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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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第二天是个礼拜六。

    一大早,夏星眠就穿上厚羽绒衣打着伞站到公交站牌下,等去往南山区的车。

    公交停停走走,到山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墓园在山腰,爬上去又得半个小时。

    墓园很冷清,这一天祭拜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夏星眠虽然戴着手套,但拎着水果的手还是冻得没了知觉。路面雪混着冰,靴子也保不了暖,四肢没哪处是利索的。

    偏偏昨晚又做了人生中头一回躺0,走路对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种煎熬。

    走近夏英博的墓时,夏星眠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秋蕊。

    夏星眠眼睛瞬时睁大,紧紧盯着她。

    陆秋蕊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夏英博墓碑前,除了伞之外什么都没拿,面无表情,单手背在腰后握成了拳。伞上压着一层雪,看起来积得有一会儿了。

    片刻后,陆秋蕊抬起头看过来,并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来都来了,就过来吧。”

    她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喜怒。

    夏星眠心里咯噔一下。

    但她也别无选择,只得走了过去。

    好一阵沉默。

    夏星眠先开了口,轻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特别恨我爸么?”

    良久,陆秋蕊才答:“我父亲也葬在这里。”

    夏星眠只知道陆秋蕊和她家有仇,至于到底是什么宿仇,陆秋蕊从来不说。难得的,她主动提起她父亲。

    这时候的陆秋蕊看起来也比往常少了许多锐利,那双眼睛有些失焦,像浸在了回忆里。

    夏星眠濡了濡嘴唇,说:“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陆秋蕊轻笑一声,“过去?过不去的。如果你是我,你就会明白,有些执念已经成活下去的支柱了。就算知道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也没法变道的。”

    夏星眠:“……你不止是在为难我,你在为难你自己。”

    陆秋蕊没有继续和她沿这个话题说下去。

    &nbsp ;半晌,陆秋蕊收回目光,看向夏星眠,“最近钱够花么?”她问。

    夏星眠淡淡地说:“够。”

    陆秋蕊:“以后每个月多给你一万。”

    “……”夏星眠皱起眉,“陆秋蕊,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也不怪她这么想,这人一边跟她切割着关系,一边又给她加码塞钱。

    除了人格分裂,她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陆秋蕊的表情一僵,咬着牙,看夏星眠的目光又多了熟悉的一抹轻蔑。

    她冷笑:“你最好不要在我可怜你的时候挑衅我。把你的倔骨头收一收,对你没坏处。”

    夏星眠面无表情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更不需要你教我做人。”

    陆秋蕊捏紧了拳头,很显然她不想在这种地方发火,强忍下那股怒气,低声不耐烦地吼:“滚!”

    夏星眠也不想在这里和她纠缠下去,虽然祭品还没来得及摆上父亲的墓前,也拎着它们转身离开了。

    先去山腰的便利店等两个小时,等陆秋蕊走了她再过来好了。

    软饭硬吃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寄人篱下就该温顺一点,夏星眠懂这个道理。但她骨子里的傲只允许她低着头,不允许她彻底跪下。

    找到便利店,她随便买了点吃的和热水,找了个角落坐着消磨时间。

    也没有过很久,大概半个多小时,唐黎给她发了条微信:

    【我们走了。】

    夏星眠回复了道谢的话,唐黎回了句不客气。

    她起身,再次拎起水果,去往墓园。

    进了墓园,拐入小道,走到父亲的墓碑前时,她发现那里多了一束白百合。

    花瓣上还沾着露。

    才被放到这里,应该没太长时间。

    .

    山路上。

    唐黎握着方向盘,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陆秋蕊。

    陆秋蕊双臂交叉抱着。忽然开口,说:“下个月不要给她钱。”

    唐黎:“您说的是?”

    陆秋蕊闭着眼,唇角一挑,“还能是谁?夏星眠。”

    唐黎犹豫片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听说她最近突然找了很多兼职,应该是遇上什么难处急需用钱,而且那些追债的……”

    陆秋蕊哼笑,“她那臭脾气就该被挫挫。说不给就不给,一分钱都别给,她要是问,你就说是我说的。”

    唐黎:“可万一她真的要钱急用呢?”

    陆秋蕊的手指在另一侧的胳膊上微微缩紧,抓起了一点褶皱。她慢慢睁开眼,飘忽地瞥向车窗外。

    “……如果她愿意求我,向我示弱……”

    她话没说完就缄了口。但没说出口的那后半句,也并不难猜。

    唐黎沉默了一会儿,又拐过一个弯道,才轻声问:

    “陆总,您真的有那么恨她吗?”

    陆秋蕊的眼睛仍然看着窗外。

    很久,她都没有说话。之后她也一直不说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唐黎大着胆子直言:“其实您心里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夏小姐吧?对陶小姐的青睐只是您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一种方式。”

    陆秋蕊瞬间转过头,似乎觉得好笑,反问:“我对她这么不好,你居然觉得我喜欢她?”

    唐黎:“……您总是口是心非。”

    陆秋蕊:“你有病,臆想症。”

    唐黎:“我说真的。”

    陆秋蕊:“你真是有病。再胡说八道工资扣光。”

    唐黎撇嘴。

    她作为旁观者,看得最清楚。陆秋蕊口口声声嫌弃着夏星眠倔、傲、脾气臭,但是这么多年,依然养着她供着她念书。其实,如果真的很讨厌一个人,赶走她,看着她真真正正地在深渊里堕落,一定比留她在眼前更让人快活。

    “报仇”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就连唐黎都看得出来,陆秋蕊看夏星眠的眼神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仇恨。很多时候她对夏星眠的为难,都更像是一种为报仇而报仇的例行公事,而不是真的恨她入骨。

    或许……

    ……陆秋蕊只是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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