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爱国诗】辛弃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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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的那几个侍卫都销声匿影。

    这反常的场景令赵构心里一惊,他不禁回头,直到确认那十数个全副武装的禁军还紧紧跟在自己身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勉强定了定神,赵构还是决定去找张俊和刘光世一探究竟。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所在之处,两人就站在离这里不远的城墙角落,刘光世背对着赵构,看不清神情,而张俊面有愠色,瞪着刘光世不停低吼着什么,两人似乎正在吵架。

    吵架好啊。赵构又松了一口气。无论他们之前在协商什么,既然吵起来了,说明已经协商失败——这也正好方便他过去做和事佬打听消息。

    这么一想,赵构也不再躲躲藏藏。他示意禁军们站得远些,免得让两位爱卿被撞破争执后感到“害羞”,而他自己则施施然地角落走去。

    "刘光世,你这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我张俊就是死,也会在咽气前完成陛下的命令!我这就出宫去寻虎符,你且看好了!"

    余光瞥到赵构在缓缓靠近,张俊立刻提高了声音大声咆哮。他挥舞手臂,五官扭曲,俨然一副被气到七窍生烟的盛怒神情。高声骂完后,张俊飞快地蠕动嘴唇,用几不可查地声音提示: "过来了,约莫还有十五步。"

    “张将军,您先别生气,你我二人都是为陛下办事,我自然会配合您寻找虎符。只是如今城门封锁,就算您要去朱仙镇,还是得先找到秦相令牌才能出城。"刘光世朗声回应,声音并不大,却足够让逐渐走近的赵构听得一清二楚。

    说罢,刘光世也是眼神一凛,轻声唇语: "东南,空庙。"

    “我呸!本将军都告诉你几百回了,收尸时没看到秦相令牌!你对我纠缠不休,究竟所为何事?!"张俊像是一时怒

    火攻心,居然扬起左手要打刘光世。

    他扬起的手非拳非掌,大拇指紧贴掌心,唯有四根手指高高竖起。与此同时,他向前冲步时又"不经意"地一侧身,恰好将腹侧的佩刀迎向刘光世的右手。

    两人眼神相对,刘光世微微颔首。

    刘光世身后约莫三四步的地方,赵构正在逐渐靠近。眼见两位爱卿要动手,赵构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再多虑,立刻大步上前、高声喝止: "住手!堂堂将军一言不合就动粗,成何体统?!朕命你们……"

    刘光世转身迎向赵构。

    "——陛下小心!"张俊面色一变,飞扑上前。

    那一瞬,时间骤然变慢。

    赵构呆立原地,眼睁睁看着刘光世一点点转动身子面向自己。一些惯常不会被留意的细节骤然放大,那一瞬,赵构看到了刘光世眼底的狠辣杀意,以及,被他紧握在手中的长刀锐光。

    下一秒,时间骤然加速。

    张俊的佩刀被刘光世拔出,刀身在空气里发出细微却震耳欲聋的嗡鸣,伴随着刘光世缓缓扬起的嘴角,佩刀如流星般向赵构的胸膛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张俊从刘光世身侧出现。恍若神兵天降,飞扑的优势让他比转身的刘光世更快一步。寒芒刺痛眼睛,赵构只觉胸口被人猛推一把,整个人踉跄后退,颓然倒地。

    "救驾!救驾!"

    不愧是“逃生”经验最为丰富的皇帝,赵构一边踢蹬着腿向后爬去,一边凄厉地嚎叫喊人。

    眼见赵构要跑,刘光世神色越发狠厉。他的眼神充斥着刻骨的恨意,浑身的戾气令人望而心惊。他提着佩刀向赵构冲去,气沉丹田,口中大喝: "赵构!你这昏君!卖国贼!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

    张俊一边大喊“陛下快走”,一边拼死挡在赵构身前。他身体雄壮,力大如山,愣是靠着一片拳拳“爱君”之心,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招架了刘光世的攻势。

