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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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助你完成那术法,你乖乖按照老道说的去做,老道便不会伤害这姑娘。”清邈道人道。

    顾长晋问:“我要如何做?”

    “这要问你自己,如何方能想起一切。”

    “受伤,每回我受伤都能梦到一些前世的片段。”顾长晋道:“受的伤越重,梦到的事便越多。”

    “原来如此。”清邈道人了悟:“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要你死一次,再活一次。”

    他沉吟片刻,从腰间摸出一个玉瓶,抛到顾长晋脚下,道:“吃下这药,再用短匕往你胸膛刺一刀。”

    “不可以!”

    “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容舒看向朗声应好的那人,眼泪夺眶而出:“顾长晋!你疯了!”

    顾长晋深深看着她,“容昭昭,我不会出事。你信我,我会平安回来。”

    这是一场豪赌,他知道。

    他行事惯爱谨慎,从不曾这般鲁莽过。

    但他需要找...

    回那些记忆,不单是为了清邈道人所谓的阵法,还为了破局。若眼前这道士能助他找回所有的记忆,再受一次伤又何妨?

    他看向清邈道人:“我如何信你不会伤她?”

    清邈道人哼笑:“你心中早就知我不会伤她,若老道要伤她,她眼下如何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唯有这姑娘活,说明那他们青衡教追寻的那条大道是正确的,也是冥冥中存在的。

    他怎可能会伤害她?

    眼前这年轻人大抵也猜出了他的心思,这般问话不过是要他的一诺。

    “老道会护她,不管何人来,老道都不会叫她受伤。”清邈道人抬手,蒲扇指天,道:“否则便叫老道生生世世大道无望!如此,你该放心了罢!”

    顾长晋颔首,望了容舒一眼,在她肝胆俱裂的目光里揭开玉瓶,吃下里头的药,又拔出短匕。

    似是察觉到她在颤抖,男人的手顿了顿。

    “昭昭,别看。”他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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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舒喉头像是被堵了一大团棉花,明明有许多话想对他说的,可偏偏这会,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疯子,他们都是疯子!

    清邈道人轻挥蒲扇,将泪流满面的姑娘转了身。

    容舒再看不见他了,眼前是那间破落的大殿,里头三尊神像在苍茫茫的天地里若隐若现,又是慈悲又是残忍地与她静静对视。

    只听“噗嗤”一声,利刃刺破血肉。

    有什么东西冲破了一道道防线,汹涌而出。

    “顾允直——”

    随着她这一声话落,身上所有的桎梏骤然消散。

    男人躺在雪地里,双目阖起,鲜血已然湿了满襟。

    他一只手握着短匕,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的是那四条布帛。

    容舒转身跑向他,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按住顾长晋的胸膛,望着清邈道人道:“他不会死的,是不是?”

    “他不会死。” 清邈道人三两步走过去,探了探顾长晋的鼻息,须臾,递给容舒一颗通体发白的药,道:“喂他吃!”

    容舒毫不犹豫地将那颗药放入嘴里,挖起一掌心的雪吃下,待得那药化在雪水里,方掰开他齿关,一点一点喂了进去。

    男人的唇是冰冷的。

    她擦干泪,道:“他很冷,我要带他入殿!”

    清邈道人望了眼哭得双眼通红、浑身颤抖,却还在强忍镇定的姑娘,难得地起了点恻隐之心,点了点头。

    “宝山!”

    小道童还在烤着雪兔,听见自家师尊的叫唤声,忙扔下手里的活,憨头憨脑地跑了出去。

    瞥见雪地里满身是血的男人以及他身侧那瑟瑟发抖的姑娘,怔然了片刻。

    “愣着作甚?将人背进去屋子里!”

    宝山忙答应一声,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地上的男人背起,往自个儿住的茅屋去。

    将人安顿好,小道童觑了容舒一眼。

    这姑娘在道观的这些时日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即便受了伤,被困在此处不得自由,也不曾见她红过一次眼眶。

    可这会她形容狼狈极了,满头乌发披散在身上,沾满泪水的面庞还粘着几缕鬓发,眼睛、鼻尖通红通红的,瞧着便十分惹人怜。

    宝山忍不住安慰道:“师尊虽然喜怒不定性子也怪,但是从不会滥杀无辜。既然让他留在这,那就一定不会叫他死。”

    容舒颔首,深吸了几口气,又狠狠擦了一把脸,道:“劳烦宝山道长给我烧些热水,再给我取一套道袍来,我想……给他换身衣裳。”

    她的声音是冷静的。

    宝山应好,看她一眼便出了茅屋。

    ...

    不多时就送来一桶热水,几块干净的布帛,还有两套干净的里衣和道袍。

    “师尊说他至少要昏迷两日,这茅屋让给你们住,我去师尊那里挤几日。”他说着,将一瓶半掌宽的碧色药罐放在容舒脚边,小声道:“这是师尊做的伤药,在外头卖数百两银子呢,效果是极好的。”

    其实榻上那男人吃下了师尊的秘药,这伤药用不用都成。只宝山知道,此时定要给这姑娘多找些事做,方能叫她不胡思乱想。

    容舒眼睫动了动,接过那药罐,轻轻道了声谢。

    宝山出去后,容舒脱下顾长晋身上的衣裳,男人衣裳上的血早就冻硬了,摸上去犹如一块冰冷的铁皮,叫人指尖莫名生疼。

    不是第一次照料受伤后的他了,此情此景,容舒觉着万般熟悉,手上的动作更是驾轻就熟。

    洁白的布帛渐渐染上了血色,木桶里的水仿佛晕染了颜料,透着淡淡的粉色。

    容舒垂着眼,有条不紊地给他上药、换衣裳,盖上厚厚的被褥,旋即将耳朵贴上他鼻尖,静静听他清浅的呼吸声。

    男人脸上冒着胡茬,眼下两团乌青,唇因着干燥裂开了几道血口子。

    容舒细长的手指缓缓摸过他脸上的胡茬和干燥起皮的唇。

    为了赶来这里,他多少日没有好好睡、好好用膳了?

    “你怎么总是这么狼狈。”容舒忍住鼻尖翻滚而出的酸涩,在他耳边道:“你说了你不会有事,你会平安。你若是敢骗我,我不会应你,我再不会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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