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非为功业,而为太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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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惜离乱天下?屠戮苍生?”

    “不惜!”

    “哈哈哈。”相里勤笑着站起了身:“那就让相里勤,做一次这新世的绊脚石吧!”

    “师弟。”他回头看着江寒:“可别让师兄失望了!”

    “不会的。”江寒放下酒杯,正坐望着天穹:“那会是一个盛世!”

    相里勤离开了,等候在不远处的公孙羽看到这位在夜色中独行的老人连忙迎了上去。

    “师兄,如何了?”

    “他攻,我们守。”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去安邑,见魏候!”

    相里勤与公孙羽二人不分昼夜的赶到了安邑城,沿街边走边问,不消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宫城外。

    这日不上朝,宫门两侧钉子般扎着的八个持戟甲士,为冷清的宫门平添了几分威严。

    相里勤走到甲士跟前,深揖一礼,双手递上拜帖:“烦请军士通报魏侯,就说野人相里勤觐见!”

    众甲士就似没有听见,扎在那儿一动不动。

    相里勤略略一怔,正欲再问,一个军尉模样的从宫门内走出来,上下打量二人,目光落在他们的褐衣与磨破的草鞋上,脸色立时不屑,语气蛮横:“喂,老头,何事喧哗?”

    相里勤再揖一礼,呈上拜帖:“野人相里勤求见魏侯,烦请军尉通报!”

    军尉眼睛一横,厉声道:“你个老东西,找死咋的?告诉你,这儿没有魏侯,只有王上!”

    说完伸手“啪”地将拜帖打落在地。

    公孙羽震怒,握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相里勤摆手制止,弯腰拾起拜帖,再次鞠躬,递上拜帖:“烦请军尉通报王上,就说野人相里勤求见!”

    “什么勤不勤的?”军尉眼睛又是一横:“你个乡巴佬知道什么叫作王上吗?王上就是天子,岂是你个乡野村夫想见就能见上的?”

    相里勤轻叹一声,扭身与公孙羽走开。

    没走几步,一辆辎车驰至,在宫门前停下,公叔痤掀起车帘,目光落在相里勤、公孙羽身上,打量几眼,转望军尉,询问道:“怎么回事儿?”

    军尉行个礼,小声禀道:“回禀相国,这个贱民想见王上,末将让他滚开,可他……”

    说着转头看向相里勤,眉头横起:“老家伙,还不快走,难道是想住大牢不成?”

    公叔痤瞪了他一眼,跳下车,面对相里勤,态度和蔼:“请问老丈,您从何处来?为何要见王上?”

    相里勤深深一揖:“回丞相的话,野人相里勤从楚地来,为天下事求见魏侯!”

    军尉震怒:“你个乡巴佬,找揍怎的?不是魏侯,是大魏王上!”

    公叔痤冲他摆下手,自语道:“相里勤?”

    看他服饰,似是想到什么,急问:“老先生可是墨家高士相里子?”

    相里勤跟随墨子行走诸国几十年,名望不是江寒这种小辈可以比拟的,若是排资论辈,钜子之位多半会在相里勤和田襄子之间产生,根本轮不到江寒。

    相里勤点头:“正是老朽!”

    公叔痤一揖至地:“晚辈公叔痤不知前辈光临,失敬!失敬!”

    见相国大人如此礼让眼前这个野人,军尉目瞪口呆。

    公叔痤再揖:“前辈请在茶房稍候片刻,晚辈这就进宫奏报我王!”

    他转对军尉,指着相里勤:“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墨家相里勤前辈,好生侍候!”

    军尉这才回过神来,不无尴尬,拱手深揖:“末将不知是前辈光临,有所冒犯,还请前辈海涵!”

    相里勤回他个揖:“是老朽打扰了!”

    军尉躬身礼让:“前辈请至茶房小憩!”

    公叔痤此来觐见,心里却在打鼓,他了解魏武王的脾气,一旦认定一件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且眼下魏武王对秦公不屑一顾,根本不放在心上,更不会提防了。

    正所谓天遂人愿,正当公叔痤不知该如何劝谏时,墨家的人偏巧来了。

    公叔痤推断相里勤也是为止戈而来的,而依相里勤在列国的声望,魏王不会不见。

    心中有了指望,脚底自也轻快,不消一刻,公叔痤已到前殿,问过当值宫人,得知魏武王正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与公子缓对弈,就让他引自己进去。

    凉亭下面,魏武王“啪”地落下一子,捋须长笑:“哈哈哈,缓儿,看棋!”

    “啊?”公子缓故作吃惊,连拍脑门:“怎么会这样?”

    “认输吧!”魏武王不无得意道。

    “这这这……”公子缓急了:“容儿臣再想想,不定能出个解着呢!”

    魏武王美美地捋把胡须,有节奏地用指背敲起棋枰来:“死到临头,还要硬撑,莫不是……”

    远处传来脚步声。

    魏武王顿住话头,看过去,见是当值宫人引着公叔痤走了过来:“缓儿呀,你的救星来了!”

    他转头对寺人吩咐道:“有请公叔丞相!”

    公叔痤趋上台阶,叩道:“臣叩见王上!”

    魏武王冲他扬手笑道,“爱卿平身!来来来,快给缓儿支个解招儿!”

    公叔痤起身走到棋枰前,细审那棋,见一大片白子惨遭黑子围困,已回天乏术,公子缓显然也放弃了抵抗,束手待毙。

    魏武王不无得意地抖动一条粗腿,笑对公子缓道:“缓儿,莫说是公叔痤,纵使神仙老子来了,救你怕也难喽!”

    “唉!”公子缓两手一摊,做认输状:“儿臣本还存着一线生机,不想父王一枚妙子,硬生生地将这线生机掐断了。”

    “父王你看,儿臣这片孤子,像不像我魏国的大军,四周黑子是楚、赵、韩、燕等国的合围。”公子缓话中有话道。

    魏武王似笑非笑的看了公子缓一眼,把棋子扔在了棋盘上:“你说的这几只猴子蹦哒到哪了?”

    “韩人已过宋境,赵人已到齐境。”公子缓刻意顿一下,压低声音:“燕人也出洞了!”

    “好哇,好哇,客人全都来齐了,才好上菜,”魏武王转对公叔痤,目光征询:“是不是啊,公叔爱卿?”

    此时王上还这般托大,公叔痤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面上却强作镇定:“王上圣明!”

    魏武王呵呵一笑:“对了,公叔爱卿,你不是在大梁修渠吗?你这个大忙人,来见寡人,想是有事情了?”

    “臣向王上举荐一个贤人!”

    “哦?”魏武王乐得合不拢口:“好哇,寡人缺的正是贤人!说说看,是哪一个天下大贤?”

    “墨门高士相里勤!”

    “相里勤?”魏王一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老夫子何时来的?寡人有些日子没有听人讲起过这个老夫子了,怎么今日冒出头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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