    可惜双拳难敌大刀,张俊的左臂很快被刘光世砍中。就在张俊快要无法支撑之际,姗姗来迟的禁军终于赶到。

    十几人拔出刀剑,很快就将刘光世制服在地。

    在禁军赶来救驾的那十几秒里,赵构觉得自己小死

    了一回,他被发疯的刘光世吓得头脑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赵构发现自己正被张俊半拖半扶地罩在怀里前行。

    "去、去哪里?"赵构下意识抓住张俊胳膊,随即又在张俊的一声闷哼中尴尬地松开他的左臂。赵构抿了抿唇,他一边跟着张俊小步快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质问: “刘光世他……”

    "他反了!"张俊直截了当,神情紧张。他的额头黏满冷汗,看样子伤得不轻: “陛下,臣这就带您出宫!"

    "为何要出宫?!既然已经降服逆贼,就地格杀便是,出宫更不安全!朕不要出宫,朕要去……"

    "陛下!"

    张俊严厉地打断赵构。他停下脚步,沾着血迹的脸庞把他的眼神衬得格外冰冷吓人: “您没发现刚才宫门口的禁军和护卫都不见了吗?他们都成了刘光世的人!"

    赵构悚然,但他还有几分理智,不由结结巴巴地质疑: “这、这不可能吧?刘光世他是外将,怎么可能插手宫中禁军?"

    "还不是因为这天幕说您卖国求和!禁军全都倒戈了!"张俊暴躁无比,拉着赵构拐进一个角落: "您若不信,您就自己看!"

    赵构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向宫门。

    那里,消失的禁军不知何时居然又出现了!守门的侍卫依旧站在宫门两侧,而那队御龙诸直正在门前列队。他们秩序井然,与惯常巡逻别无二致。

    赵构几近魂飞魄散,可令他更害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刘光世,毫发无伤的刘光世!

    他施施然地走到禁军最前,而整队御龙诸直对他言听计从。只见刘光世抬手吩咐了什么,一声令下,全体禁军训练有素地分组四散,看架势,这俨然就是在……

    "他们在搜查陛下!”张俊一把将赵构扯了回来,神色越发焦急: “现在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宫,陛下随臣走,东南角门有臣的熟人,臣带您从那里出宫!"

    心跳得越来越快,赵构隐隐有些不安:虽说张俊为了救自己几近半残,可之前刘光世也曾舍身相

    救,最后还不是成了叛贼?赵构心下犹豫,忍不住开口试探: "出宫后,去哪里?"

    />一丝不明的光彩从张俊眼里闪过,他喉结一动,用尽全力控制自己声音平稳: "陛下可有主

    意?"

    见张俊让自己挑地方,赵构顿时松了口气。他沉思片刻,灵光一闪: “从东南角门出宫,不远处就有座空庙。那是朕为太后准备的,是皇家……"

    "……皇家禁地,加上庙里还未动工,没人会去那里——如果我猜得不错,陛下一定会提议去空庙,到时候你就在那里等我。"刘光世淡定地冲张俊点点头,再次强调: "记好了,一定要让陛下主动提议去空庙,若是由你开口,反而会让他起疑心。"

    "太后迟迟不归,那庙都空置了三四年,你怎么能确定陛下一定会记得那庙?"

    “因为买这庙的钱,走得是陛下的私账。陛下当年为了买庙,还刻意出宫去考察了一番,千挑万选才定下此处。那庙的位置实在太好,就算他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等你们出了角门,他一眼就能看到那庙。"

    "行。"

    张俊爽快点头,他也不过随口一问。就算赵构到时候记不起这庙,他也可以把他敲晕了带过去。只是敲晕之后,就必然要鱼死网破……想到这里,张俊有些不安地上前一步,他盯着刘光世的眼睛再次确认:

    "先说好,我只负责将陛下带到空庙,后面的事我绝不会再出手!"

    "刘光世,你最好信守承诺,彻底解决后面的麻烦。若是让别人抓到一丝蛛丝马迹,天下悠悠,难堵众人之口,就算建国公登基也保不住我们!到时候我们两个……不,是我们两家,乃至挚友同僚,都会被你害死!"

