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春江花月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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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着头不停扒拉米饭。陈子轻说: “这些天我大师姐的伤要换药,吃喝也不太方便,辛苦翠儿姑娘了。”

    翠儿难为情,要不是她把门客带来义庄,师徒几人哪会有这一遭,小伙计竟然还心存感激,她脸上火烧,坐不下去地端着碗筷到外头吃去了。

    陈子轻夹了一筷子萝卜丝吃掉,翠儿的厨艺真是不错,他盛了饭端给魏之恕,出屋门就见到邢剪立在井边,朝里面打量,不免有点奇怪: “师傅,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邢剪回头, “那碗饭是给我的?"

    陈子轻说:“二师兄的。”

    邢剪的脸马上就拉了下去: "你就知道你二师兄没吃,不知道你师傅也没吃?"…”陈子轻温温柔柔地哄着, "师傅你不要生气,我给他送去就回来,陪你吃饭。"邢剪立刻就没了火气,他手一挥:“快去快回。”

    陈子轻把饭送到魏之恕的床边。

    魏之恕背对他躺在床上,一点回应都不给他。“二师兄,你趁热吃吧。”陈子轻说, "不够就喊我,我再给你盛。"

    魏之恕依然没动静,陈子轻转身就要走,身后响起没事找事的声音: “我有手有脚,要你给我盛饭?"

    陈子轻没有搭理。

    魏之恕轻轻笑起来: “从前你很排斥驱鬼相关,觉得学起来要接触到那些很瘳人,你不学,就也不准我学。"

    陈子轻脚步一停,这是跟他算账了。他心里很无语,嘴上说的是: "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魏之恕猛然翻身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伤口引发了身体不适,他干呕着往床前趴,

    陈子轻快速跑去墙角拿了盆递过去。

    魏之恕对着盆吐得稀里哗啦,他都这样了,还不忘抱怨:"要不是你,我会被邪祟附身?"

    小师弟把盆放地上,用袖子给他擦嘴,丝毫不嫌弃他的呕吐物,他愣了愣,偏开头,自己擦掉,深吸一口气,幽幽道: "不是你的错,是二师兄无能。"

    陈子轻心力交瘁地配合发神经的魏之恕:"二师兄,你别……"

    魏之恕呵呵: "别什么,别矫情?"

    陈子轻把头摇成拨浪鼓。

    魏之恕虚弱地下了床: "少假惺惺,你有师傅撑腰,何至于怕我。"

    陈子轻说:“师傅待我们三个是一样的。”

    魏之恕似笑非笑地盯视小师弟,把他盯得不自在眼神躲闪了,才觉察到姗姗来迟的痛快: “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出去出去出去,看着你,二师兄饭都不想吃一口。”魏之恕阴沉沉地赶人。陈子轻默默走到门口: "二师兄啊。"魏之恕长了血丝的眼睛瞪过去:“干什么?”

    陈子轻犹豫着说道:“你刚才吐完嘴里臭臭的,记得漱个口。”

    魏之恕: "……"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这破饭不吃也罢!

    陈子轻陪邢剪吃完午饭就叠元宝,一百个完成了便去给管琼跟魏之恕煎药,药煎好了去看秀才,顺便陪陪阿旺,他一刻都没停,忙得要靠邢剪喂他水喝。

    邢剪跟着小徒弟去了秀才那儿,他们待了两柱香时间就找地儿挖野菜。

    大徒弟二徒弟在养伤,暂时做不了义庄的大小活,那个翠儿有空闲却不会,她只照顾大徒弟,年纪相差不大的两个姑娘能聊上话。

    邢剪抓了两把野菜喂猪,剩下的喂鸡,他走到树底下,拍拍坐在草丛里靠着树打瞌睡的小徒弟:"师傅都喂完了,回吧。"

    陈子轻打着哈欠伸手。

    邢剪板着脸训斥:"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想师傅抱?"

    "……不是啊,我只是要,"陈子轻没解释完,眼前就落下一大片阴影,一双

    结实修长的手臂穿过他咯吱窝,将他抱了起来。

    邢剪用额头碰了碰小徒弟的额头: “看在你今日没有乱跑的份上,师傅就抱你走一段。”

    陈子轻试图再次解释,嘴被啃了一口,他下意识张开,强烈的男性气息进到他嘴里,逛了许久才退离。

    邢剪托着小徒弟的屁股,手掌向上做出拢抓的形状,颠了颠道: “只抱你走一段,别贪心地想要师傅抱你走完全程。"

    陈子轻把红肿的嘴闭上了。

    邢剪抱着没什么重量的小徒弟走在草叶繁茂的小土路上: "怎么不说话?"

    陈子轻含糊不清: "舌头疼。"

    “太嫩。”

    陈子轻对着邢剪的耳朵吹口气。

    邢剪的耳根刷地通红,全然没了刚才仗着年长的老练和游刃有余。他恼怒又无奈地警告: “师傅有几日没让你哭叫了,你别招师傅。"

    陈子轻立马当起了鹌鹑。

    从这日傍晚开始,邢剪发现他的小徒弟频频照铜镜,一日恨不得照个八百回。他好笑地打趣:“昭儿臭美上了?”

    陈子轻忧心忡忡:“臭美什么啊,我的牙齿要掉了。”

    邢剪从钱箱拿出银子给外面的翠儿,让她去乡里给两个徒弟抓药,掉头就关门问少年:“哪颗?"

    陈子轻说: "好几颗。"

    "指出来,我看看。"邢剪洗了手走近,在他的指示下去碰那几颗门牙, "的确晃。"

    陈子轻六神无主: “那怎么办?”

