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妄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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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他们都以为,能够让宴春无忧一生,纵使修为不济,三个人还护不住一个人吗?

    可世事多变,如今爱她还是怪她不自量力,都没意义。

    能够救她的办法有违正道,荆阳羽劝过二位长老两次,二位长老执拗不改。而荆阳羽……又何尝真的决绝拒绝过?

    他没法看着小师妹灵府崩散,寿竭而死。他只能……以后尽力去弥补。

    而二位长老何尝又不是想尽一切办法,但最终也只有这一种办法。否则怎会将莫秋露养在身边十几年,才在宴春即将寿竭之时,决定用共生之法。

    一切准备做好,伏天岚宴高寒夫妇一起下了涤灵池。

    宴春无知无觉地漂浮在池水之中,她不知道她抗争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再一次要按照那命魂镜之中的可怖未来,同她人共用灵府神魂了。

    夫妻二人看着近乎骨瘦嶙峋的宴春,面上露出不忍,但是这一时片刻的心疼,总好过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灵府崩散寿竭而死。

    他们一左一右抓住了宴春双臂,荆阳羽和莫秋露也都盘膝坐在了池边,相对抬手抓在一起。

    莫秋露的脖子上,已经戴好了共生颈环,只等共生阵开启。

    灵气顺着经脉被二位长老压入宴春内府,宴春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但是她眼中迷茫涣散,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没力气四外环顾。

    宴春很快又闭上了眼睛,脑中嗡嗡作响,耳边更是嗡鸣不休,她在涤灵池中呆了太久了,灵气一入体,少部分神魂立刻被拉入了灵雾之中。

    她很快明白了父亲母亲这是要做什么,闭着眼睛流下了眼泪,她没有再拒绝的力气。

    她曾经也觉得,她不能不识好歹,父母已经为了她做了太多了,宴春曾经告诫自己要忍耐。

    可这一切真的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她死了事小,她又怎么忍心,让她的父母因她而死?

    谁来杀了我?

    宴春现在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但她很快连想法都不能成型,宴春此刻浮在池中,一双手臂分别被伏天岚和宴高寒抓着,任由父母引着涤灵池的灵气穿过她的经脉内府,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喊不出一句疼。

    这样的修复在这些年之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宴春自窥经脉内府,只见被父母控制成潺潺细流的精纯灵气,所过之处经脉滋润完好,内府裂痕闭合。

    但是很快,在灵力走向其他地方的时候,那修复完好的经脉又开始撕裂,内府裂痕寸寸蛛网一般扩散……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摔裂的瓷器就算粘合起来,就算粘合得毫无痕迹,也必定再也经不住半点磕碰,甚至摆着摆着就会裂,这是一样的道理。

    宴

    春咬住下唇,口中血腥弥漫,每修复一次,她便要重新承受一次灵府破碎之痛。若非她经历的次数过多,懒得喊了,这会儿早已经哭爹喊娘了。

    宴春疼得呼吸都犹如刀割。

    她其实不止一次和父母说,不行就算了,人各有命,阎王叫她三更死,她偏活到五更,那不是耍无赖吗?

    而且就她那命格,早在命魂镜中映得明明白白,天煞孤星注定孤苦,身边人深受其累个个没好下场,何必强求?

    可是宴春窥见命魂镜的这件事,没有人信她。

    她又不忍心看着父母露出痛苦哀伤的模样,甚至被母亲威胁如果敢寻死,就和她一起去。

    宴春到最后不敢再说,只能生熬着,祈求着自己死的快些,寿竭的早些。

    她以为熬的久了,父母亲就会放弃,她甚至有两年对莫秋露的存在很开心,因为她死了,有了莫秋露这样一个人,或许她的父母亲甚至是疼她爱她的大师兄,都能好受一点,聊以寄托。

    可他们不肯放过她,宴春只能忍着,但灵府开裂之痛,这么多年抗争的努力将崩盘的痛苦,如何是忍得住的?

    “呃……啊——”宴春脑中混乱不堪,终究还是挨不过痛苦,叫出了声。

    她嘴角血迹因为她张口淌下来,不知何时,她竟是已经生生将舌尖咬烂,可见如何强忍痛苦。

    伏天岚是做母亲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这般痛苦,恨不得以身代之,她见了宴春嘴角潺潺落下的血迹,便心神一晃,险些松手。

    “晴眉!”宴高寒裹挟着醒神威压的声音响彻池边,瞬间将伏天岚震得回神,现下正在关键时刻,决不能晃神,否则一着不慎,极易功亏一篑!

    伏天岚立刻凝神,再度引灵气去反复冲刷宴春撕裂经脉,偏过头不忍心去看宴春。

    啊!

    啊——

    啊啊啊啊!

    “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

    宴春声泪俱下。

    不是为了怕这裂魂一般的痛苦,而是她感觉到了自己即将不再是她自己。

    这种失去自我一样的慌张,没有人能够理解。

    宴春不断哀求着,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这一生最爱她的人,在摧毁着她。

    会什么会这样?宴春恍惚想起了她在命魂镜之中窥见的命。

    她终将失去一切吗?

    全身经脉被撕裂,内府被反反复复修复崩裂的痛苦,让宴春痛不欲生。

    她疯狂流泪,可一向疼她的父母,这一次死活也不肯放过她了,宴春双眸渐渐赤红如血,因为灵气不断修复崩裂灵府,她连昏死过去都做不到。

    “母亲……”宴春满眼都是哀求。

    “父亲……”宴春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伏天岚双唇颤抖,宴高寒眉心拧出了竖纹,“晴眉,就是现在!”

    伏天岚一只手抓着宴春,另一手直接自怀中掏出了一个颈环,以灵力催动,扣在了宴春脖子上。

    “不要!”

    “母亲不要!”

    “啊啊啊啊——”

    那颈环精致非常,却并不似修真界修者惯常佩戴的素雅之物,颈环包玉镶金,足有宴春手指粗细。

    上面篆刻密密麻麻&#303

    40;符文,甫一扣上宴春颈项,吸了她自嘴角流向颈项的鲜血,“咔”地一声,自动收缩到合适大小,密密实实卡在了宴春脖子上。

    与此同时,那颈环之上的符文突然灵光大盛,宴春只觉眼前一片金红交错,头顶“嗡”的一声,像被人一杵子下去,砸穿了脑壳。

    接着有什么东西自开窍的脑壳被活生生地塞入了她的神识之中,宴春突然僵住不动,面上的表情僵死,唯有双眸之中显出了妖异红光,符文密密麻麻流淌而过。

    宴春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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