    "你且放心。"刘光世郑重点头。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我一定会送……"陛下和你"……好好上路。"

    … …

    「山东历城」

    "那一串扶不起的南宋阿斗有什么可说的,仙子啊仙子,你倒是讲讲辛弃疾的功绩啊!"

    再转几个弯就要到辛家小院了,可天幕还没讲到辛弃疾的为官功绩,历城知府不由开始着急,他搓着手就差跪下磕头,双掌合十不停祈求

    辛弃疾为官发达。

    别误会。历城知府可不是突然大发善心,恰恰相反,辛弃疾的功绩只是他同金人叫价的筹码。

    就像一个天平,婴儿辛弃疾在左边,金人的大元宝则在右边。辛弃疾南归,加几块元宝;辛弃疾献《美芹》,再加几块元宝……辛弃疾为南宋创造的功绩越多,历城知府就越能向金人要个高价。

    "讲讲功绩,讲讲功绩,讲讲功绩!"历城知府闭目祈祷,喃喃自语,“辛弃疾啊辛弃疾,你可一定要成为南宋的奇迹!本官后半辈子可全都指望你了,你一定要给本官争气啊!"

    历城知府这紧张的模样,倒颇像放榜前那些考生的爹,而天幕就是那迟迟不至的“报喜童子”。想到这里,跟在轿子旁的王富贵忍不住笑出了声。

    知府神色不善地抬眼,王富贵赶紧将喉咙里未尽的笑声化为咳嗽,故作严肃地转移话题: “老爷,等拿下辛弃疾后,您是派人直接送他去中都表功,还是先给郎主递折子看看情况?"

    “当然是递折子!”知府虎目一瞪, "鬼知道螳螂捕蝉,还有无黄雀在后。把辛弃疾直接送去中都,万一路上被人截了怎么办?"

    王富贵点头如捣蒜。想了想,他又追问了一句: “那折子是写《美芹十论》吗?老爷准备让谁来写?"

    富贵险中求,毫无疑问,转写《美芹十论》的过程中肯定还会有不小的死亡风险,知府当然不会自己落笔。但若要找人代笔,乃至找人递折子,这个人选又让知府万分头疼。

    历城官衙里的汉人本就不多,耿直的同僚大多爱宋,自然不会出卖辛弃疾,而油滑的同僚又心眼多,指不定反手出卖自己独占功劳。思来想去,竟然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等等!这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知府上下打量着王富贵,垂下的嘴角缓缓弯起,他望着王富贵的眼神既像是在看块肥肉,充满了压抑的兴奋和喜悦;又像是在看必死之人,带着一丝难言的同情与愧疚。

    与此同时,被打量的王富贵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寸寸僵硬。

    他扯了扯嘴角,抱着一丝侥幸,结结巴巴地找理由推脱: “老、老爷,我刚才在打探辛弃疾下落,天幕讲了什么,小的可是一点都没记住啊!"

    知府不以为意,笑容满面: "不碍

    事,本官都记下来了,一会儿背给你听便是。"

    顿了顿,知府再次开口,态度是王富贵从未见过的和颜悦色: "富贵啊,我听说你那老娘都快八十了,现在还住在城南的荒巷里?城南那治安可不行啊,金人野蛮,那块乱得很。等回去了,我着人给你在城北置办个大宅子,以后你就带着老娘住新宅享福吧!"

    王富贵的嘴唇动了动:"我……"

    "富贵啊,你儿子是去隔壁章丘当差了吧?可巧,那章丘知府是我的同年,我和他的交情非比寻常……这事我和你说过了吗?"

    王富贵的面颊抽搐了片刻,最后生生堆起一个笑:

    “说、说过了。”

    "说过了就好,我会跟他打招呼,让他平日里多关照关照你儿子。"

    沉默片刻,王富贵认命般狠狠一点头,终于说出了知府想要的回答: “谢谢老爷。老爷大恩大德,小的鞠躬尽瘁,无以回报。"

    “总有机会的。”知府满意地笑了笑。

    “喏,你看,这不就到辛家小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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