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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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为有些不太妥当,看赛马说不定是个风雅的爱好然而钱则必须要另当别论。

    但对方接收到的信息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禅院家的生活经历让他迅速把这些内容以自己最常见的形式曲解起来。

    “哈?”

    甚尔笑了一下,这笑容并未及眼底:“只要你们稍微去了解一点点她在禅院家的境况,就会知道为什么会选择我……很简单,因为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他前踏一步,身高优势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睛正对着那人的头顶,继续开口。

    “只要你们肯稍微多了解一点,就会知道那家伙被迫立下了无法伤害禅院家成员的束缚,要靠委托别人去钱才能赚够你们拿去盖医院的那笔钱;你们只知道按照她的做法一定会万事向好,但把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送到京都去待六年,第一天就遭到刁难,这就是你们信赖的做法吗?”

    ……啊,全说出来了。

    他现在看上去一定挺吓人,因为对面那个咒术师完全说不出话,脸上的血色先是一下子消褪下去,紧接着脸颊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涨红。

    甚尔在一通发火之后才觉得懊恼,说不定那个人根本不介意这点人生挫折,又或者会觉得作为咒术师被别人信赖依仗也很不错。说到底,他根本够不到去担忧别人生活的分量,大家都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罢了。

    *

    竞马场里人声鼎沸。

    甚尔捏着一杯可乐,周围都是热闹的人群。这种地方比赛其实远不如日本德比、天皇赏和菊花赏之类大型赛事那么兴师动众,观众也只有些当地人,马券金更是很低。只不过低配的比赛并不会消泯观众的热情,大家仍旧在简陋的观众席上看得热火朝天。

    他尝试着去买了几注,和过去一样,无论买独赢还是连赢都没有一次押中。

    所以命运一刻都不会投下眷顾吗……甚尔百无聊赖地想,他摸了摸口袋,不知不觉间,之前带来的钱已经彻底光了。

    哈,按照天予咒缚的说法,世界不是早就已经降下诅咒了吗?

    ……

    就在这时,更后排的位置有人伸出手,在他的马券上放下了一枚一百日元的硬币。

    “买这个。”

    那个声音说道。

    他惊愕地回头:“你不是说今天下去有事要忙——”

    “因为某个人说了很奇怪的话,导致回来的术师看上去表情超级不好意思,追问之后就加速忙完所有的工作赶过来了。”

    阿镜回答,头发在夕阳下一晃一晃,用那双很难忽略的异色瞳打量着他。

    “抱歉,说了多余的话,你想笑就笑吧。”

    他等待对方的回答,如果知道了自己被那样看待,会觉得被冒犯吧?说不定会发火……不过也确实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发脾气就是了。

    他等待着,就好像人头攒动的竞马场都跟着一起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只剩下来自自己面前的声音。

    “——我很高兴喔。”

    对方却说。

    “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说这些话,忍不住会觉得,即便将来还要面对很多糟糕的麻烦事,有甚尔帮忙的话,就还能更努力一点。”

    那双眼睛近乎闪闪发亮,态度诚恳得不像是个咒术师。

    “……哎?”

    就好像转瞬之间,寂静的周遭又突然沸腾起来,观众们在他的周围举起双手高声欢呼,而自己站在欢呼声的海啸中央,也从心底里无端生出了想要混入其中的冲动。

    “所以说,买这一匹。”

    阿镜看到对方仍没反应,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那枚放在马券上面的硬币:“今天就赢到把刚刚输掉的钱全部赚回来好了,这点程度还是束缚允许的范围。”

    他有些呆愣地从对方手中接过那枚硬币,圆形的棱角硌在手掌心,握住的力度像是要把这枚硬币都生生掰断。果不其然,这一次押中了头名,紧接着就像是滚雪球一样,没过多久,一整天里输的钱财迅速失而复得。

    ——不被上天眷顾也没有关系,被世界所诅咒也无所谓,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热腾腾的血液灌进四肢百骸。

    那是在前方指引着的,他的天命。

    回去的路上,阿镜坐在汽车后排玩手机。之前论坛里的那个帖子如今已经有了回应,有两个应答者表示他们能够包圆网站的前后端设计,所需要的工期也在接受范围之内,但要求是不能见面,所有工作均交与线上完成。

    “……如果您真是「那一位」的话,应该能了解到我们的诚意。”

    接下悬赏的人给她如此留言。

    阿镜捂住一只眼睛,略微“看”了几秒,回应了对方发来的联系方式,私信沟通:“你们是不愿意接触咒术师吗?”

    “——就是为了逃避那种生活,才随便在网上接活的。”

    那人秒回。

    “是因为不想服从于咒术界?”

    “像我们这种没有家底的人在他们眼里,顶多算是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消耗品——如果是您的话,或许理解不了吧。”

    “……我完全能理解,不过如果有薪水公道的新去处,而且不受咒术界的管辖,你们愿不愿意来?毕竟如果做诅咒师的话被咒术界干掉的概率还蛮高的,如果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可靠的工作岗位。”

    屏幕中一片沉默。

    阿镜并没有急切地等待对方回答,她身形舒展地在车上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刚撒下鱼饵的钓者,等待愿者上钩。甚尔瞥了一眼她的手机,优与常人的视力让他一眼就抓住重点。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攫住了自己的气管:“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什么?”

    “你刚刚的邀请,如果他们答应了的话,会彻底改变这两个家伙的人生吧。”

    甚尔说:“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比如建议禅院直哉去高专读书,比如和道知事的沟通,又比如曾经那个冷雨夜里,冒冒失失闯进庭院的黑猫。

    “甚尔会觉得这很傲慢吗?”

    “……不是这回事。”

    “那是?”

    “突然的好奇心罢了,没什么。”

    他撇过头,注视着车窗外飞速向后掠去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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