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乐章(2/2)
秋庭幸也跑出门，在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停下。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楼梯上，低下头。
秋庭幸也知道自己算不上一个好人。曾经他有很多愤世嫉俗、冷漠残忍的念头，甚至做过一些过分的事。
那时候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令人失望透顶，不如先毁掉他人、再毁掉自己。
但是他已经慢慢没有这种想法了。
虽然他现在也不是多么正直的人，但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想要改了。
可是从最开始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他好像就陷入了漆黑的漩涡里。无法摆脱，只能走向更深的黑暗。
一步错步步错。
秋庭幸也摸出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
“不不，我没事，您别担心。我很快就回家……一定不会再离家出走的。”
“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妈妈的声音还是有些担忧：“是在工作上遇到不愉快的事了？”
“没有，同事人都很好，上司也很照顾我。”秋庭幸也小声道，“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他在第四课真的很愉快。
虽然时间不久，但是他很喜欢这里。
每个人都对他很友善。他能感受到云居前辈对他的照顾；分配任务的时候同事们也会关照他，不会仗着资历欺负新人，虽然他不爱说话，但是大家不会孤立、霸凌，而是包容、接纳。
虽然热衷于分享美食的前辈，厨艺真的不太好；虽然有时候任务真的很危险；虽然座位被云居前辈安排到身边有点紧张；虽然……
但其实，是开心的。
月城警官很好，大家都很好。
但是他在所有人的信任里，却做出了这样的事。
如果被大家知道的话，所有人都会对他失望吧。
“我做了一件错事，”秋庭幸也的声音有点发颤，“怎么办？妈，我有点害怕。”
害怕这样的生活，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害怕被月城警官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就像面对敌人时那样。
妈妈的叹气声传来：“错了就要补救啊，孩子，不要逃避你的责任。”
补救吗……
“可是，妈，我怕你有危险。”秋庭幸也小声道。没有完成任务的话，他们会报复的。
他自己是无所谓。但是妈妈不可以有事，因为妈妈是全天下对他最重要的人，也是让他不再仇恨世界的人。的方向走去，又在门口停下脚步，开始犹豫是否要按门铃。
足足犹豫了十分钟。
在第十一分钟的时候，门打开了。
秋庭幸也：！！
黑发青年疑惑看着他：“幸也，还没有走吗？”
对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带着一些浅淡的的疏离。
但秋庭幸也顾不上关注这些，他精神有些恍惚，此刻也顾不上继续利弊权衡了，鼓起勇气小声道：“月城警官，那个、那个礼物……”
“嗯？”月城林轻轻眨了一下眼。
他踏出门口，貌似不经意的关上门，挡住屋里的“视线”。
“我不小心送错了，那个是送给我邻居家小朋友的，太简陋了。真的很抱歉，我能再拿回去吗？我明天把真正的礼物带给您！”秋庭幸也心一横，一口气说完。
月城林一怔。
秋庭幸也：……
救命，送出去的礼物再要回来，真的好尴尬！
在秋庭幸也的无措中，对面的黑发青年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笑了。
“送出去的礼物可不能再要回去哦。”月城林的眼神里带着一些笑意，“没关系，我很喜欢，不会觉得简陋的。”
秋庭幸也：……
这种时候又该怎么说，才能合理的把礼物要回来……
月城林抬起手，轻轻揉了一下秋庭幸也的头发。
秋庭幸也微微睁大眼睛。
“好了幸也，没关系的，虽然送错了，但是下次注意就好。”
最可怕的是一直错下去啊。
在对方温柔的目光中，秋庭幸也突然有一种眼眶发酸的感觉。
如果他及时补救的话，真的、可以被原谅吗？
“如果有什么心事，其实也可以和我说的，”月城林柔声道，“或者哪一天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秋庭幸也张了张嘴，低下头。
他的心事，原来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吗。
“月城警官……”秋庭幸也喃喃道。
“嗯？这次不喊哥了吗？”
……秋庭幸也容易显得冷漠阴沉的脸，这次真的有点红了。
……
送走了欲言又止、还想着要回礼物、但是最后也没有想出来理由的秋庭幸也，月城林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看，我就说这种性格不适合当卧底吧。”月城林在心里对系统道。
“看他在门口站了十分钟，监控系统都给我发送提醒了。”
“不过这里还有别人的监控，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这孩子把礼物带走啊。而且……这个U盘，留着也还有用。”
幕后之人打算用这个U盘做什么呢？
今日午后的风暖而不燥，窗外的天空蓝的清透。
但是这样平静的生活，不会长久吧。
那些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势力，那些冰面下的暗流。
月城林靠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天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不远处放着吉他和口琴。
月城林不太会弹吉他，吉他包主要是用来装长刀和狙击枪的。但他确实会吹口琴。
这还是他上辈子小时候的兴趣爱好。算不上技术特别精湛，但是自娱自乐足够了。
在清风鸟鸣里，月城林拿起口琴，放在唇边。
他微微垂眸，想了想，吹响了这些年里他有时吹起的曲调，《自新大陆交响曲》第二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