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关于陈夫人的猜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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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先告退了。”

    他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冰冰起来,显然对钱谦益和方岳贡如此行事,颇有不满。

    他见钱谦益这等行事,明显是要他们过不去了。

    钱谦益虽说名声很大,官位也不低。

    但在这南直隶,不说南京高官如云,就是各处曾居高官的乡贤仕宦也多得很。

    要是钱谦益真的反水,和东林撕破脸,和他们这些会社士子们作对,那拼个鱼死网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们松江的几社论影响力,仅次于苏州的应社。

    鼓动各地百姓和读书秀才起来,就算钱谦益能在方岳贡的庇护下走出松江,也未必能安然回到南京城内。

    这回却是不等钱谦益开口,方岳贡就已经断然说道:

    “你等现在还不能走。”

    李宾说要走,这脸色这语气,方岳贡也是精明之人,岂能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本来松江府这几天就群情骚动,很不太平。

    现在矛盾激化,再放李宾出去通风报信,上下串联煽动,那事情只会更糟了。

    所以方岳贡不等钱谦益的主意,便已经决定,眼下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只能先把这陈夫人关联的案情审讯明白再说。

    钱谦益朝方岳贡投以欣赏的目光,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宾有些被方岳贡的态度激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提高语气道:

    “方知府,你莫非是要把我二人当做犯人拘留在此不成?”

    方岳贡脸色平静地摇摇头,说道:

    “何出此言,你们二位乃是廪膳生员,若是府县学官教谕不肯革除二位生员资格,本知府岂能向你们问罪?”

    李宾怒道:

    “既然如此,我二人又非犯人,为何不能离开?”

    方岳贡道:“事有经权之别,此时正是从权之时,你二人是巡抚请的客人,牧斋公请你们二位客人在此。你们擅自要离,也是无礼之举。作为官长给你们的教训,暂留你们半日,又有何不可?”

    李宾气急,方岳贡分明就是无理强辩。

    他把目光转向钱谦益,脸色铁青道:“巡抚大人怎么说?”

    他因为气愤,连牧斋公都不愿意叫了,只以官位相称。

    钱谦益微笑道:“本抚完全同意方知府说的话。”

    李宾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站到彭雯跟前,扯了一下彭雯的衣服,说道:

    “我们走,看谁敢拦?”

    彭雯魂不守舍的站了起来,

    钱谦益叹道:“真不愧是青袍大王,北方的士子却没这等放肆。”

    李宾和彭雯转身就朝厅外走去。

    方岳贡脸色一沉,手一挥,十个衙役就从旁边涌了过来,堵住门口。

    李宾去推搡,那十个衙役却反推他们回来。

    彭雯颓然叹了口气,摇摇头,知道强行出去,只能是白费力气,又转身走了回去,颓然坐下。

    李宾无奈,也只能走回,气鼓鼓坐下。

    方岳贡略一沉吟,又派一组手下吏员去陈府把陈夫人吴瑛请到知府衙门来。

    这个案情现在,必须彻底查明白,所以这陈夫人自然也不能任由她在外。

    等会当面对质,她也是必不可少的人物。

    彭雯脸色更白。

    他前面还向方岳贡投以感激的目光,此刻投向方岳贡的目光却变成带有强烈憎恨厌恶的意味。

    方岳贡表面不理会彭雯的仇视目光,心中却道:“这彭雯真是完全沉不住气,要是自己早一点能想到他身上,其实用不着钱谦益来提示,就能把这个案子破了。”

    方岳贡却不知钱谦益也非自己想到彭雯和这案件的关系。

    而是提前得到了那个何超提供的讯息,才先入为主把彭雯当成疑点人物了。

    彭雯和李宾在煎熬之中,等了足足两炷香的时间。

    终于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被衙役推进大厅。

    这男子穿着青色襕衫,面孔还算清秀,颌下三缕长须,身上散发一股酒气,眼睛咕溜溜转个不停,带着几分怯意,给他平添了几分猥琐的气质。

    方岳贡却也认得他,

    在旁边向坐在当中的钱谦益说道:

    “这人便是陈夫人的父亲吴佑贤了。”

    这吴佑贤未等钱谦益问话,便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叫道:

    “抚台大人,小的什么都招,是小的那不成器的女儿不守妇得,回家时私会情郎,小人平素还要这女儿供养,一时鬼迷了心窍,在这忤逆之女的威逼之下,才不得不应许。

    钱谦益眉毛耸起,心想这倒省力。

    看这情形,用不着自己审问,这吴佑贤就什么都招了。

    应该是方岳贡这手下的吏员有些本事,在半路上就用了不知手段,让这吴佑贤竹筒倒豆子,都招供了。

    他看下方岳贡,目光露出嘉许之意。

    方岳贡只是平静地回应了一下钱谦益的嘉许目光,微微点头。

    钱谦益心道这方禹修果然不错,不骄不馁,将来奏报陛下,可以大用。

    钱谦益转过头来,正要发问。

    那吴佑贤却又接着抢先道:

    “逆女和人私通之事属实,小人不敢隐瞒。只是若说小人协助女儿,帮他们奸夫**谋杀陈员外,那实在冤枉之至啊。若是陈员外果然被谋杀,那也是逆女私自干的勾当,小人实在分毫不知啊!”

    汪汝淳暗笑:“看来方岳贡这手下办案吏员是用谋杀案来吓唬这吴佑贤。”

    汪汝淳猜的没错,而吴佑贤果然不经吓,生怕要是拒不承认女儿私通之事,万一抚台到时拿出铁证他女儿确实和人私通。他协助女儿谋杀亲夫嫌疑都难以摆脱了。

    这吴佑贤为了逃脱可能的死罪,也就不管不顾,把女儿供出去再说。

    汪汝淳看向吴佑贤的目光带着几分鄙视之色,心想:“这家伙虽然是个老童生,却也没廉耻得很。”

    钱谦益却颔首微笑。这吴佑贤能承认女儿私通他人,那就已经打开了突破口,这案子下面没有任何难度,势如破竹了。

    他温和地问道:

    “你女儿私通情郎,既然是在你的包庇之下,回到娘家时做的勾当,那你自然应该认得这情郎吧!”

    吴佑贤迟疑了片刻,终于点点头道:

    “认得,小人自然认得!”

    钱谦益指了一指脸色阴沉,坐在旁边如泥塑一般的彭雯,问道:

    “可是此人?”

    吴佑贤看了看彭雯,疑惑地摇摇头道:

    “不是,大人怎么会说彭相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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