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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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板……"她下意识地出声,后半句却咽回去,没有胆量说出口。

    路灯下,谢慎辞微抿唇角,两只手自然下垂,手

    指却颤动一下。光线从高处打来,他的五官在光影中晦暗不明,一半披着星月的辉,一半披着夜空的影,忽然生出几分落寞。

    双方都在此刻领悟彼此未尽之语。

    偏偏她有点怕了。

    解释的话就堵在嗓子眼,她却恐慌地不敢说出来,生怕戳破什么,暴露潜藏心思,将现有的一切摔得支离破碎。

    当然不只是老板,他是极重要的人,难以用语言描绘。

    “谢慎辞”三个字不仅代表怦然心动,更是纯真的友谊、信任的亲昵、理想的支持、战友的默契,是伯乐,是朋友,是知己,是除家人外最相信的人,是在她毫无建树时就相信她能行的支柱。

    最初,她只将他的赞美视为谎言,但一切美梦陆续成真,在她不信自己前,他就坚信她可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老板?

    这样的人光用“喜欢”来描述都浅薄,早就被赋予多样情愫,具备与众不同的意义。以至于她总害怕,打破双方的平衡,未来会怎么样。

    AI的理性让她对爱情嗤之以鼻,偏偏自己遇上就数据混乱、溃不成军,她会担忧虚无缥缈的概念损毁一切,没有亲属间的血脉相连,一旦他们在某天不幸决裂,不要说过去的心有灵犀、亲密无间,没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联结化为乌有。

    再乐观的人,竟也会自乱阵脚,为了潜在的失去,变得悲观起来。她很难想象没他的将来。

    "怎么了?"谢慎辞见她眼圈泛红,他瞬间慌乱,上前询问道,"为什么这样?"

    楚独秀都不懂自己的伤春悲秋,却控制不住此刻情绪,将脑袋埋进毛绒玩偶,以此来藏匿神色,不愿意被他窥破。

    “是我吓到你了么?”

    谢慎辞见她无声躲闪,当即伸手接过塑料箱,想要观察她此刻状态,不料她却抱紧巨型兔偶,将头更深地埋进毛绒玩具里。

    谢慎辞当即自责,反思自己的言行,或许他方才冷脸了,或许他心情太沉郁,致使她察觉到什么,才会被他感染、影响,连带着低气压起来。

    她向来是擅长共情的人。他知道的。

    谢慎辞赶忙安抚:“不要不开心,我没责怪你。”

    楚独秀深感丢脸,不敢抬头看他,瓮声瓮气道:“真的

    么?”

    她都在内心痛斥自己的怯懦,畏惧关系破裂,所以抗拒改变,只敢原地打转。他郑重地承诺:“嗯,永远都不会怪你。”强求回报也就失去了付出的意义。

    谢慎辞的性格向来如此,不管是对理想,或者别的什么,不会强行讨要切实回馈。这类似善乐文化能赚钱最好,但最后失败也不会灰心丧气,曾经预想过的结果,起码他试着奋斗过。

    对她也是如此,她有感触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没人规定每份感情都必须得到回应。起码他跟她相遇和相知也是快乐的。

    楚独秀听他语气认真,心情逐渐平和,缓缓地抬起头。毛茸茸的兔耳后,她的眼眸被露水洗过,在灯下盈盈发亮,隔着毛绒玩具偷偷望他,如同夜幕里闪烁的星子。

    谢慎辞见状,忍不住笑了。

    他觉得兔子玩偶跟她有点像,尤其是红宝石般的眼睛,夺目多彩。

    楚独秀发现他的低沉消散,情绪也轻快起来,抱着玩偶跟他走。两人都没提刚才的话题,顺着马路走向停车位置。

    楚独秀见他帮自己提箱子,问道:"重么?"

    "不重。"谢慎辞抬高箱子,他低头看了看,"这些是什么?"楚独秀:“宿舍的书,还有些杂物,这回都背到海城。”他微抬下巴,示意兔玩偶:“这个呢?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巨型兔子玩偶放在宿舍,多少有点占地方,像是特别的礼物。

    “没有,学院活动抽的奖品,平时也就搁床头,本来想送人或卖掉。”楚独秀举起玩偶看了看,"但室友说它长得像我,非让我留下来,我总觉得她们在瞎扯。"

    她都不打算带走了,室友又趁她不在,将其放在塑料箱上。谢慎辞颔首:“确实挺像。”

    楚独秀:"?"

    没过多久,楚独秀和谢慎辞来到车前,她望着陌生的车辆,诧异道:“这不是公司的车么?”

    尽管她并不懂车,但能看得懂外形,眼前的深色车辆线条流畅,并非公司里的商务用车,跟谢慎辞平时开得不一样。

    "对。”谢慎辞应道,“这是家里的,我在燕城都不开公司车。"

    善乐文化总部在海城,还没建立燕城

    分公司,自然也不会长期备车。

    两人将行李放进后备箱,陆续开门上车,准备返回酒店。楚独秀将兔子放在后排,她坐在副驾驶,好奇地打量起来,发现布置跟公司车不同,具备谢慎辞的个人特色。

    车内有一点熟悉的香氛,像他衣物上的味道,清新又干净。

    车载音乐的歌单也变化,自动播放起舒缓音乐,听起来闲适惬意,显然是他心头好。这里摆脱工作的冷肃,如同他歇息的地方,确实是私家车了。

    楚独秀逐渐放松,安然地享受音乐,只觉一路过得极快,窗外风景流淌,目的地就到达。繁华灯景过后,酒店映入眼帘。

    停车后,谢慎辞将塑料箱提出来,又见她着急忙慌来接,提醒道:“兔子忘拿了。”

    楚独秀接过箱子,她犹豫地回过头,望着后排的兔子:“嗯……”

    谢慎辞:"怎么了?"

    楚独秀左右环顾一圈,寻找酒店边的杂物堆:“在想怎么处理它,好像也背不回去。”这么大的毛绒玩具,不管是托运,还是寄快递,运输起来都麻烦,果然不该带回来。

    谢慎辞沉吟数秒,他取过车内兔子,将它移到副驾驶,伸手扯过安全带:“那就留这儿吧。”楚独秀见他给兔子系安全带,懵道:“留这儿干嘛?”

    漆黑冷锐的车内毫无配饰,跟他平时的穿衣风格相仿,简约得体,不失大方。

    兔子玩偶却活泼可爱,跟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简直是不伦不类,任谁看都有数,不是他的东西,是异性留下来的!

    她当即感到荒谬,突然就扭捏起来,像在他私人空间盖个戳,另类地彰显强烈存在感,实在太奇怪了,宛若宣示主权。

    然而,车子主人却没意识到,反而态度理所当然。

    "平时陪我……"谢慎辞停顿片刻,他瞥一眼兔子,又望向了她,和缓道,“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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