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年前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二……(2/2)
戚一安看他这幅样子，觉得他比解剖台上的尸看起来更加面无血『色』。
他建议：“师父，你要不先去休息一会？”
戚一安知道今天沈君辞已经连续工将近一整天，晚上参与抓捕，就算是铁人也扛不住。
眼前的尸死因明确，解剖没有太大的难度。
戚一安建议：“要不让我试试？”
沈君辞却神『色』凝重看向解剖台上的尸，开口道：“不用，你做好记录和辅助，我开始。”
他伸手按亮上方的无影灯，灯光投『射』到男尸的脸上。
尸的双眼依睁，脑后的伤口还在滴答跌落脑浆。
沈君辞的声音低沉，有些发哑：“不知名男尸，年龄大约在35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八，重78公斤……”
他带手套，划过男人的脸颊：“右侧颌处有明显红『色』胎记，身上明显伤势有三处，两处枪伤，一处刀伤，致命伤口在头部，死亡时间是今日凌晨13分。”
沈君辞低头看那片胎记，这样的胎记很难消除，位置特殊，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他也是凭借胎记认出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不过那时候，男人曾经站在他的身前，而他才是躺的那一个……
现在回想起那一晚，沈君辞的心跳还是有些急促，他握住解剖刀，划开男人的身。
手中的刀往滑动，皮肤和肉被刀尖划开一道长长的一字。
尸的胸腔和腹腔里『露』出肌肉和脂肪，方是新鲜的内脏。
他用止血钳拨动那些器官。
这本是他无比熟悉的过程，如今却让他有点紧张。
沈君辞的心脏在咚咚跳，冷汗一直在往出冒，身里说不出来是哪里在疼。
不可避免，他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像是他无法摆脱的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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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记得，那是六月十九号。
那天午，他穿黑『色』的学士服，戴方角帽，完成毕业仪式，领完毕业证。
校长给他致辞，恭喜他毕业，即将入社会，成为栋梁之材。
他拍好毕业照，互相谈论各自的明天。
有时候，人会觉得长大是个漫长的过程，可其实有时候，长大只是需要一瞬间。
那时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论文都写得匆忙，没有一点毕业的实感。
很多同学的工都找好，有门路的去移动和电信，有能力的去华为，小米，他的工却还没有定来。
顾言琛中间给他发个微信：“为庆祝你毕业，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什么，我请你。”
他回绝：“今晚有个同学聚会。”
他虽和同学的关系不算亲近，但是这是最后一次集活动，缺席还是不太好。
顾言琛道：“那好，回头再给你庆祝，晚上好好玩。”
晚上的这顿饭有老师在，大家都有点拘谨和收敛。
吃完饭，等老师离场，班长道：“我请老师的客花三千多，还剩一千五的班费，我知道一家ktv打折，这个价格可以包个大包间，还带酒水。”
有人问：“什么ktv，怎么这么便宜？”
马上有人接话：“估计是新开的，就是割毕业季的韭菜，薄利多销吧。”
“这都毕业，班费还等退么？自是要花光！”
“，一起去唱歌。”
大家都有点没玩尽兴，有便宜的场是件好事，他分别打车过去。
在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年轻人打过来的：“你好，请问你认识杨航吗？”
他一愣：“怎么？”
就在几天前，他刚刚见杨航一面。
他问杨航林向岚的死因，杨航答应他，会去自首。
对面道：“我是杨航的侄子，正在处他的后事，我翻到他的手机通讯记录，看到几天前你有过联系。所以通知一你。”
“去世？！”忽得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有点懵，“他是怎么去世的？”
对面的人道：“上吊，『自杀』。”
挂电话，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在这个时间，杨航死去，时间太巧，难道是畏罪『自杀』吗？
还是说，发生什么？
他忽想到自己犯错误，他不应该相信杨航的，杨航连林向岚都可以毒，会对他有多少情面？
他没有入社会，带学生的那种天，面对痛哭流涕的老人，相信他的迫不得已，也相信他还有一分愧疚。
也许什么去自首，可能都是哄他的，转头杨航就把他卖也说不定。
而杨航自己也被那些人灭口……
他的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可是一时也想不清楚，这危险距离他有多近。
还没等他明白，车就停来，同学纷纷车。
