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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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这些畜生都知道的道理,你不知道,那么你是什么东西,可想而知。”

    这场精神博弈里,最终是钱舒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半晌,开口:“其实我刚刚还有话没说话,挺重要的,你能帮我转告他一下吗?”

    “就帮我转告他,我不难过,不后悔,更不遗憾,因为在分开之前,我已经抱过他了”

    陆时年:“不可能。”

    钱舒失望地叹了口气:“一句话而已,真的不行吗?”

    “死之前可以尽量安静点儿,别老想着回光返照膈应人。”

    陆时年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让他为你这种人心烦,我不乐意。”

    “钱舒,你和你那个父亲,这辈子都别再想要见到简游了。”

    四五月的天,蝉鸣声已经开始聒噪。

    陆时年跟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从警察局大门出来,一眼看见站在树下垂着脑袋等他的小兔子。

    “看看,谁家小孩子等得这么认真啊。”他走过去撸一把毛茸茸的脑袋:“手机都不玩?”

    “以为你长里面了,半天不出来。”简游转身就走。

    陆时年跟上去,轻车熟路勾住他肩膀:“来都来了,不干点儿什么就走多可惜啊。”

    简游瞥了他一眼,没忍住问:“你干什么了?”

    陆时年:“我帮你揍了他一顿。”

    简游:“??你怎么进去的?”

    陆时年:“没进去啊。”

    简游:“???”

    陆时年高深莫测地点点他脑袋:“我指的是精神上的凌虐。”

    简游:“傻逼。”

    简游撇过脑袋不想搭理他。

    陆时年把自己帽子摘了扣在他头上,脑袋一歪靠着他:“天开始热了啊,游崽,今年夏天快到了。”

    “到了就到了。”

    简游随口应了一句,犹豫两秒,问他:“喂,他这个情况,会怎么判?”

    陆时年:“他是谁?钱舒?”

    简游:“你别明知故问。”

    陆时年挑眉:“怎么能是明知故问,很明显吗?”

    简游反问:“不明显吗?除了他还能是谁?”

    陆时年:“有道理,那么他是个坏人这一点,应该明显得不用我提醒你吧?”

    简游脚步放慢,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让你别老记挂他的意思。”

    陆时年望着前方,慢悠悠道:“我知道印象这种东西一时之间不好改,不过他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做着伤害你的事情,你不会还想关心他吧?”

    简游:“谁关心他?问问不行?”

    “不行。”陆时年说:”你是不是觉得他为了保护你主动进监狱这件事很感人,感人到让他之前做的拿下坏事好像都情有可原了?”

    简游别开脸:“我才没有。”

    陆时年:“那最好,毕竟就算他今天没有主动认罪,以他的心理变态程度,被抓起来是迟早的事情。”

    说着,嘴角不觉牵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何况能够把自己送进去方法那么多,他最后还是选了伤害你的那一个。”

    简游拉拉帽檐垂下脑袋,没再吱声。

    “游崽。”

    陆时年叹息:“心软这毛病不好改,不过你要是惦记着他那种人,会让我觉得很失败。”

    简游:“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时年:“有啊,我会受伤。”

    简游:“你受哪门子伤?”

    陆时年:“你关心人渣。”

    简游:“说了没有!”

    陆时年:“但你就烦我。”

    简游沉默两秒,扭头,不自在地回了一嘴:“也没有很烦。”

    陆时年整个脑袋靠在他肩上:“唉。”

    简游:“”

    陆时年:“难~受~”

    简游:“说了没烦你没烦你,你怎么这么烦!”

    简游:“”

    你妈的,随便吧!

    简游摆烂了:“对,就是烦你,你想怎么样?”

    陆时年好像就等着他这句,抬起头:“那我得讨点合理补偿。”

    简游有种中计了的感觉:“什么补偿?”

    陆时年眼角一弯:“今晚拐你回家睡觉~”

    -

    简游以为陆时年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把自己带去了他学校外面的房子。

    简游站在门口,看着正输密码开门的陆时年,心情复杂:“你认真的?”

    陆时年拉开门,转身理所当然道:“嗯,认真的啊。”

    简游的母语是无语。

    陆时年看着他一脸“我看你病的不轻”的眼神,绷不住乐了。

    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带进去:“医生说了你24小时内可能会出现一定情况不稳的现象,宿舍不保险,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再回去。”

    简游嘀咕吐槽:“那不早说,扯什么关子。”

    “因为生活需要小玩笑怡情嘛。”陆时年松开他:“点餐时间到了,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随你便。”简游扭头就往房间走:“我去洗澡了。”

    毕竟是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地方,简游不再像第一次来时处处生疏,做什么都称得上一句轻车熟路。

    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陆时年正端着两道菜往桌上摆,抬头一看见他,视线上下打量一番,笑了。

    简游皱眉:“你笑什么?”

    陆时年:“不错,都会自己去翻衣服穿了。”

    简游:“别说得我好像一个智障似的。”

    陆时年笑眯眯:“夸你呢,这身衣服你穿着不错,要不要带回学校穿?”

