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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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了哦了一声,又问:“为什么你的面具跟别人不一样?”

    陆邀:“青面是山神神侍。”

    虞了:“喔,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山神替身。”陆邀顿了顿:“负责替山神拜堂。”

    虞了:“......???”

    “维,木运壬寅年,五月初五,祭主弟子龚长庚,信徒朝来,神侍于坐,令,伏齐于金身前,备礼。”

    陆邀退到距离虞了一步外,紧紧握着他的手,面向山神泥像。

    “击钟,跪,叩一首。”

    二人在钟声回荡中跪下。

    虞了腿有点软,余光里装着陆邀,在见他弯腰叩首时恍恍惚惚跟着弯下腰。

    手掌撑着蒲团,缭绕的香火熏得他掌心发软,喉咙也在阵阵发紧。

    来之前,也,也没人告诉过他要和陆邀拜堂啊......

    “起。”

    “击钟,跪,叩二首。”

    虞了动作笨拙,陆邀伸过手来扶着他的手臂,不知道有没有发现的手攥紧到轻微发抖。

    “起。”

    “击钟,跪,叩三首。”

    “礼成,唱延,纳收燃香。”

    再次被陆邀抱起往佛像后面走,虞了脱力似的趴在他肩上,一抬眼,面目凶煞的山神立于高位静静看着他,面具之下,竟也隐约能窥见几分慈眉善目。

    不像新郎官,更像是,见证人。

    虞了埋下头,脸藏进陆邀肩膀,红盖头太透光,把他耳朵都给染上色了。

    红墙围成的后院,院子里伫立着三棵巨大的松树,树下是石雕的桌凳,上面放着两把晒干的艾草。

    陆邀放他下来,摘了自己面具也摘了他的盖头,两人站在石桌前,让和尚点了艾草又灭掉,用烟将他们从头到脚熏了一遍。

    “阿弥陀佛,辛苦了,端午安康。”

    “端午安康。”

    虞了默不作声平复好心跳,才小声问陆邀:“结束了?”

    陆邀为了方便,将盖头缠在面具的牛角上:“嗯,结束了。”

    比他想象的简单许多,虞了松了口气,以及,他终于可以把这个碍脚的下摆撩起来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他打着光脚,长衣长袖的有点热,而且鞋子还在文远那儿。

    但是很显然,在门口等着他们的不止有文远一个。

    所以在虞了抱着衣摆想要原路返回时,陆邀握着手臂把人拉了回来:“要不要走小路?”

    虞了:“啊?”

    陆邀抛出鱼饵:“下山的另一条路,可以经过山溪去踩水。”

    踩水?

    虞了有点心动:“可是我鞋......”

    陆邀:“穿我的。”

    虞了真的是禁不住诱惑,三言两语就被陆邀拐带着从后院小门下山了。

    不过他倒是没真抢了陆邀的鞋穿,青石径让前几天的大雨清洗得很干净,赤脚走着不会硌脚,还特别凉快。

    空气里有青草,泥土,和野花的味道,知了叫声困困顿顿,吐息间尽是清香静谧,连呼吸都带着股悠哉劲儿。

    身处这样的环境里太舒服了,虞了浑身放松,拿着陆邀的面具扇风,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为什么山神新娘一定要要男的来扮啊?山神受骗不会生气?”

    “那是以前的传说。”

    陆邀正好给文远发完了消息,收起手机:“那会儿是真的送女孩儿上山给山神当新娘,进山就失踪,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被山神带走了。”

    “后来有一户人舍不得让女儿去受苦,女孩儿的哥哥就自告奋勇要代替她上山,穿着嫁衣盖上盖头,谁也没发现他是个男的。”

    虞了:“然后呢?”

    陆邀:“然后一夜过去,他竟然毫发无损从山上下来,唯一就是失去了昨夜里所有的记忆,并且来年仍旧风调雨顺,山神没有发怒。”

    虞了明白了:“因为大家发现送女孩儿会失踪,送男孩儿就没事,而且山神也不会发怒,一举两得,所以后来祭山就一直改成送男孩儿了。”

    陆邀:“嗯。”

    活到老学到老,虞了又长见识了。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陆邀说的山溪终于出现在虞了眼前。

