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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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原受到不小惊吓,终于从呆滞状态回神,浑身僵硬地任由林退把他湿透的长裤扒了下来。

    把湿衣服甩到一边,林退给柏原盖上了窗帘,然后抬头平视着他的眼睛。

    林退没有选择撒谎,也没有安慰柏原,把目前的实情说给他听。

    “你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外面雪下这么大,救援队一时半会儿不会来,现在只能等。”...

    柏原没有说话,这次连点头摇头都没有。

    林退心情也不太好,说到底柏原因为他才变成这样,但追根溯源,如果不是柏原半胁迫让他过来给他过生日,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林退也没这个心思,他坐到柏原旁边,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外面阴沉沉的,虽然是白天,但光线很暗,别墅没开大灯,只亮着一堆蓝色的地灯,乍一看他们像是坐在星辰中。

    飘在天花板的彩色气球里撒着荧光粉,空气中浮动着馨香的花,颇为浪漫。

    只不过谁都没心情欣赏这样的浪漫。

    林退的衣服同样湿透了,黏腻腻地贴在身上,好在别墅开着中央空调倒是不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灯突然全灭了,空调也停下了工作。

    林退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该不会是停电了吧?

    借着暗淡的天光,林退站起来去找总电闸,果然电力系统没扛过这次天灾。

    林退脸色难看地回到客厅,弯腰对柏原说,“停电了,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去楼上的卧室。”

    客厅空间太大,保温性也没卧室好。

    林退俯身将柏原背了起来,alpha还是没什么反应。

    今天消耗了不少体力,林退背着柏原上楼时双腿一直打软。

    找到主卧把柏原放到床上,林退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臂,掏出手机打开照明功能,朝门口走去。

    柏原猛地抬头,视线钉在林退身上,急迫地问,“你去哪儿?”

    林退回过头,“这儿有壁炉,我去找点柴火,不然晚上都得受冻。”

    他没来过这里,但索斐前几年来了好几次,还在这间主卧跟林退视频,当时房间就生着壁炉。

    -

    林退在别墅外的储藏室找到了壁炉专用的橡木柴。

    储藏室做了防潮处理,木柴没有受潮,整整齐齐地堆了一面墙,每根都是手腕粗细,大概一只手的长度。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林退在腰上系着绳索,另一头绑在别墅大理石柜上。

    在搬运木柴的过程中,他差点被风掀飞,一头栽进雪地里滚了好几圈,幸亏被绳子拦住。

    林退撑着地,劲风压在他身上,他只能弯着腰闭眼,摸索着绳子前行。

    来回搬了三趟,林退总算把这一天要烧的量凑齐了,回到客厅手脚完全脱力。

    歇了好一会儿,林退将放在客厅的木柴运到主卧。

    到了后半夜,柏原发起了高烧,林退喂了他两粒退烧药还是不见好转。

    从医药箱翻出退烧贴,往柏原额头贴了一片,林退又在纱布倒了些酒精,在他额头、颈部、手腕每隔十五分钟擦拭一次。

    柏原躺在壁炉旁,像个豌豆公主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在一堆柔软的棉布里。

    壁炉燃着跳动的火苗,时不时传来木质纤维断裂发出的噼吧声。

    他的意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眼前总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晃。

    快到天亮的时候,柏原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林退这才浅浅睡了一觉。

    第二天雪不仅没停,反而比昨天下得还要大。

    气象局发布了红色暴雪预警,惠浦拉涅的机场、高速路口全...

    部封闭。

    不幸中的万幸这栋别墅如号称的那般坚固,门窗、房顶都没有损坏的迹象。

    林退把所以食物、净水、酒类,以及药品都翻出来堆到了卧室,开始盘算每日的用量。

    食物跟水还算充足,他俩要是省吃俭用撑够十天没问题,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柏原的腿,直到现在还是没知觉。

    看现在的样子,雪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再这么耽误下去肯定影响病情。

    除了柏原的病,还有木柴。

    柴火快用完了,他下午还得去搬几趟。

    熟睡的alpha醒了过来,俊美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苍白干裂。

    他看着林退,火焰映在beta漆黑的眼瞳,仿佛一簇明亮的烟火,照亮了他眸底的静谧。

    察觉到柏原的目光,林退扭过头,拧开了一瓶净水递给他,问,“要不要吃东西?”

    柏原没有胃口,有气无力地摇头。

    林退没有劝他,只是在他枕边放了一根蛋白棒,接着思考怎么用最短的时间运回来最多的木柴。

    被忽视的alpha没像之前那么暴躁,痴痴地看着林退。

    才短短一天的功夫,林退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脸颊、脖颈、耳后都有伤,不知道在哪里磕出来的。

    他想问问林退有没有上药,又担心对方不会好好回答他。

    -

    不知道外面的雪什么时候能停,林退分配了水跟食物的份额,他那份要比柏原多,因为他运动量大,需求高。

    中午林退在原有的食物份额上多吃了两根蛋白棒,柏原的午饭则是一碗热的燕麦粥、三片火腿,以及两粒退烧胶囊。

    饭后消化了四十分钟,林退走出房间去外面搬运木柴,他花了两个小时才将今天的量搬了回来。

    林退不在的这段时间,柏原盯着天花板发呆,乱七八糟的思绪塞满了他的大脑。

    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柏原迅速抬起头。

    这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柏原形成的条件反射,只要听到开门声就会欣喜,听到关门声就会失落。

    前者代表林退回来了,后者则是林退要出去,且不知道多久回来,身上会不会带伤。

    柏原趴在枕头上,直勾勾看过去。

    房门打开,林退捂着脖子快步走进来,指缝里掺出血,一直滴到手腕,他衣服很脏,脸上沾着土粒,像是在雪地里滚过似的。

    柏原瞳孔缩了缩,昂起上半身,声音低哑,“你……怎么了?”

