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十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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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的神医赶回来替 他医治,谁知却中了他的圈套,被他趁机种下寄心蛊。

    寄心蛊下,死伤无数。

    她太信任玉千雪了,可她忘了离开北域的这些年,皇位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玉千雪早就不是原来那个玉千雪了。

    陆青衣和陆听雪被困在宫中,五日后,陆青衣才被放出去。

    元帝立在门外,北域的月光洒下来,将他半张脸笼入阴影。

    他缓缓道:“青絮自愿前往中原,为北域潜入中原皇族做内应,助我日后一统两域。”

    陆听雪惊怒。

    元帝笑道:“青絮如此聪慧,心知留下只能成为你的软肋,便主动请求隐藏身份前往中原为北域做事,她只有一个要求,要孤放了陆青衣和封无缘。听雪,你的女儿没有为你着想,这就是中原人肮脏自私的血脉吗?”

    他一向看不起中原人,尤其当他最信任的部下与他最讨厌的中原人在一起,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有多憎恨中原人,就有多想掐死谢青絮。

    可陆听雪反而因此冷静下来。

    元帝不会放她走的,即便谢青絮要求放了她,他也不会同意,所以她只要求带走两个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威胁的孩子。

    “听雪,你若有事,青絮在中原也不会好过,你可千万不要想着伤害自己。”元帝点着她的胸口说,“子蛊寄宿在你心上疼不疼?你背叛了孤,孤的心很疼啊。”

    陆听雪拨开他的手:“你很烦。”

    元帝也不生气,反而偏头看着陆青衣道:“封无缘五日前已带着青絮离开北域,并且承诺二十年之内绝不踏入北域。青衣,你如何选择?”

    陆青衣站在陆听雪身前,毫不犹豫选择留下来。

    元帝说:“可以。”

    等他离开,陆听雪却抚摸着她的发顶说:“留在我身边没有任何意义,青衣,阿絮才是最需要你的人。”

    最初,年纪尚小的陆青衣不懂为何陆听雪会这么说,只知道第二日她便被送出北域。

    “从今日起,你便是听雨阁的阁主,听雨阁二十年之内不得踏入北域半步。”陆听雪将听雨阁主的令牌交给她,命令道,“即便我死了,你也不许回来。”

    多年后,陆青衣才明白陆听雪此举的意义。

    元帝想要用谢青絮掣肘陆听雪,又想用陆听雪牵制谢青絮,并且试图以此获得中原的情报,他刚愎自用地以为他是一石二鸟,他以为他连陆听雪都掌控住了,小小年纪的谢青絮更加不算什么,可偏偏因此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谢青絮身有残疾天生无法习武,可她太过聪明,五岁便可为扩大听雨阁的影响势力而出谋划策,七岁便可将计就计将听雨阁从北域元帝的掌控中不动声色地剥离。

    而拥有左膀右臂的谢青絮便更是如虎添翼。

    得到消息后从边关匆忙赶回来的谢清醒找到自家女儿时,她已经挑选好最合适的皇族人选,只待接近他,获得他的信任,那个人正是九郡主的生父,阳王楚随望。

    “他最好骗。”谢青絮斟酌着说,“没有野心,为人也不错,善良易心软,所有皇族中只有他最不惹人注目,只要得到他的信任,之后很多事都会变得没那么费力。”

    谢清醒问她想做什么,她抬手接住一片青绿色落叶,抬眸看着父亲的眼睛,声音虽还稚嫩,却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杀了玉千雪,救我娘,统一天下。”

    谢清醒沉默着看她,很久之后才说说:“好。”

    顿了顿,他直起身,将那片青叶攥 入手中:“你娘应当由我来救,你只要杀玉千雪,统一天下。”

    谢青絮与他击掌。

    陆青衣站在她身后的影子里说:“日后有我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此后,听雨阁的陆青衣便成为谢青絮手中的刀。

    智多近妖的谢青絮缜密地料想了一切,唯独忽略一点。

    陆听雪的心脏被寄心蛊蚕食,时日不多了。

    陆听雪死后,元帝立即出卖可能会背叛他的谢青絮,以致中原京城动荡,一连揪出数名细作。

    其中一位便是阳王王妃,阿絮。

    世人只知她叫阿絮,鲜少人知她真名唤作谢青絮。

    五岁的九郡主身为细作之女少不得受些罪,阳王于心不忍,恳请陛下宽容,罪不及孩童。

    阳王夜半进宫向修帝请愿献出一切,连封号都可以不要,愿意做一名平民百姓,甚至流落边疆,只求陛下能够饶女儿一命。

    修帝为之动容,说不知者无罪,便留了小小的九郡主一命。

    九郡主上房揭瓦,修帝说有习武的天赋,阳王派人将九郡主打了一顿。

    九郡主写诗作画,修帝说有阿絮的天赋,阳王派人将九郡主房屋内的一切摔砸打尽。

    阳王找到教九郡主功夫的老乞丐,给了他一袋金子说:“你可愿与我合作?”

    老乞丐掂着金袋子说:“你想我帮你做什么。”

    阳王道:“我要你的人时时刻刻盯着小九,替她隐藏习武交友的行迹,她只能做一个被所有人唾弃嫌恶的九郡主。”

    老乞丐说好,转头便将九郡主逐出师门,他嬉皮笑脸地说:“你爹给了我一袋金子,要我时刻盯着你将你的行踪汇报与他。看在你我曾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将这件事告诉你,日后你便多注意你的行踪,可千万别被我抓住什么把柄去换钱。”

    七岁的九郡主伤心又愤怒,她跑回家把攒了两年的钱全部摔在老乞丐面前,哭着喊:“我爹不要我,我师父也不要我,你们都不要我!”

    老乞丐弯腰将摔在地上的铜钱一点点捡起来放进她手中:“你走吧。”

    “师父,你也不要我了吗?”小女孩眼睛红红,小心翼翼拉着他破烂的衣角哽咽着问,“我只有师父了,你真的也不要我了吗?”

    “你又不能给我钱。”老乞丐拽开她的手,露出阳王给他的一袋金子说,“这是你爹给我的钱,你能给我更多吗?”

    九郡主咬牙擦干泪水,将沾了灰的铜钱仔细放进怀中,她仰着头说:“我会赚很多钱,我会赚到比我爹给你的更多的钱。”

    老乞丐施舍般给了她一锭小金子:“现在是我的钱更多。”

    九郡主摔下那锭金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青衣找到她时,她已经有了四位师父。

    她说要收她做徒弟,她只问了一句:“你也会将我逐出师门吗?”

    陆青衣说:“我可以将任何人逐出师门,唯独你,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九郡主顿时笑得露出两颗小尖牙,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将身上所有的钱全塞进她手中,清清脆脆地喊:“五师父!”

    ……

    陆青衣迎着冷风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氤氲了她眼前的视野,她神色冷肃,扯起缰绳,倏地挥鞭驾马。

    “驾!”

    青衣远去,徒留一行马蹄印下的雪中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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