    上游是细窄的溪流,下游是个清澈的水潭,水潭中间一条石道通往对岸,三面垂下的树叶枝条和周围石块上的青苔将潭水倒映成清透的绿色,一眼能望见底。

    水面上有蜻蜓扇动翅膀绕来绕去,靠近过去,风都带着水汽似的,轻快凉爽。

    衣服太碍事了,虞了脱了放在一边,穿着短裤小心翼翼踩下水去,没想到水比他想象得要深,一脚下去竟然直接漫过了膝盖。

    “这么深,这水也太清了。”

    “小心底下石头踩滑。”陆邀没有下水,他踩着旁边的石头路,牵着虞了往前走。

    到了水潭中间,虞了挑了最干净平整一块石头坐下,两边看看,发现他刚踩过的一面和一路之隔的另一面似乎不一样深。

    虞了:“这儿都过我膝盖了,这边不得过我脖子?”

    陆邀目测了一下:“差不多。”

    虞了裤腿被溅了几滴水,他把面具放在旁边,弯腰捧着水把脸和手臂都浇得湿透,凉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舒服!我都想跳下去游个泳了。”

    他身上也免不了沾了水,太阳一晃,白得发亮。

    陆邀视线略过他细瘦的肩膀和腰身:“想想就行,山里水凉,容易感冒。”

    “知道,我就随口说说。”虞了笑着说:“衣服都没带,我可不想驮着一身水回去。”

    浅水踩腻了,他就转个面去踩深水,顺便低头观察里面有没有鱼。

    “虞了。”陆邀指尖拨弄着水面,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虞了没抬头:“怎么了?”

    “如果你突然发现...”陆邀说一半没了声。

    他难得有这样犹豫不果断的时候,虞了觉得有点稀罕,扭头看他:“发现什么?”

    陆邀似是在认真考量,不过到最后还是随意笑了笑:“没什么。”

    他不想说,虞了也不会追问,只是隔得近了,虞了又一次注意到他脸上的油彩:“你这个,清水能洗掉吗?”

    油彩清水当然洗不干净,所以陆邀回答:“不知道。”

    虞了偷偷捻了捻湿漉漉的手指,才拿伸过去蹭了一下:“好像不行啊,是不是得用毛巾什么来擦?”

    他把主意打到了现成的毛巾上。

    “用这个试试吧。”他转身去拿盖头,却不防系着面具的地方松了,面具被甩进了深水潭。

    “!”

    虞了一个激灵,飞快伸手却没抓住,看面具顺着水流飘了一截摇摇晃晃就要往下沉。

    他一时情急得想干脆跳下去捡——

    扑通。

    比他更快的人已经跳下水。

    水面没过头顶两秒后再次冒出,陆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另一只手举高了抓着的面具。

    虞了被溅了一脑袋水珠,表情都呆了:“你,这就下去了?”

    水深刚好没到陆邀肩膀,他直接踩着水底走到虞了面前,把面具给他递过去:“不想驮着水回去还打算往下跳?”

    虞了伸手去接面具,视线却扛不住诱惑,不错眼地全都落在了陆邀脸上。

    在水里滚了一圈,他脸上的水彩一点没掉,深邃立体的容貌和这样的浓墨重彩绝顶般配,经过水和光的润色,耀眼到几乎夺目。

    水珠不断从他眉骨滴落下滑,在他周围荡开一圈圈不断扩大的涟漪。

    虞了喉结动了动,这些水珠,好像不止是落在水面上。

    心念一动,就收不住了。

    他手指抓紧了面具,趁着陆邀松手没注意时,突然撑着石头跟着跳了下去。

    水花溅得老高,他连脚都没挨到水底,就被陆邀眼疾手快托了起来。

    虞了夹紧他的腰,手撑在他肩膀上,咧着嘴笑得特别灿烂,在陆邀教训出口之前抢先一步:“我这么仗义,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湿着吧!”

    陆邀被溅了一脸水,拿他没办法,无奈又好笑地想开口说什么,虞了忽然低下头帮他抹去水珠,抿着上扬的嘴角,直勾勾望进他的眼睛。

    “陆邀。”声音也低下来了,像是瞒着周围的山水树木,蝉声鸣语,偷偷地在跟他说悄悄话。

    陆邀仰面看着他,手臂收紧了些,也放轻了声音:“什么?”

    虞了说:“刚刚在山神大殿的时候,又是行礼又是拜堂的,还有个礼官在旁边主持大局,搞得我好像真的嫁给你了一样。”

    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明明写满了不好意思,说出的话却坦诚直白得陆邀几乎招架不住。

    “我那时候特别紧张,心跳好快。”

    “就跟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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