    “稀罕。”简游拉开凳子坐下。

    陆时年看他一副小祖宗翘着脑袋等自来食的样子,觉得莫名可爱。

    真的奇怪。

    这么理直气壮等人伺候的架势换别人来做就是欠扁,但套在简游身上,他就是觉得无比顺眼。

    嗯,这种感觉很新鲜,而且他并没有觉得反感。

    简游等着陆时年将饭菜都端出来了,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你怎么这么快?”

    他洗澡才花不过二十来分钟,陆时年就是个米其林大厨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丰盛的四菜一汤吧?

    除非他是个章鱼精。

    陆时年:“游崽,我辛苦做饭给你吃,你怎么还骂我。”

    简游:“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陆时年一脸无辜:“你骂我快。”

    简游:“”

    简游一声不吭,埋头开始吃饭。

    夹第一筷子塞进嘴里,嚼了领口咽下,他面无表情抬起头:“外卖就外卖,跟我扯什么骂不骂?”

    味道跟上次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陆时年惊讶:“厉害啊崽,怎么发现的?”

    简游默了默,撒谎:“诈你的,谁知道你认这么快。”

    吃完饭,简游又被陆时年哄着回房间睡觉了,理由是药效可能还没过,多睡会儿利于挥发。

    简游觉得这就不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这会儿除了睡觉他也确实没别的事情可做,所以也懒得反驳他了。

    两点睡下,下午六点被第一次吵醒。

    其实也不算是吵醒,就是觉得脚腕上痒痒的,凉凉的,想抽抽不出来,反复几次就醒了。

    跟在医院几乎一样的情况,他都快以为自己做了个梦中梦。

    “你又干嘛啊?”

    这次窗帘没拉开,房间里光很暗,他困得厉害,迷迷糊糊清醒不过来,眼睛都不大睁得开。

    模糊中听见陆时年低声哄着他:“不干嘛,给你涂个药,我们游游脚腕这么好看,不能留疤。”

    没事涂什么药?

    简游这么想着,就是太困了,懒得张口。

    “好了,涂完了。”

    痒痒的触感消失,陆时年拉了被子盖住他的脚。

    然后是起身的动静,脑袋也被轻轻揉了几下:“乖,不打扰你了,睡吧。”

    简游又睡着了。

    结果到了十一点,又被吵醒一次。

    醒来才发现床上不止他一个,陆时年不知道在他睡下多久之后也跟着上来了,抱着他一直睡到现在。

    如今正跟只大型犬似的凑近他,在他颈侧很轻地嗅来嗅去,不知道在干嘛。

    简游就是被他蹭在自己脸上的头发弄醒的。

    很烦。

    非常烦。

    张口就往他耳朵尖来了一口。

    “嘶——”

    陆时年倒抽一口气,往后退开:“游崽,你怎么咬我?”

    简游:“谁让你在我脸上拱来拱去,活该。”

    陆时年乐了:“没拱,不过我好像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简游条件反射:“我没用你粉色那瓶沐浴露,别冤枉我。”

    陆时年:“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所以你们兔子是有体香的么?是所有兔子都有,还是单你一只有?”

    他一边说一边作势还要仔细再闻一闻。

    简游捂了一下眼睛,忍无可忍推开他坐起来:“你才是一只人,别他妈把这种奇奇怪怪的量词放在我身上。”

    陆时年:“好吧,那我有个问题。”

    简游:“不想听。”

    陆时年可不管他想不想听:“我需要打狂犬疫苗吗?”

    简游蓦地扭头:“你被狗咬了?”

    “没。”陆时年正色道:“刚刚兔子咬的。”

    简游:“”

    他磨着后槽牙,飞快拉过被子一把蒙住陆时年脑袋。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陆时年扣着腰往下一翻,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位置就掉了个个。

    陆时年在上,他在下。

    陆时年半眯着眼睛掐他的脸:“兔崽子,谋杀亲父?嗯?”

    简游自暴自弃把被子往自己脑门上一盖,很烦,不想说话。

    陆时年拉了拉被子,没拉下来:“自闭了?”

    简游:“滚蛋。”

    “滚蛋可以,不过你得跟我一起。”

    陆时年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游崽快起床,爸爸带你去个地方~”

    简游跟着他坐上车库的超跑时,脑袋都是懵的。

    靠?

    这么炫酷的车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他还坐上来了?

    试着往自己脸上掐了一下,痛的,不是做梦。

    陆时年从后视镜瞄到他的小动作,嘴角一勾:“下午刚让人送过来的,怎么样,喜不喜欢?”

    简游不知道自己眼睛里都落满星星了,嘴巴很硬:“还行。”

    陆时年轰动油门:“那我们简单跑一圈,感受一下再说。”

    简游不知道陆时年的简单跑一圈是怎么定义的,反正在他的世界观里,简单跑一圈绝不是这样。

    临郊绕城高架这会儿没什么车,陆时年就载着他在这条路上飞奔。

    敞篷的超跑,速度飞快,风从四面灌入耳朵里,呼啦啦的声音和车子油门的轰鸣撞在一起,好像密集的鼓点敲在简游心脏,砰砰跳得飞快。

    “慢点!”他大声去叫陆时年。

    陆时年大声回问他:“你说什么?”

