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狐假虎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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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搭。

    扶玉秋不情不愿地从逗鸟架上蹦下来,小跑两步一头扎在仙尊手上。

    白雀的身子像是浑圆的雪球似的,蜷在仙尊如玉的掌心,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微一拢,指缝间全都溢满了柔软的绒毛。

    扶玉秋奋力地一蹬爪子,任由自己的身子在仙尊沾满水的五指和温热的掌心滚了滚。

    只蹭了两三个来回,仙尊手上的水全都沾在了白雀柔软的绒毛上。

    一旁的云:“……”

    扶玉秋闭着眼睛把自己当擦手布。

    反正这活阎罗之前救了自己一次,给他擦擦手,就当换了这救命之恩。

    ——但凡有个人知道他把恩情这样替换,肯定骂他厚颜无耻。

    但是对仙尊这种活阎罗来说,扶玉秋换算得毫无心理负担。

    扶玉秋为自己的忍辱负重找到了完美的理由,越擦越得心应手。

    仙尊幽深的金瞳倏地变得柔和,他一笑,看到手指顷刻干爽如初,笑着用手轻轻勾了勾白雀胖乎乎的下巴。

    扶玉秋蜷在他掌心,迷茫歪了歪脑袋。

    这活阎罗,是高兴了?

    不打算放白雀焰火了?

    这时,殿外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尊上,血火莲的药已好了。”

    听到雪鹿医的声音,扶玉秋眼睛猛地一睁,凶悍地蹬了蹬朝天的爪子。

    仙尊手指懒洋洋拨弄着掌心的白雀,爱极了一团毛茸茸在掌心翻滚的触感。

    “嗯,送来。”

    很快,雪鹿医端着一碗血红色的药缓步而来,恭恭敬敬放在桌案上。

    扶玉秋冷眼旁观。

    他隐约想起来,当时在沙芥中灵丹自爆的瞬间,那医师似乎大叫了声……

    “少尊——”

    少尊?

    哪个少尊?

    三族好像有三个少尊,什么这个鸟那个鸟的,扶玉秋没怎么记清,一时间毫无头绪。

    在扶玉秋思忖间,仙尊已经熟练地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药。

    蒸腾的热

    气将他半张脸笼罩,难得显出病态的脆弱来。

    扶玉秋嗅了嗅那药香,脑袋瓜突然一动。

    血火莲……

    雪鹿。

    仙尊大概是喝惯了药,面对那冲鼻的苦味眉头都没皱。

    他正打算喝药,掌心一直安安分分滚来滚去的白雀突然一蹦而起,尖喙轻轻啄了啄他的指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怎么?”仙尊手指轻抚白雀圆滚的身体。

    扶玉秋本能发出一声鸟类舒适的呼吸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呸呸两下,觉得这鸟真是不检点。

    别人一摸就爽得头皮发麻。

    轻浮!

    扶玉秋唾骂完自己的壳子后,又高高蹦了蹦,像是要说什么。

    相比救命的药,仙尊更乐意逗白雀玩,他随手将药放下,手指撑着脸侧,淡淡看着这白雀打算做什么。

    那滚烫的药碗刚一放下,扶玉秋便连蹦带跳地跑到碗旁。

    那药碗比他身子还要高一点,扶玉秋用力一蹦,爪子死死抓住碗边——要不是仙尊伸手指扶了他一把,他差点掉到滚烫的碗里入药。

    扶玉秋奋力垂下头来,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

    这药太烫,他舌尖差点被烫到,“呼呼”两下,抬起头看了仙尊一眼,又俯下身去啄了几口药。

    仙尊也不制止,像是看戏似的,满脸兴味盎然。

    没等到命令,雪鹿医不敢擅自离开,恭恭敬敬地躬身站在一旁。

    只见扶玉秋啄了几口药后,突然像是吃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闷闷咳了起来。

    仙尊眉头一挑。

    扶玉秋猛咳几声后,站在碗沿的身子紧跟着摇摇晃晃,像是要站不稳似的。

    晃了两下,雪白的团子终于支撑不住,啪叽一声直直仰摔下去——因为身子太胖,扶玉秋还弹了两下。

    赶忙调整好一个“惨死”的姿势,扶玉秋一歪脖子,将口中含着的一口血红色的药直接呛出来,染红雪白的羽毛。

    随后他舌尖一吐,露在尖喙外,眼睛紧闭。

    ——装死了。

    仙尊:“……”

    雪鹿医:“???”

    整个寝殿,死一般的寂静,连半空中那朵云也惊呆了。

    仙尊看着案上“横死”的白雀,沉默许久,就连整个大殿的云雾都如冻结般静止。

    雪鹿医心神紧绷,一时没有去思考这白雀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仙尊安静看了扶玉秋好一会,突然轻轻一笑,抬手将白雀捧起。

    明明是拿一只肥鸟,他却如摘花般尊贵雍容。

    只是这副优雅很快消失一瞬。

    ——他本来是打算像之前那样放在膝盖上,但约摸是想起了被吐了一身的惨痛经历,仙尊的手一顿,又将他放回桌案上。

    扶玉秋装死装得很像,被这么来回搬弄,一动都没动。

    仙尊手肘撑着桌案:“你在血火莲里,下了毒?”

    雪鹿医:“???”

    雪鹿医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狼狈地跪下,额头伏地:“尊上明鉴!我……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尊上下毒!”

    仙尊笑了起来

    ,手指懒洋洋拨了两下还在装死的扶玉秋:“那小殿下怎么啄了几口我的药,就成了这副模样?”

    雪鹿医神色铁青,死死咬着牙,竟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

    雪鹿医冷汗连连,好半天才咬着牙道:“许是……小殿下是水灵力,灵脉和血火莲相冲……”

    “哦?”仙尊手指绕着白雀长长的尾羽,漫不经心道,“可万一你下了毒呢?”

    雪鹿医:“尊上!我……”

    他刚要说“我不敢”,仙尊就睁开金瞳,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说你下毒了呢。”仙尊说,“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雪鹿医一阵胆寒。

    就连想狐假虎威的扶玉秋也一阵无语。

    这话说的,全不给人活路啊。

    这就是有权势的随心所欲吗?

    扶玉秋偷偷摸摸睁开一条眼缝,瞥见雪鹿医那吃了毒药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

    就是要不给活路。

    虽然暂时找不到风北河,先逮一个蛇鼠一窝的出出气。

    仙尊摸了一会乖乖任揉的雪团子,对那条差点瞪圆的“眼缝”就当没看见。

    他“唔”了一声,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笑着说:“既然你说无毒,那倒不如自己试一试?”

    雪鹿医的神色更加难看。

    雪鹿长于昆仑山,灵脉全是冷寒。

    但血火莲却是火属灵草,若是真的喝下入体,怕是连雪鹿的寒灵脉都会彻底损毁。

    可如果不喝,就无法为仙尊证明这药中无毒……

    更何况……

    仙尊可能并不觉得这药中有毒,他只是随便找个缘由想让自己死罢了,毕竟他本该只为九重天效力,却投靠了彤鹤少尊。

    雪鹿医冷汗涔涔,恍惚间,竟是看到那本该“惨死”的白雀竟然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在看自己,眼里全是促狭的得意。

    雪鹿医:“……”

    这白雀,也是故意的?

    他在报复自己想夺他水连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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