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谁都别想来打扰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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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灰的天,黯淡的月,还有凉腻如绸的风。

    女孩儿墨墨黑的眼比这凉夜更冷更暗。

    后来陆怀砚再想起这夜,想起那两根白得病态的指与薄雾后那双冷若寒星的眸子,他赫然发觉他的某些坏习惯多少与这一夜有关。

    譬如明知会惹她生气也要将她削葱似的指尖放嘴里轻轻啃咬。

    譬如在她沉默时低头去寻她的眼,用近乎暴烈的视线直抵她眸底,去探寻她藏得极深的情绪。

    但此时此刻,陆怀砚只当她是起了大小姐脾气,倒没因她的话起半点愠色。

    依旧垂着薄白的眼皮,一语不发地她,面色疏淡。

    空气里一阵死寂,僵持间,院里的灯倏地一亮。

    又有人进来了。

    “二姐!”是江冶。

    少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旋即挺直腰杆挡在她身前,十分微妙地挡住陆怀砚着她的目光。

    “没出什么事吧?”

    江冶嘴里问着话,眼睛却紧紧锁住陆怀砚。

    那模样瞧着,就像一只即将炸毛的大猫。

    江瑟望着少年绷得紧紧的背,面色微顿,须臾,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没事,跟从前在北城的旧识叙了会旧。已经叙完了,走吧。”

    江冶神色稍霁。

    方才进来时他就察觉到了,这男人与便宜二姐之间的气氛不对付。

    本来是想过来给江瑟撑一把气场的,可走过来后,他才惊觉对方有多高,人家懒懒散散靠在墙上居然都比他高几厘米。

    大概是因为矮了一截,他这边的气场明显比对面弱不少。

    江冶莫名有点不爽。

    拖腔带调地“哦”了声:“以后要再有人找你叙旧,记得换个场子,老爸没在后院装监控。”

    江瑟眼底闪过些什么,颔一颔首,笑说:“成,回去吧,我累了。”

    走没两步,想到什么,又指了指泡桐树后头的一道木门,对陆怀砚说:“那里也有个门,陆总要是不想回酒吧,可以从那里走。”

    话说得极温和,声音也是一贯的温雅。

    丝毫瞧不出先前那番充满攻击性的话出自她口。

    陆怀砚望着江瑟离去的背影,将那根被她掐灭的烟缓缓插入烟盒。

    男人的面色很淡,并未被江瑟方才那近乎冒犯的举措与话语激起半点情绪。

    也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了下,微信里多了一条消息。

    岑礼:【阿砚,你在飞机上见着瑟瑟了吗?她去桐城的航班与你一样。】

    陆怀砚淡漠扫完,手指微动,回了个:【没。】

    退出对话框,正要摁灭手机,眼尾忽又扫到韩茵不久前发来的消息:【瑟瑟人也在桐城,你和阿潇帮忙顾一下,那孩子不容易。】

    不容易?

    想起方才江瑟掐灭烟头时那双冷漠的眼,陆怀砚轻哂,将烟盒放回兜里,给韩茵回道:【她很好,您不必担心。】

    -

    江瑟回到酒吧便在原先的位置坐下。

    江冶给她端来杯纯净水,瞅着她的脸问:“刚真没被人欺负?”

    江瑟唇角牵起一点笑:“没。”

    江冶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身后恰好传来江川叫他的声音,只好将到嘴的话咽回去。

    “你要不想在酒吧玩儿了,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回家。”

    “好。”

    江冶又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便没再说什么。他一走,江瑟便立即从桌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面纸,吸了点儿杯子里的水,慢慢擦拭右手。

    江瑟讨厌烟味这事儿,连岑礼都不知道。

    她曾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同时点几十根烟,一遍遍让自己对烟味“脱敏”。后来也的确脱敏了,再是烟雾缭绕的地方,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坐上半天。

    她允许自己厌恶,但不允许自己害怕,以厌恶做幌子也不行。

    小姑姑说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说她不该挑在那个时候“脱敏”。

    江瑟会挑那么个时机对自己“下狠手”多少与陆怀砚沾点关系。

    陆怀砚抽烟。

    谈不上是烟瘾,他这人冷情也克制,从没见他对什么东西犯过瘾。

    抽不抽烟,端场合与心情。

    长辈递过来的烟,多半会抽,不抽的时候也会接下,在指尖松松散散地夹着。

    觉得无聊无时,也会抽。

    都知道他抽烟时不接话,旁人见他嘴里咬着半根烟,再急的事也得等他抽完这根烟才敢提。倘若抽完一根依旧没停,那说明,不必开口了,他没兴也不会去搭理。

    方才陆怀砚抽的那根烟,是因为无。

    仿佛她离开岑家离开北城,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出无聊透顶的闹剧。

    江瑟掐他烟的时候,想的也简单。

    既然觉得无,那就他妈别抽了。

    -

    夜里回到梨园街的院子,江瑟洗了个澡便睡下。

    虽然睡前吃了片安定,但到了半夜她还是醒了。在黑暗中发了半小时呆,终于还是决定起来再吃点药。

    出去客厅找水时,却撞上了正在背剧本的江棠。

    江棠了眼她手里的药瓶,说:“睡不着?”

    “嗯,认床。”江瑟从冰箱里拎出瓶纯净水,“你不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吗?”

    江棠同江冶都只有一日假,明天一大早就得离开桐城。

    “我是明天走,但小冶特地多请了一天假,说明天帮你搬家。”江棠往杂物房的方向瞅了眼,低下声音,笑说,“他在家里干惯粗活,你不用不好意思使唤他。”

    江瑟拧水瓶的手微微一顿,眼前仿佛又出现少年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吞下嘴里的安定,她笑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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