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侵地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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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听听,我只与她讲道理,她倒耍起赖来了。”黛玉怎肯轻易罢休。

    凤姐还待说什么,贾瑛赶忙插话道:“二嫂嫂,还是说说正事吧。”

    凤姐见贾瑛护着黛玉,再看看一旁看戏一般的清闲人贾琏。

    “老娘怎么嫁了一个这么不争气的。”

    又看向贾瑛说道:“这事是你起的头儿,还用问我?”

    “那就这么定了,免了他的总管之职,再选派别的顶上去。”贾瑛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叫就这么定了?

    我说什么了吗?

    凤姐一脸惊讶,说不问我,还真不问我的意见了。

    “再有,先前在祠堂,我已经同二老爷还有珍大哥商议过了,今后府里再选派人手,便要从族学里挑了。”

    贾瑛顺带将此事也一并说了,东府这边不要紧,他和尤氏打声招呼即可,且也没有荣府那边事儿多,西府这边具体管事的是凤姐,不说清楚,只怕后面还有麻烦。

    “既是老爷都定下的事,还有我插嘴的份儿吗?”凤姐话里话外,一股子酸意。

    “赖家怎么说也是世仆了,你把人家的差事免了,总不能把人饿死,你且说,这人该怎么个安排?”

    贾瑛摇了摇头道:“随便给他找个差事就行,此事二嫂嫂想来会处理妥当的。”

    若要他说,不如直接把人撵了,可惜赖家在两府之中不止是一个赖大,而且贾家仆役这么多,如果就这样撵了赖大,未免会闹得府里人心煌煌,上下不安。

    凤姐受了气,也不愿多留,看到贾瑛那副面容就叫她心烦。

    同时心里也暗自庆幸,亏得当初自己听了他的话,把本钱收了回来,若不然,今日之事,指不定还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倒没看出来,原来也是个狠辣的。哼。”凤姐扭着腰肢,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

    贾瑛赶忙把视线移开,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琏二哥可就在旁边呢。”

    这边事了,贾琏贾蓉等人也都相继离开了,探春宝钗几个原没什么事,本意要在会芳园里游赏,这会儿见贾瑛赖着不走,也知道原因,便相约往可卿房里去了。

    在众人离开之时,贾瑛想起一事,开口叫住了贾蔷。

    “二叔有何吩咐。”

    见贾瑛喊他,贾蔷心中没来由一阵心绪,回想着自己今日,似乎也没做什么坏事,倒是荷包里的银子多了些,可那都是赵天梁赵天栋哥儿俩撺掇与他的好处,虽然他自己本也有此想。

    他打小在府里长大,见多了那些个靠着府里的差事富起来的,自然眼红的紧。

    不会是因为此事吧。

    他倒是多想了,府里那多给出来的银子本就是凤姐用来做人情的,贾瑛才来的管这些,荣府这家又不是他当的。

    “你今年也十七了吧?”

    “回二叔,侄儿是五月的生日,过了生日就整十七了。”

    贾瑛点了点头,他今年也十八岁了,即便放在前世也算成人了,若是当下,多少似他这般年岁的,连孩子都好几个了。

    “你年岁也不小了,万不能整日再做些斗鸡遛狗的事了,家业也该立起来了。”

    贾瑛一副长辈的口吻。

    贾蔷受宠若惊,二叔怎么突然关心其他来了?

    哦,说来,他们俩血脉才是最相近的,他的爷爷和贾瑛的父亲是亲兄弟,他的父亲与贾瑛是亲叔伯兄弟,自己算是贾瑛的堂侄儿,血缘关系还在三服以内。

    而他与贾珍的关系,已经算是到了四服边儿上了。

    贾瑛和贾珍则是三服。

    “二叔教诲的是,侄儿一定谨记。”

    “今后可有什么打算?”贾瑛问道。

    贾蔷沉默不答,他不爱读书,走仕途是不可能了,本身又一物长物,离了公府,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若说打算,那自然是继续在府里混着,好在自己也是从学里出来的,将来谋一二差事想也不难。