都到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怕扰大家的兴，就跟人流往里。
那时他想，反正这么多人在一起，他应该是安全的。
等回去，他就去找顾言琛，和他坦白一切。那个人一定会帮他的。
反正他已经大学毕业，到时候哪怕是躲出国，总有应对方案。
想到这里，他的心安定来。
那家ktv挺大的，装修也很豪华，服务员非常热情，把他领入一间很大的包厢，给学生上酒，还端上来各种的小吃和水果。
借酒意，大家放纵唱歌，都想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在今晚。
中间顾言琛给他发过一次信息：“你还没结束？”
自从熟悉以后，顾言琛偶尔会发讯息给他，问他情况。
他从开始觉得有点烦，到后来开始乖乖配合，再到现在，他已经习惯这种关怀。隔一段没有收到信息，还有点空落落的。
他回个：“第二场，在ktv。我很多人在一起。”
他想想说：“晚上我有事想和你说。”
“回头我去接你。”顾言琛问ktv的址，让他早点回家。
他回复：“我知道，我不会过十二点的。”
在ktv没有老师的监督，大家开始玩得逐渐疯起来，互相敬酒，还玩起心话大冒险。
平时不能说的秘密，不敢表白的人，全都趁今天醉酒，说出去。
大家都知道，经过今天，以后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大家都想把大学生活画个句号，不想留遗憾。
唱歌已经不是重点，有人喝到大哭，有人喝到吐，还有人醉得不省人事。
在中间，周辰还过来敬过他酒，让他没预料到，他居是过来道歉的。
周辰道：“大学几年，我没少找你麻烦，那是因为你长得帅，女生都喜欢你，你的成绩也很好，我嫉妒。我长得不好看，学习不，每次看到你都很自卑，觉得和你比，自己就像是只一事无成的癞□□。如今毕业，我给你道个歉。这杯我喝，你随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再不接就有点过，他也喝几口啤酒道：“都过去。”
过十一点，还清醒的人已经不多，服务员却上第三批酒。
有同学惊讶问：“套餐里有这么多酒吗？”
服务员解释道：“这些是今晚ktv的赠酒。”
送来的酒哪里有不喝的道，于是大家就疯狂一轮，到更晚一些，他想要，拿起手机看看，发现没有信号。
那时候信号本来就不稳定，加上是ktv，密闭『性』很强，他也就没在意。正准备和同学辞，班长忽有点神秘拍拍他的肩膀，和他耳语：“林落，我和你说点事。”后他说，“我出去说吧，这里有点吵。”
他和班长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跟出来。
等出那间包间，他才发现附近的气氛有点不对，隔壁的几间屋子都是空的，客人早就，却在大声放音乐。
整个ktv里，只有他这一间还在人声鼎沸，而且里面的人还多半都喝大。
他往前台的方向看去，觉得越发奇怪。
这家ktv就像是暂停营业一般，连那些服务员都不知道去哪里。
廊里，还是放最流的歌曲，墙壁上满是屏幕，里面播放最新的mv。
所有的荧幕还是亮的，可是诡异的是，没有人。
他觉察到不对，有些狐疑皱眉，停住脚步，问班长：“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班长回头，却是哭，借昏暗的灯光，他看到班长的脸上有眼泪，班长身怕得在抖：“林落……对不起，我去买单，他一定要我叫你出来。我没办法，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那一瞬间，他陡反应过来，便宜的ktv，莫名加单的酒，奇怪消失的信号，再加上杨航的死。
这里的一张天罗网，就是为他准备的。
有几名穿黑衣服，带口罩的人从其他的房间里出来。
这时候，他才感觉出，头是晕的，可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喝多少酒，只可能是晚上喝的东里早就被人东。
他扭转身，急忙往窗边的方向跑，手深入口袋，疯狂快按开机键。
那是他设置的紧急联系方式，会自动拨通顾言琛的手机。
他急急跑到一处窗口边，想要求救。隔玻璃他甚至可以看到外面的闹市街口。
那里和眼前『迷』宫一般的ktv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可能是临近窗口，手机有一格信号。
就在紧急电话拨通的瞬间，黑衣人手中的棍子打在他的头上，手机从手里滑落出去，他的整个人跌倒在上。可以感觉到有血顺眉骨流来，染红他的视线。
他看到一双脚，穿老式的牛皮鞋，随后那人弯腰，伸出手捡起他的手机。
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冲他笑。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电话接通，他甚至听到对面隐约传来顾言琛焦急的声音。
“顾言琛，救命……”他虚弱的求救声被湮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一秒，那个人按关机键。
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