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1.第 731 章 拜访衍天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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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长生为号,却从不以为我当真能够与天同寿,我能把握这一时,就已是足够。”秋意泊目中升起一丝兴味:“真君,可知自己的死期吗?”

    衍天真君叹息道:“或许就是今日。”

    秋意泊反问道:“是我吗?”

    衍天真君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地看着秋意泊,眼下那两点小痣散发着幽幽的倦意,秋意泊微微一笑,问道:“我不杀真君,真君的死期还是今日吗?”

    “你必杀我。”衍天真君轻声说。

    “为何?”秋意泊点了点桌子:“不妨与你直说,我平生最厌恶有人给我说话语焉不详,要叫我猜来猜去……但真君不同,真君道统特异,与我说实话,恐怕也要因我而死,我只问真君一句,我来此界,是否为真君有关?”

    衍天真君反问道:“若是与我有关,道君要如何?”

    秋意泊扬眉而笑:“不如何?……说不定还要与真君送些礼,感谢真君一番?”

    衍天真君沉默了下去:“……无关。”

    “我衍天宗一门,不过是些个神神叨叨的神棍罢了。”衍天真君抬眼看着这漫天的星辰,“我曾观测天命,天道……乱世以凌霄宗而起,亦因凌霄宗而亡。”

    “哪想……”

    “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秋意泊也抬眼看着这一片星空,漫漫地道:“这时候应当说……哪想到,天算不如人算?”

    随着他的话语,那颗代表他的星辰倏地大亮,在这一瞬间将万千星辰笼罩其中,他人哪怕再是璀璨,在此刻亦是黯淡。可下一瞬间,那颗星光又黯淡了去,黯淡地几乎从云幕中消失泯灭,秋意泊就玩弄着那颗星辰,任它闪烁。

    天命如何?天道如何?如今秋意泊坐在这里,他就是他自己的天命,他自己的天道。

    衍天真君面上的血色陡然褪得一干二净,宛若一片已经被日晒雨淋的枯叶,随意一阵风来,便会零落成泥。

    秋意泊看着他的样子,叹息道:“我就不该好奇来这一趟。”

    衍天宗一门修习命理,卜算天命,他这一句话略有些破他道心之嫌。秋意泊无意真害死衍天真君,书里怎么说的衍天真君如何如何与他秋家有仇,那也不过是书里说的,他这一生,哪怕真的只是哪本书中的一个角色,也绝不是他看的那一本了。既然如此,为何要杀衍天真君呢?

    就算他的穿越真的与衍天真君有关,那也如他所说,他应当感谢才是。没有他的穿越,何尝有秋意泊?又何尝有秋长生?

    衍天真君没有说话,秋意泊点了点桌面,周围星云陡然溃散成烟,衍天真君身躯一震,忽地侧脸呕出一口血来,衍天真君沙哑的声音响起:“多谢……道君。”

    “谢我作甚?”秋意泊起身:“也罢,来也来过了,想知道的事情估计在你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我告辞了。”

    “至于那星象,你爱如何就如何,推演也好,更换也罢,我秋长生乃是剑修,平生只信我手中之剑,不信命理学说,更不信天命既定。”秋意泊淡淡地说:“真君只管放手而为。”

    秋意泊言罢便甩手出门去了,衍天真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手扶在桌沿,缓缓起身,欲要相送,正当此时,却见秋意泊又去而复返,衍天真君一怔,便听秋意泊问道:“真君,方才我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为何你们这儿是日月并明的?是为了风水特意造的吗?怪好看的。我若仿着也造这么一个,需不需要搭配其他的,否则就有碍风水?”

    衍天宗所在之天,日月同辉,神异非常。

    衍天真君沉默了许久:“……不会。”

    此人几息之前还在说他是剑修,平生只信手中之剑,不信命理学说。

    “那就好,告辞。”秋意泊道了一声多谢,当真就走了。

    秋意泊一步便跨出了衍天宗所在,只是一瞬,那古朴的村庄便消失了,他依旧站在了悬崖之上,望舒高悬,月光如水,流淌其身。

    他也说不上来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他也知道这一趟八成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只不过他想来就来了,紧接果真得到了一通似是而非的回答,居然还觉得心满意足。

    也是奇怪。

    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来是因为天道,而不是衍天宗的手笔,方才那么问,就是为了放衍天真君一回罢了,就他那样子,真的问了其他,说不定当真他的面暴毙。

    其实对比起他到底怎么来这个道界,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对如何造化才更有兴趣……秋意泊喃喃道:“失策了……”

    早知道让衍天道君给他起一卦,看看往哪个方向走才有造化机缘才对啊!实在不行算算他命中到底什么时候成造化也好啊!