    邢剪粗粝的指腹搭在他洁白的下牙上面:"怎么办?不就是我邢剪要有个没门牙的娘子。"陈子轻一时不知道“没门牙”和“娘子”放一起,他该先纠结哪一个。邢剪不逗他了: “擦点药固一固就能好。”

    陈子轻急了,说话时舌尖扫到他指尖,口齿有些不清: “那你说我没门牙!”邢剪干咳:"不说狠点你能长记性?"

    陈子轻咬他的手:"可你这不又告诉我真实情况了吗。"

    邢剪自作自受地把手指拿出来,搓掉上面的津液,

    声音粗哑道: "还不是不想你害怕。"见小徒弟在看什么,他把布袍的下摆一甩,不给看了。

    看了又不能对他负责。

    陈子轻过几日遇见了更可怕的情况,他半夜把邢剪叫起来: “我做梦梦到牙齿掉光了。”

    邢剪困懒道: "一颗都不剩?"

    陈子轻快哭了: “一颗都不剩。”

    邢剪哄拍着受惊的小徒弟: "只是梦罢了,不要放在心上,明早师傅给你当大马骑。"

    陈子轻抽抽嘴,说得就跟我很稀罕骑你这头大马一样。

    "好了,不慌了,睡吧。”邢剪耐心地亲亲抱抱了会, “昭儿乖。"

    陈子轻重新躺回床上: “我这梦是有什么预示吗?”

    "倒是没什么预示,"邢剪话锋一转,十分严肃, "但你睡觉的姿势不对。"

    陈子轻意识到什么就想挪开,邢剪已经把他往身上一捞: "这样睡,就不会梦到牙齿掉光了。"

    就这姿势,他会不会接着梦到牙齿掉光不确定,可他一定会梦到被一枪送到天上去。

    院子里的井废了,义庄请人重挖了一口。

    陈子轻把粘起来的佛像拿去给管琼: "大师姐,只能粘成这样了。"

    管琼并未去接: "碎就碎了吧,你找个地方埋起来便好,我与它缘分已尽。"

    陈子轻想了想: “那我埋院子里的桃树底下,再买个新的给你。”

    管琼却说:“不需要了。”

    陈子轻: "啊?"

    管琼不答反问: “院里几时种的桃树?”

    “就今早。”陈子轻说, "挖井的时候有点闹,你没听见。"

    管琼缓慢坐起来,陈子轻赶快去扶她,被她拒绝了:“大师姐自己可以。”陈子轻收回了手: “你慢点。”

    "好。"管琼淡笑。陈子轻挠了挠鼻尖,也笑了一下。

    师姐弟二人走到院里,挖井的几人还在忙,邢剪在原来那口废井上盖

    了块木板,上面压着石头。他手握锤击,往木板上打钉子。

    "大师姐,师傅为什么要打钉子?"陈子轻好奇道。

    管琼解释: "封灵钉。"

    陈子轻吃惊道: "鬼奎还在井里啊?"

    "师傅是为了万无一失。"管琼前言不搭后语, "小师弟,你去帮师傅。"陈子轻说: "师傅一个人可以的。"

    管琼扫了他一眼,他眨了眨眼睛,眼神询问。“哎……”管琼轻叹。

    陈子轻第一次听她叹气,半天都没回过来神。

    "大师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有时候脑子不灵光,猜不出来。"管琼把手放在他的头上,他震了震,由着她摸自己的头发,听见她道: “傻人有傻福。”陈子轻无话可说。

    到了姜小姐所求的事情那日,陈子轻费了条裤子才让邢剪同意陪他去一趟。

    陈子轻按照姜小姐透露的详细位置找过去,见到的是一处格外隐蔽的庭院,他的心底生出一种怪异的念头——这里不会就是姜明礼养1的地方吧?

    院外没护卫看守,里面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陈子轻猫着腰,警惕地查看四周。

    邢剪浑身上下尽是吃饱喝足的懒散: “昭儿,庭院就在这,跑不了,离亥时三刻还早,我们先去江边逛逛。"

    “还早啊?”陈子轻眼睛一亮, "那我们想办法进去摸清布局地形吧。"更要搞清楚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虽然他答应了姜小姐,但也不能稀里糊涂就放火。

    邢剪刚要拒绝,小徒弟就挂上他胳膊,亲他耳廓:“等这边办完了事,我们再去江边逛,好不好?"

    他能说不好?不能。

    于是邢剪带小徒弟去墙后,他半蹲着,拍拍自己的肩膀: "站上来。"

    陈子轻两只脚前后踩到邢剪的肩上,被他扣着脚慢慢站稳,站直,伸出双手去够墙头,手皮都要摸秃噜了才摸到可抓的地方。

    要是再摸不到,他就要动用那张临时技能卡了。

    陈子轻爬到墙上去拉邢剪。

    "一压就喊疼的小身板,能给你拉断了。"邢剪后退一点。

    陈子轻一眨眼的功夫,邢剪就攀了上来,混着汗液和碎土的手掌捂住他张大的嘴,抱他跳进了院子里,给他带上蒙脸的面巾,自己也戴了一块。

    陈子轻在邢剪的带领下东躲西藏,看见了几个护卫在附近巡逻,闲聊,气氛挺轻松。

    都是高个子,宽肩劲腰大长腿,没见着正脸都很1。

    陈子轻忍不住多瞅了几眼,他现在越发感觉这就是姜明礼的宝贝鸟舍。邢剪忽然停在一间屋子的窗外。

    "里面有问题?"陈子轻把手指送到嘴里打湿,学着电视里那样戳破窗纸,他正要往里看,

    邢剪迅速抬手拢上他的双眼: "很脏。"

    陈子轻扒着邢剪的手指,那我必须要看看有多脏。

    “你不能自己看,不让我看。”陈子轻扒不开邢剪的手。

    邢剪面红耳赤地粗声道: "有什么好看的,三只加一起都没你师傅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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