    林退并不想多谈,回了一句‘没事’。

    他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打开医药箱,消毒、止血、缠上绷带,一个人利落的完成没让柏原帮他。

    林退没多留,处理好伤口,转身又走出了房间。

    柏原看着他离开,心底陡然生出一种巨大的失落感,一种不被需要,不被重视的失落。

    直到将木柴搬到主卧,林退洗了手才坐下来休息。

    昨天晚上柏原烧了大半宿,林退根本没睡好,往壁炉里添了两把柴,脱下...

    脏外套跟裤子躺进了被子里。

    因为脖子受了伤,林退选了个侧躺的姿势。

    柏原看着beta颈部那圈绷带,最外层隐约透了一点粉,可能是伤口裂开了。

    但林退没管,脖子是摔倒地上时被火柴划出来的,伤口并不深,喷了药几天就能好,他现在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柏原朝他一点点蹭了过去,林退似乎察觉到他靠近,只是往前动了一点,倒是没出声斥责。

    柏原胆子又大了些,下巴挨在林退的枕头,只要他伸出手就能从后面将林退环进怀里。

    alpha试图找话题,“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见林退没理他,他又说,“有些……好闻。”

    这是柏原平生第一次夸奖别人,以往的他自我、挑剔、倨傲、不通人情、几乎没有同理心。

    他从来没跟人服过软,低过头,也没讨好过任何人,包括他父母。

    “你怎么不说话。”柏原探头看过去,“睡着了吗?”

    林退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直视柏原,“你能安静一会儿吗?”

    柏原喉咙火烧似的攒动了两下,在beta明显不耐烦的情绪中败退,他垂下眼睛,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

    在林退苦撑的第四天,雪总算停了下来,当天下午救援队开着直升机来了。

    林退除了精神疲惫,身体没受什么重伤,因此救援队将他放到了酒店。

    柏原的情况要严重很多,被送到就近医院治疗。

    林退正要从直升机下来,躺在担架上的alpha攥住他的手腕,问,“你会来医院看我吗?”

    林退闻言转过身。

    柏原突然松开林退的手,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低声说,“算了。”

    林退没懂他这句算了是指什么,但也没有问,因为他不感兴趣。

    如果柏原坚持要他回答,那林退的答案是,不会。

    他不会去医院看柏原,他们不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即便‘共同患过难’,林退也不认为他跟柏原是朋友。

    在酒店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机场恢复运营后,林退买了最快的航班回去。

    正好对上休息日,从机场出来林退直接回了家。

    他不爱吃飞机餐,到家后林退让家里的佣人给他煮了一份面。

    今天林永廷不在家,不过他打过来电话问了问林退失联这几天的情况。

    听完林退说的,林永廷倒是没多问,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对于这种例行公事的问候,林退早已经习惯,从小到大他跟林永廷没有温馨的父子时刻。

    不仅是他,林竟殊也是同样的待遇。

    只不过比起他,林永廷似乎更看好林竟殊,还曾经说过林竟殊最像他。

    林退不知道林永廷说的是那种像,一样的心狠,还是一样的寡情?

    如果是这两样,那他们的确很像。

    吃完饭,林退回房间时,在走廊跟林竟殊遇上。

    准确来说是林竟殊在等他。

    林竟殊倚在走廊,看见林退上来了,拉开嘴角温和一笑,“哥。”

    林退并不理他,目不...

    斜视地走过去,仿佛眼里根本看不到林竟殊。

    在他们即将错身时,林竟殊突然说,“是你做的吧?”

    “哥,你可真心狠,幸亏我及时抽手,要不然这次真会赔上所有家当。”林竟殊嘴上挂着甜如蜜的笑容,眼神闪烁着毒蛇般腥冷的光。

    前几天期金融市场上演了一场反转大戏。

    一个专业做空机构瞄上一家科技公司,准备大肆收割一番,前期做足了准备。

    林竟殊听到内幕消息,加入战场。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一股组织的散户冲了进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林竟殊见情况不对,及时止损,不过还是扔出一个多亿砸了个水花。

    林退未必是这群散户的发起人,但绝对在中间牵过头。

    林竟殊俯身靠近林退,压低的嗓音透着十足的恶意,“你不是一直喜欢稳打稳扎,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疯,这么喜欢你的小男宠?”

    “他骂起人来真难听,我以为你不好这一口,看来是我错了。”林竟殊一瞬不瞬地盯着林退,“听说你还去他家做客了,你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跟别人交流了?”

    看着凑过来的青年,林退做了一个让人始料未及的动作,他的手指擦过林竟殊额头,然后插入他黑色的发丛。

    林竟殊愣住了,似乎没想过林退会主动碰他,表情定格,呼吸停滞。

    林退扯住林竟殊的头发向后拉去,他竟也乖乖扬起了头,将那张俊秀的五官暴露在林退眼前。

    林退五指收紧,用了力道。

    林竟殊头皮顿时火辣辣的,他皱眉露出吃痛的表情,却没有挣脱,而是抬头看着林退。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阴鸷,疯狂的表情,然而什么都没有,林退还是那样平静,并没有因为拿捏住他而愉悦,哪怕一秒。

    那双漆黑的眼睛只有冰冷跟嫌恶。

    林退说,“离我远一点,杂种。”

    警告完他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竟殊望着林退,听到他房门关上的声音,想象着他去卫生间洁癖发作似的洗手,只因为刚才碰了他。

    林竟殊忽然笑了,抬手将头发推到脑后。

    那笑是阴沉的,但也是愉悦的,像是酝酿着什么隐秘又盛大的计划,复杂的交织在那张脸上,外人看到只觉得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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