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这也叫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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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节,虬劲扩张,不是娱乐产业这种兴起也不过二三十年的薄底行当能相提并论的。

    他六年前接手陈不恪的经纪人位置,在对方正以新人问鼎当红时,陈不恪报备是离家出走,家里直系血缘只有有着一半西班牙血统的亡故母亲,那么多狗仔扒也没扒出个所以然,张康盛自然就信了。

    后来,他一手长袖善舞给陈不恪趋利避害,护驾左右,稳固巅峰不落再难超越的地位到今天,期间门也不是没有察觉些蛛丝马迹,怀疑陈不恪和陈家有星点关系。

    但他绝对从来不敢往这个层次上想。

    因此,今晚从医疗团队负责医生的手里接过来那支电话,听到对面自报家门的名姓时,张康盛自诩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还是懵了。

    旁边也没个给他数秒的,估计懵得够久,很给他们恪总丢人就是了。

    哎,他们恪总,脾气冷淡还自带嘲讽属性的叛逆白毛怪,偏天赋绝顶无可替代到令人牙痒的祖宗,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陈弘良的儿子、陈家的未来家主了呢。

    这消息放出去,那些破爆料猛料算个什么,得在圈里炸多久的大鱼,掀多久的地震?

    可怎么会是真的?

    “……”

    带着明明确定了还是万分的震惊不解,张康盛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下床上的青年。

    得。

    这祖宗又阖着眼靠回去了。

    就是颈线绷得坠直,颧骨线条冷厉,冰棱似的,看一眼都觉得能叫他伤着。

    印象里好像都没见陈不恪这么动怒。

    这是真气了。

    张康盛正想着,主卧双开木门被叩响,领队医生拿着手机进来。

    姿势像捧了道圣旨。

    “恪总,大先生的电话,他想跟您说两句话。”

    “……”

    床头前,白毛顶流冷淡睁了眼。

    医生到他面前,见他抬起没夹检测仪的手,二话不说就真接过手机去了,还有点意外。

    早几年在家里,这位离经叛道的大少爷可不是这个脾性。

    医生没想完,靠床的白毛顶流低了眸,对着正在通话中的界面,他冷冰冰又嘲讽地一掀唇。

    “说什么话。陈恪早死了,烧纸说吧。”

    医生:“……?”

    右手的指尖检测仪被白毛随手拔了,扔开,然后一点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按键。

    电话就被他挂了。

    “哎!”医生急得腔调都变了,“别,别——”

    第一个“别”是拦陈不恪拔检测仪的。

    第二个“别”是拦陈不恪挂电话的。

    一个没拦住。

    医生都绝望了。

    ——离家六七年,这大少爷脾气是一点没变。

    全程陈不恪那个冷淡嘲讽的表情都没变过。

    只除了拔掉指尖夹着的检测仪,挪动右肩时,他灿白碎发下,凌冽眉峰有一下微不可察地褶动,动作也跟了一两秒的僵停。

    但压下去得更快,床边没人察觉。

    张康盛也只顾着着急了:“祖宗!那玩意不能拔,您这才刚昏迷清醒多久啊?还有轻微脑震荡呢!哪能随随便便乱——”

    他一卡壳:“哎,哎哎!您怎么还下床了呢!!”

    陈不恪烦那个领队医生,是从张康盛这边下来的,几乎让他拦上来扑个正着。

    耳膜上炸开的全是他急得喊祖宗的扭曲声调。

    陈不恪不耐地皱了眉,停下,杵着长腿低了眼睨他:“…离远点。”

    张康盛着急归着急,本来也没敢真蹭着那人。

    他急巴巴地踮脚,往青年凌厉流畅的背脊肩线后面看,巴不得视线变成X光,能看清那半敞着领口的白衬衫内,白色绷带下可怕的淤青伤势如何了。

    陈不恪任他看着,眉目更冷:“要不我脱了让你看?”