    简游只能扯着嗓子更大声地:“我叫你慢点!慢点!!!”

    陆时年:“太慢了是吧?行,等着!”

    轰隆一声油门,简游倏地整个人被惯性拉得往后,背紧紧贴着椅背,一点缝隙也没有。

    太快了。

    道路两旁的景物一晃就被他们远远抛在后面,路灯连成一串灯带似的光影,一直绵延伸向远方。

    简游紧紧抓着安全带,掌心蓄了一层汗。

    怕,紧张,但是不可否认更多的是一种刺激的畅快,连人带魂魄都好像要飞上云霄。

    情绪拉满,他都舍不得闭上眼睛。

    陆时年笑着喊他:“游崽,你可以把手伸出去摸摸,有风。”

    简游当然知道有风,他想让他别说这种废话,不过话没说出来,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抬高伸出去。

    张开五指,路过的风撞进他的掌心,又飞快从指缝漏走,快到,快到他好像可以都感受到风的形状。

    不断撞击,不断流失。

    错过的很多,但是前面还有更多。

    旧的飞快逝过,新的源源不断,一点也不需要惋惜。

    最后,他们的车子回到市区停靠在江边。

    “怎么样游游,爽不爽?”陆时年问他。

    耳边的轰鸣声好像还没有散去,简游闭着眼睛平复心跳,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陆时年拉开门下车,从车头绕到简游这边来,敲敲他的车门:“时间要到了,游崽,快下来。”

    “什么时间?”

    简游下车关上车门:“你搞什么鬼?”

    陆时年靠着车身,数着手机时钟的倒数,在最后两秒时冲江对岸的大楼抬了抬下:“看那边。”

    简游放眼望去,正好目睹大楼灯光闪烁亮起,犹如众星汇聚,缓缓靠拢,最后在正中悠悠汇聚:

    游崽,生日快乐!

    简游愣在原地。

    楼下江边,已经有不少人在驻足观望。

    灯光没有停留在这里,不断变换:

    恭喜你来到了一年一度的出厂日期!

    20版游崽成功升级为21版本了~

    健康长大,平安开心!

    真羡慕你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室友(▽)

    轮播完一边,还有色彩鲜艳斑斓的电子烟花,红红绿绿的,看着喜庆极了。

    简游仰着脸看了好久。

    心脏砰砰的,好久回不过神。

    5月13,对,12点一过,好像今天正好就是5月13。

    真的好巧。

    他讲的时候自己都没注意。

    不过随口一带,怎么就有人记下了。

    “宝贝,怎么这个表情?”

    陆时年靠过来搭着他肩膀,跟他一起看:“不喜欢?不感动?”

    简游回过神,喉结上下滚动一圈,狠狠皱紧了眉头,试图努力掩饰什么,语气凶巴巴;“陆时年你傻缺吗,把钱砸在这种东西上?”

    “心疼我的钱包啊?”

    陆时年笑起来:“放心,那栋楼我爸的,没花钱。”

    “”

    “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摸了把脑袋,闷声嘀咕:“老土死了!”

    “我承认确实是挺老土,主要时间太仓促,想不出别的了。”

    陆时年顿了顿,又道:“不过公式说负负得正,所以我特意准备了一个更土的,试试能不能凑个质变。”

    他拉过简游的手,把车钥匙放进他手心:“这车现在是你的了。”

    简游一个激灵,像抓了个烫手山芋,立刻想把钥匙塞回去。

    陆时年直接裹着他的手握住,笑着说:“游崽,飙车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快?”

    简游抬头看他。

    风吹过额前,陆时年笔直望进他的眼睛:“是不是感觉自己想去哪就去哪,自由得不能再自由,谁也拦不住你?”

    “你现在就是自由的,是不被束缚的个体,你有绝对的自主权,你的所有东西都属于你自己。”

    “你不能一到生日就想着那两年的困境,想着冷冰冰的警局大厅,或者说想着那个人渣败类。”

    “研究证明过记忆是可以被覆盖替换的,你要是非要想,那就从今天起替换一下,想想这栋为你一个人亮过半小时的大楼,想想这辆限量发售的跑车,或者也可以想想车技一流偶尔还会漂移的陆时年。”

    “怎么样?”

    他略微弯下腰平视简游:“我们游游现在有没有对过生日心动一点了?”

    江边夜里风大,吹动了陆时年的发梢,万里挑一的好模样都和灯光一起落在简游眼睛里了。

    简游细细抽了口气,喉咙哽的有点难受。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是十几年抗拒听见的生日快乐,因为这一句记忆替换,好像在忽然之间就变得没有什么可怕了。

    陆时年眼看着兔子的眼尾染上不明显的红色,不确定是灯光还是什么,他想定睛仔细辨认,简游闭了闭眼,忽然用力抽出手,勾下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他。

    “什么时候回去?”

    他把脸都埋进他肩膀:“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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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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