车的地方走。

    见他走了,陆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往另一处出口走去。

    “老段,我也走了啊,学校见。”

    姜木和赵扬博也追上了陆羁的脚步。

    唯有段辞回头看着林砚没入人群中,他总觉得在山上绝对发生了一些什么,这些事情是他没有参与的,这让他心里有种微妙的不舒服。

    从海边音乐节回来,他其实是很兴高采烈的,但暴雨导致的山洪暴发令林砚和陆羁困在一起,他们发生了一些没有段辞的交集。

    就像是在沸腾的血液上洒了一点柠檬汁,泡久了,有一点很淡的苦涩。

    也许是他想多了。

    段辞摇摇头,把这种情绪甩到脑后,反正他、林砚、陆羁和姜木他们都是好朋友,这点什么都无法改变。

    *

    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出租车堵车经历后,林砚终于拿着钥匙回到了家。

    申城要比海边凉快一点,林砚放下行李,一下子摊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嗯,还是家里舒服。

    他在酒店睡不太惯,老觉得床硬硬的。

    林砚摘下那副备用眼镜,在沙发上放空地躺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他又睡着了。

    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黯淡下来,青年闭着眼睛,他睡觉的时候很少平躺,总喜欢侧睡,抱着一点什么东西,这是缺乏安全感的征兆。

    他放在一边的手机时不时嗡嗡震一

    下,也没将林砚震醒。

    而无人问津的手机信息另一端,段辞刚出机场,就被堵了个正着。

    段舞脚踩八厘米的高跟鞋,难得穿着端庄的绿色短裙套装,身后跟着一对夫妻,在段辞面前停下。

    段辞妈妈留着一头短发,她看起来和段舞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儿子:“没受伤?”

    “当然没有了,都说了不要你们来接,干嘛还跑过来?”

    段辞无可奈何地任由母亲来回检查,直到一旁穿了休闲装的父亲开口:“走吧,阿姨做了饭,回家。”

    他上了一旁的宾利车。

    “你们这几个小朋友也是奇怪,怎么想到去那种地方的。”段妈感慨,“也是福大命大,没受伤。”

    “去旅游不是很正常,谁都没想到会撞上这种事。”段辞不以为然地说。

    “那也得小心,以后这种地方啊,少去去,你都快毕业了,回来家里实习吧,让你爸带带你。”

    他妈还在那边絮叨,段辞已经习以为常,敷衍了一会老妈。

    申城总是堵车,哪怕开的是再如何的豪车,也无法避免堵车的惨状。

    段辞朝车窗外望去,旁边的车辆川流不息,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事,要见的人。

    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天在医院里,林砚靠在医院冰冷的椅子上,神色恹恹的样子。

    段辞坐直身子,脑袋差点磕到了车窗,他终于知道那一抹违和感是什么了——由于刚刚经历山洪,他们每个人都在给父母报平安,就算是平日里和陆老爷子关系再烂的陆羁,都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但是林砚没有。

    从头到尾,青年只是坐在那儿,安静地挂着水。

    他好像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也没有人会牵挂他,就这样一个人。

    就算父母不知道山洪暴发的事,也该打个电话主动报个平安,但林砚却没有要打给任何人的意思。

    到底是因为跟父母感情不好,还是……

    再联想到林砚很爱遮着脸,段辞不由得想到一种“灭门惨案”的可能性。

    他此时的心里又泛起了另一种抽痛,并不强烈,但却真实存在。

    段辞想,小学弟就像一个初来乍到的谜团。

    他强大,又脆弱,像漂亮而锋利的琉璃。

    段辞忍不住想靠近一点,也想对他再好一点。

    想捂热他。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段辞就摸索出了手机,开始给林砚发消息,他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让林砚热闹起来。

    *

    这边陆羁等人已经回到了申城,时间拨回前一天,那天从海边音乐节回来之后,谢无宴就径直去了B市。

    他素来行踪不定,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久,能去C城参加画展,也是因为看在小姑姑的面子上。

    最近谢父谢母都在B市,谢无宴从海边回来以后就去了谢老爷子那

    边。

    谢老爷子爱花草,

    年纪越大越喜欢,

    院子里种了一圈寻常人见不到的花,有些叫不上名字的品种,一颗种子就价值千金。

    在院子的中央,谢老爷子坐在亭子里,旁边坐着谢父谢伦和妻子唐智。

    唐智的头发在脑后挽起,她非常漂亮,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顶级美女,正站在棋盘附近,看谢家父子对弈。

    谢无宴越过花丛,他是谢家这辈唯一的小辈,谢老爷子对他宠爱非常,这会儿见了他,立即挥手让身边的儿子退开:“回来了?”

    谢无宴站在一边,在不需要穿正装的场合,他都不会穿西装,今天只简单地穿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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