    “我这不是担心吗,”张康盛讪讪落回,“急诊医生也说了,您这几天得卧床休息,少走动,不然伤筋动骨,万一留个后遗症什么的,我们团队怎么跟大众交待啊。”

    “这点伤,能留什么后遗症。”陈不恪插了口袋,径直往外走。

    张康盛急了:“都这样了,还这点伤??您是没看见您当时淌下来那些血,那件衬衫都快湿透一半了,吓死人,剧组里胆小的小姑娘都吓晕过去一个——”

    走到主卧沙发区的陈不恪停下,闻言睫睑一撩,“却夏回去了?”

    “……”

    张康盛无语了下。

    忍下了那句“您有闲心担心她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这才挤出个笑脸:“您怎么也不问问,吓晕过去的那小姑娘是不是她。”

    陈不恪没支眼,冷淡一哂,“你当她是你。”他说着俯身,从沙发上勾起件深灰卫衣,想了想又扔开,拿起挂在靠背上那件黑色的。

    陈不恪勾手,微一迟疑,他侧过身将黑卫衣拿到身前比量了下。

    对着镜子,他微微皱眉。

    ……藏不住绷带。

    看来还是得换上件高领毛衣。

    陈不恪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旁边张康盛已经反应过来,吓得慌忙往上一扑——拽走了他手里的黑卫衣,还顺手捞上了旁边所有的衣服。

    “恪总,我不是跟您商量!”张康盛声量都大了两倍,“就这伤,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都不可能放你出门的!”

    陈不恪耐着性子:“这也叫伤。”

    “这还不叫伤?非得进ICU才叫啊??”

    “…别烦我,衣服拿回来。”

    “不、可、能!”

    “……”

    眼见着张康盛抱着衣服都快摆出副和衣服们同归于尽的表情,陈不恪终于偏过脸,气乐了。

    他斜着靠到沙发上,烦躁又气笑地揉了揉碎发,然后想起什么,陈不恪撩回眸子,随手一指旁边不说话的医生:“你问他。”

    张康盛仍警觉:“问他什么?”

    陈不恪屈叠着长腿,靠坐在沙发扶手上,往旁边懒懒落着眸:“让他跟你说,我以前伤那么多回,比这重的有多少,哪次留什么后遗症了。”

    “……?”

    张康盛愣了下。

    他几乎有点不能确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下意识扭头去看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面上有一两秒的怔忪,似乎想起什么,眼神表情说得上复杂避讳。

    竟然是真的。

    张康盛张了张口。

    这次没等他安排出自己的措辞,套房的门铃声接通了主卧的电话铃。

    张康盛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面上跃出点奇怪的表情——大约介于得救的喜悦和顾忌的烦躁之间门。

    “祖宗,您猜谁来了?”

    陈不恪冷淡地提了提眉尾,“谁来也没用。”

    “却夏小姐。”

    “?”

    “要不,我让她回去?”

    “……”

    陈不恪长眸轻狭,低折着的脖颈撩起来点。

    琥珀衬着蓝绿,被眼底深浅起伏的情绪一搅,像泛起波澜粼粼的薄光,冷淡又蛊人。

    “…却夏?”

    陈不恪扫了一眼房间门角落站着的医生,眼底情绪忽然又抑着回去了,“谁,不认识。”

    “……”张康盛,“??”

    倒是医生面不改色,扶了下眼镜,“恪总,您的轻微脑震荡最好复查几遍,可能影响到智商或者记忆力。”

    陈不恪转过去:“?”

    医生:“譬如您忘了,几分钟前您刚提过这位小姐——以及在您清醒后,第一时间门就已经确认过她的安危了。”

    陈不恪:“……”

    已经被识破了目的,陈不恪也就懒得再装,他冷乜了那医生一眼:“你出了门就会告诉陈弘良吧。”

    医生摇头。

    陈不恪挑眉:“不像你一贯的狗腿作风。”

    医生扶了下眼镜,“不用出门。刚刚给大先生汇报的电话里,已经说了。”

    陈不恪:“……”

    陈不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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