    只是这话他却不敢与贾瑛说,怕被揍。

    尽管,贾瑛从来也没动过手。

    可并不妨碍,他对贾瑛的畏惧。

    “学里教的记账的科目,学的如何?”贾瑛问道。

    贾蔷苦着脸还是不答,他本以为记账这种事,识字不久成了吗?可没想到还有那么多门门道道,他小蔷大爷那是做学问的料。

    “算科总该没问题吧?”记账科目是他修改过的新版,如今云记都用此账目,算科是他们打小就学的,族学里混了十来年,总不会连算个数都不会吧。

    贾蔷本想点头,不就是算数吗,又不是什么难事,可转念又想到学里小考,鸡兔同笼之类的题目,想来想,还是决定稳一波,闭口不答。

    贾瑛不想再问了,心累。

    他瑛二爷好不容易起了提携后辈的心思,偏遇到一个榆木疙瘩的侄子。

    “罢了,回头你去找芸儿,先跟着他学上半年,回头到西山矿上领个管事,听齐姑娘的差遣,你可愿意?”

    贾蔷闻声一喜,忙说道:“侄儿自是愿意的,多谢二叔提携。”

    “要先说好了,那边的差事可不轻松,荒山野岭的,你若去了,不可拿身份摆架子,不可学贾芹一般招聚匪类吃酒赌博,会出人命的。”

    贾蔷心中一紧,连连应下。

    贾瑛倒不是威胁他,是真的会出人命,毕竟那是黑煤窑。

    贾瑛为了加大开采,走了工部的关系,弄到了使用黑火药的批文。

    且西山那地方并不太平,原先便有一伙儿强人匪类霸占着那里,之前想要在那边挖碳的百姓,都要交一份例钱,如今被他占了,那些人自然不会轻易干休。

    “你父亲卖出去的宅地,我已经替你买回来了,正好,我府里修缮之事即将完工,回头你去领些工匠,把你那老宅子重新打通了,翻修一遍,你总不能一辈子寄居在公府里吧。”

    贾蔷闻言,更是欣喜,眼瞧着年岁大了,他久在宁府住着,总也不是回事儿,再说又贾珍压着,也不自在,早有搬出去的心思。

    可一来不知如何与贾珍开口,二来他家老宅子,如今就剩一个小院儿,三间破旧的瓦房,没米没炊的,也住不了人。

    他也正思度着此事,没成想贾瑛倒替他办了,心中不免一暖,觉得该说些什么。

    “侄儿谢过二叔厚爱,二叔今后若有什么琐碎闲事,只管吩咐侄儿去办,侄儿别的没有,就些许闲工夫还是有的,总归能叫二叔放心。”

    贾瑛轻笑一声道:“有这份心就行了,把你自己的事管好,我若有事自会吩咐。”

    “你去吧。”

    贾蔷拜别了贾瑛,心中欣喜,便想着往梨香院儿去了。

    原是薛姨妈一家住在那儿的,后又腾了出来,给买来的小戏子们住。

    等贾蔷离开,贾瑛才有时间与黛玉说起话来。

    “我今日一遭,只怕这两府上下,有不少人记恨着呢,少不得因为我的缘故,叫他们为难你。”

    “若没有便罢,若是有,你只管与我说来。若是觉得受气,那就搬出来也行,姑老爷不在家,可姨太太们都在,总不会孤单了去。”

    黛玉回道:“瑛二哥哥不必为我操心,平日我只在我那院儿里,要不就是老太太或是姐姐妹妹们那里,也不与别的交集,也不怕她们为难我。我若因受气离开,岂不伤了老太太的心?坏了祖孙亲情不说,也失了孝道礼数。”

    “妹妹说的有理,倒是我想差了。”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黛玉安心,让她知道,如今她不再是寄人篱下,更没必要因受了别人的气,郁结不舒。

    只是这话,却不能直说。

    再说,黛玉不是迎春惜春,他也不是太担心这些。

    且说另一边,春祭日上,叫贾瑛这么一闹,两府上下都不得安宁。

    兔死狐悲,吴新登几人之事,虽说咎由自取,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有几个是手里干净的,老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公府,自然也是如此。