    秋意泊垂目看了一眼不见底的深渊……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再下去问一问吧?感觉怪丢人的。

    啧,算了算了,他才合道,急什么造化。

    随他去吧。

    秋意泊心中沉静,他有些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他却觉得现在的他能做到许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他看着天空,心念微动,忽地整座天空仿佛都受到了一股无名之力,将日月星辰与大地的距离变得更近了。本来就已是灿烂难言的银河有了这一道,更是映得满天星辉。

    秋意泊举目欣赏了一阵,还是放了那些日月星辰,不为其他……太闪了,闪得眼睛疼。还是原本这样最好,不近不远,不明不暗。

    他抬起一足,一步跨出,却没有坠入无尽深渊,却陡然站在了漫天繁星之中,一条闪烁着洁白光辉的灵脉盘根错节,舒展着枝叶,秋意泊啧了一声:“又不是想看这个,不看!”

    星芒黯淡下去,秋意泊抬眼看着星空,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去看一看?

    ***

    “阿娘,我去山上割猪草!”小孩儿背着背篓,里头放着一把镰刀,最下面似乎还有个小布包。衣着朴素的女人见状怒道:“你又要上山去见那个老乞丐是不是?家里都快饿死了,你还给他吃的!”

    小孩儿见状瑟缩了一下,他低声道:“是我……是我省下来的,不是偷家里的……”

    女人不耐烦地将背篓里的小包袱一把抢了出来:“那你就去割猪草!今天割不满二十斤你就别下来了!”

    二十斤是个天文数字,一个背篓顶多装上十斤,山路又远,得再自己扎两捆拖回来才够。小孩儿还要辩解,却被女人推搡着出门,破旧的木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小孩儿眼中有了一点泪花,转瞬又没了,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就迈起脚步往山上跑。

    山上陡峭,哪怕是他这种时常上山的都花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山腰,他看见前面一座茅草房,顿时笑了起来,一路小跑了过去:“阿叔!阿叔!我来了!我给你摘了蛇莓!可甜啦!”

    有一个落拓的中年人从木屋里走了出来:“又摔了?早说了,让你不要来寻我玩儿,影响我做事。”

    小孩儿才不在意呢,把黑漆漆的蛇莓果捧给了中年人,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拿着几个包子跟他换了。小孩儿接了包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中年人看得直摇头。

    这男人当然是秋意泊。

    秋意泊在山上住了五年了,不为其他,就是这山上有一种花很好看,他想移植到镜湖境中,偏偏这花挖出来第二天必死,无论秋意泊用灵泉也好,用灵力也罢,反正该死就死,半点脸面都不给秋意泊留下。

    经过这几年的实验,才发现这花对生长环境极为挑剔,一定要这山、这水、这天气,差一点点都不行,差一分就直接死给你看。秋意泊一步步将镜湖境的泥土灵泉挪出来,对这种花改良,育种,如今颇有些成效了。

    再有五年,这种花就能完全适应镜湖境的环境了。

    不过没想到却被这小孩儿缠上了。秋意泊在这儿侍弄花草,当然不想被人打扰,山下有猎户村庄,总少不得有人上山碰见他,秋意泊摆出一副闲人莫饶的状态,还在门前挂了个凶神恶煞的白骨狼头,山下的居民都传他是山匪,都绕着他走,就这小孩儿天天不怕死,来他这里混吃混喝。

    不过这小孩儿也是怪可怜的,亲爹娶了后妈,他也就有了后爹,等到继母生了孩子,他就宛若一个不被需要的存在了。也就秋意泊给他一口吃的,他才不至于饿得瘦骨嶙峋。

    秋意泊看着那小孩,寻思着他也该六岁了吧?差不多也该有人上门收徒了吧?

    小孩儿灵根还不错的。

    他斜眼看向小孩儿:“吃完就滚。”

    小孩儿两颊被塞得鼓囊囊的,连连点头,结果就被噎着了,秋意泊只能端水给他喝,小孩儿跟个狼崽子似地,一点要把喉咙里的东西吐出来的意思都没有,狂灌了两口水,捶着胸口硬生生咽下去了。

    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谢过了秋意泊,秋意泊背起了背篓,转身上山,回头一看,小孩儿居然跟来了。

    “阿叔又在挖这花呀!”小孩儿葡萄似地眼睛认真地看着秋意泊:“别挖了,这花换了地方就活不了的,摘下来的第二天就会死的。这山上的花,都快被阿叔祸害完了。”

    “它长在这里就很好呀,阿叔为什么非要将它栽到自己的花园里去呢?”

    秋意泊随口道:“不为什么,因为我想。”

    小孩儿眨了眨眼睛:“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的。”

    秋意泊专注地翻弄着那一株花的根系,笑着说:“有志者事竟成,今日这花我要栽回去,它若死,我明天再来,它再死,我后天再来,有朝一日我终能养活它。”

    “那万一阿叔还没养活,山上的花就死尽了呢?”

    “那就再养着它。”秋意泊点了点那娇嫩的花瓣:“我可以等。”

    “可我不试一试,它永远都不会在我的院子里。”

    小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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