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2)
一时冲动的发言刚说到一半，对上她无声、不赞同的目光，他莫名没了底气，声音弱下来，呆了一会儿。
“……对不起。”
“你被人影响了，”新子言简意赅，“先冷静一下——深呼吸，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少年迟疑着照做了。
趁这个机会，新子单手抽出弹匣，迅速瞥了一眼，然后微微皱眉。
这个手感有点奇怪……
更奇怪的是，日本明明对枪支实施管制，只有黑帮才能通过特殊渠道搞到这些危险品。
它怎么出现在天台上的？
但刚才的枪声很真实，从子弹在栏杆上撞出的火花来看，威力可比空包弹大多了。
她歪头看向天台边的男生，他咧着嘴，挑衅地朝他们冷笑，似乎因为过于激动，连手臂上擦出的血痕都没注意到。
他胡乱地摸了一把脸，撑着栏杆站了起来，大声说：“既然你们那么想要追求正义，不如跟着她一起——”
男生毫不客气地抓起了羽仓的手臂，将她拉过来，压在了栏杆上，远远就能听到栏杆发出不堪负重的吱呀声。
“看看你们的‘集体自杀’，会不会让这个社会有所反思呢？”他嘲弄地望着他们。
可新子只是朝他摇了摇头。
“你站的地方太危险了。”她的声音显得很镇定，不慌不忙，甚至还能听出几分温柔，令男生烦躁起来。
“你懂什么！你甚至不是我们学校里的，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指手画脚的——”
他狠狠啐了一声，然后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新子屏住呼吸，从空气中分辨出一些难以察觉的动静。
有什么东西穿过了空气中的屏障，将无形的空气撕成碎片——它继续破空而来，在男生脚边落地，直接打穿了一个洞，深得将近有几公分。
他完全呆住了。
这一枪跟刚才文太胡乱开的一枪完全不一样，光是听声音就让他产生毛骨悚然的战栗感，腿一软，带着羽仓一起从栏杆上滑了下去，头一歪，整个人都栽倒在地面上。
随着屏障破碎的清脆声音，头顶的浓云快速消散，刺目的阳光落下，照亮了天台。
挤挤挨挨的向日葵也不见了。
她回头，对上网球部少年们错愕又茫然的目光。
与此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新子伸手进去，握住手机，感到微微安心。
原来是狙击手啊。
“发生什么了？”切原赤也顶着乱糟糟的海带头，从地上爬起来，莫名踉跄了一下。
新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揉了揉手腕，想请仁王来解答幻术有关的问题，转头望去，却发现这位欺诈师耷拉着脑袋，像是在回避什么似的，把自己缩在水箱下的阴影里。
他的队友和冰帝的对手注意力都放在羽仓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反常。
“小离，”切原想不通，干脆不想了，抬起手作喇叭状，“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下来吧。那里很危险——”
羽仓低头看着身旁昏迷不醒的男生，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没有因为差点被当做人质而恐惧，也没有因为幻境的破碎而惊讶。
她扬起下巴，这时候才很缓地勾起一个微微的笑容。
“这次找你们来，是为了当见证者。”
“什么？”
“你们是球场上的天之骄子，沐浴在璀璨的阳光之下，大概从不会想到——有人默默地仰望着你们，还因为这份仰慕，而遭到他人攻击。”她叹了口气，迹部和幸村等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微变了。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错。非要说怪你们，好像也有点无赖……”
羽仓目光一转，落在新子身上，好像在问，站在光明里的人，能看得到黑暗下的罪恶吗？
“一直以来，我的目标都很明确。比如，帮晴子完成一个愿望，想和喜欢的男孩子谈一场恋爱。比如，帮她找到害死她的凶手——然后，一个个清理掉。”
她用平静而冷漠的声音缓缓道来，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描述自己早餐吃了什么一样。
“当然，也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羽仓看着新子：“我知道你不认同，但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这种‘极端手段’，还有什么能够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摇了摇头。
“没有了，所以我只能这么做。谢谢你找到了录像带，将它交给警察，让我知道还有人在为追求真相而努力。也谢谢你……”
羽仓的口型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又放弃了，在少年们焦虑的目光下，很坚决地站了起来。
“小离！”
“你们不用过来，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羽仓往后退了一步，半个鞋跟已经悬空，身体也摇摇欲坠。
已经走出几步的真田倏然停下，沉着脸，拦下了其他人。
走到这一步，新子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呼出一口气：“然后从这里跳下去，了结一切吗？”
羽仓把手放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
“不然呢？如果交给警察，那是不是同样的流程？”她索然无味地说，“因为是未成年人，受到伤害不会被保护，但作为伤害的一方，却可以受到保护和豁免……如果这就是我的下场，不是很讽刺吗？”
新子怔住，居然觉得她的逻辑……完美地自成一套，一时不知道如何辩驳。
“你现在该关心的不是我。”羽仓继续说，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很放松的样子，她用目光示意着地上那群昏迷的学生。
新子瞥了一眼，知道她的意思。
最后一个目标，大冢真树并不在场。
“那么，大侦探，你是要救他，还是救我？”
话是这么说着，羽仓已经向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倏然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