    如今这么一闹,他们心里自然难安,不免私下打听议论。

    贾芹被人抬了回去,其母杨氏哭天闹地的要去找老太太讨个公道,人才进了荣府,早有人去通知了凤姐。

    贾母和王夫人早就吩咐了下来,这两日身子不适不见客,这些应付人的琐碎自然也落到了凤姐头上。

    贾瑛惹出的麻烦,却要自己给他擦屁股,凤姐自然心有怨念,不过面对杨氏的哭闹,她也没给好脸色看。

    “嫂子这话说得平白让人听了恶心,贾芹去家庙里管和尚道士,是你求了我,我才答应的。我也不求你们报答什么,只要认真办差便算对的起我。”

    “可如今倒好,瞧瞧你儿子做下的那些个好事,这才去了多久,便开始不知收敛,你们丢人现眼便罢了,还要连带上我。别说瑛二兄弟只罢了他的差事,打了他几棍,若换做是我,断不会如此轻饶了他。”

    杨氏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最后也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虽说祠堂里的驮水棍不比衙门里的水火棍,可三十棍下来,贾芹屁股也是肿的老高,若说心中没有怨气,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奈何人卑势弱,也只好忍了此事。

    赖嬷嬷那边,听说自家大儿子被免了总管的差事,便拄着拐杖入府去见贾母。

    并且着人喊来了赖大,让他在院儿门外跪着。

    她辈分高,凤姐不好相阻,贾母也不好不顾及情面,只能让人进来。

    见人进来,贾母请了座,又说道:“听丫头们说,你让赖大在外面跪着呢,他也一把年纪的人了,如何受得了,快让他起来吧。”

    “老太太,原是要让我家那个不孝的来给您磕头请罪的,只怕您见了他心理添堵,便让他在院儿门外跪着反省。”

    赖嬷嬷叹道:“我刚见了他,也没好话,他如今人大了,能为也大了。岂不知他能有今日,上托主子的恩典,下靠他老子娘攒下的情分,不说认真办事,以报主子恩情,怎就不知好歹,接连三番的出错。那门帖是府里的门面,岂是随意给人的,便是给也要问个清楚是做什么用的,平白给府里惹出麻烦来,仔细折福。”

    “如今我也不为他说什么好话,这差事免了才好,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次来,是腆着我这张老脸,来给老太太赔罪来的。”

    贾母听赖嬷嬷如此说,也一边安慰道:“你也不必觉得亏欠,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是跟着太爷下来的,远比别的要体面,凭他们做下什么来,也都落不到你头上,咱们也都老了,还能剩多少年的好活,由他们去吧。”

    贾母绕开赖大如何不说,只说赖嬷嬷如何如何,便是不想掺和此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恩情,这话着实不假。

    如今的贾府,是小辈们的,她们的年代已经过去。上辈人攒下的情分,能托庇后辈,可也不是免死金牌。

    外面如何,你当她这个老太太一点不知?她也是从媳妇管家过来的,经历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如今她也老了,不想再操心那些个罢了。

    再说贾瑛的所作所为,虽说心狠意冷了些,可万事也逃不过一个理字。

    这家里,总要有个明白人撑着门面,她那两个儿子都不是那个料。

    媳妇、孙媳妇倒是不差,可家门总是要靠爷儿们撑起来的。

    她也不想百年之后,就宝玉那个和他老子一样的软性子,如何能降得住那些精明的奴才,岂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老太太可一点都不糊涂。

    赖嬷嬷听了贾母这么一说,心中一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唠了几句家常,便也离开了。

    贾瑛对这些一无所知,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凭他如今的地位,别人见了都怕,谁敢来寻他的不自在。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还别说,经贾瑛这么一闹,府里的风气还真就好了许多,不过再大的威慑,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这种状况能维持多久,谁都不清楚。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自私自利是人的天性。于下人们来说,贾府就是金子堆砌起来的一座山,扎堆的银子摆在眼前,只需使点手段,便是到手的富贵,哪个能不动心的。

    这深宅大院儿里的风,从来就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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