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 捉妖记 殃及池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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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复又躺下,安安心心地拥着她睡回笼觉。

    她把脑袋移到他的胸膛,转眼又盹入梦。

    蝉鸣聒噪,夏日昼长。

    这一觉补足,也不过十点多钟。

    夫妻俩相继洗漱,谢玄英吃过午饭去衙门点卯,程丹若则到东院看孩子。

    皇长子正午睡,窝在榻上像一只小狗,比醒着的时候多了几分乖巧。

    程丹若陪坐了一刻钟,问过奶娘吃用睡拉的问题,一切正常。

    她回去做自己的事。

    傍晚谢玄英下班回来,两人用过晚膳,读一会儿书,继续出门捉妖。

    无果。

    第三日重复以上。

    依旧无果。

    连装神弄鬼的人都没遇到。

    程丹若绷不住了。

    假的都没碰见一次,运气这么差的吗?

    -

    程丹若捉妖无果,宫内却因妖术的传闻而暗流汹涌。

    自从田恭妃独居一宫后,承华宫的重要性就沦落到第三位了。虽说何娴嫔身怀六甲,可就算是儿子,次子也终究是次子。

    第一个男孩金贵,第二个就有点像备胎了。

    重视还是重视的,可待遇比曾经就要差一截。

    上回,何娴嫔可是亲身经历了特殊,宫里什么东西她都是独一份,有时候,贵妃吃不到的,承华宫都有。

    宫人进出反复核验,六局一司送来的东西,必是由女官亲自检查过送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这回却没有了。

    好东西头一份送到清宁宫和光明殿,然后是田恭妃和贵妃,之后才轮到她。

    何娴嫔不是个爱掐尖的人,用度方面,特等和一等的差距并不大。她出身小门小户,父亲不过是裱糊匠,没那么多的讲究。

    令她心惊肉跳的是,妖龙传闻一出,跑到承华宫献殷勤的人又多了。

    大家明里暗里都在议论,说皇长子遭天厌,不堪为储君,还是要立皇次子。今年风调雨顺,可不比二十八年,又是干旱又是地动,怎么都不像祥瑞。

    何娴嫔越听越害怕。

    既怕田恭妃信了,为皇长子害了她的孩子,又怕皇帝信了,以为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因此这日,皇帝摆驾承华宫,才说了两句话,她就忍不住跪下陈情。

    “陛下,臣妾天幸能怀上皇嗣,无论男女,感恩戴德。如今宫闱谣言四起,离间臣妾与恭妃的姊妹之情,更是在拿臣妾腹中孩子做筏子。”

    何娴嫔眼圈微红,梨花带雨,“臣妾绝无妄想,还望陛下明鉴。”

    爱妃哭得这么凄惨,皇帝难免心软,亲手扶起她,宽慰道:“你还怀着身子,别哭坏了。”

    又道,“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都是小人在嚼舌根。”

    娴嫔性子柔弱,不爱与人争,先前他出尔反尔,没有把大郎抱给她,她也只是哭泣半夜,恳请他不要计较何家失态,与恭妃依旧往来,并无龃龉。

    妖龙一案闹得沸沸扬扬,绝不是后宫女子能做到的。

    他知道背后必有人暗中操纵,将一桩邪祟作案的事情按在了大郎头上,可民众愚昧,信了这等传言。

    “朕已命人搜捕奸贼,爱妃无需多虑。”皇帝再三安慰,“你身子渐重,还是少操心这些。”

    何娴嫔含泪叩首:“多谢陛下。”

    皇帝陪她吃了顿饭,这才去贵妃宫里,嘱咐她清肃宫闱。

    “妖言惑众,扰乱人心者,尽杀之。”帝王平静地下达了谕令。

    贵妃静默了一瞬,似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皇帝愿意让她动手,就是这二十多年的情分了,她保不全其他人,只求保全景阳宫。

    遂垂眸应下:“谨遵圣谕。”

    一场血腥的清查开始了。

    宫廷几万人,谁没有听说过妖龙的传闻,谁没有私底下与人讨论过此事?可东厂和宫正司不问情由,只要被抓到议论此事,或是有三人以上检举某人宣扬过,便直接定罪。

    皇帝说,尽杀之,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潘宫正入宫几十年,也算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死这么多人。

    杀都杀不过来。

    宫中不许见血,毒药亦不可入宫,杀人要么杖毙,要么勒死。

    开始,为震慑宫廷,选的是杖毙,戴罪之身的宫人被捂住嘴捆在长椅上,一棍棍打下去,直到人彻底断气为止。可很快,行刑的人就不够用了。

    杖刑是力气活,打死一个人怎么也要几十棍,一口气打死七八个就顶天了,实在杀不过来了。

    于是改成绞死。

    偏僻的屋中,横梁挂满白绫,送上去一个吊死,再拖下来换另一个。

    宫人们哭天抢地,哀求磕头,塞钱求饶,哭嚎声传遍每个角落。可没有用,皇帝金口玉言,谁敢绕过?

    一天几十具尸体往外抬。

    净乐堂烧都烧不过来,大家只好排队等死。

    潘宫正几日几夜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看见的就是宫人绝望的脸孔,耳畔凄厉的叫喊声萦绕盘旋,久久无法散去。

    短短几天,她就老了不止三五岁,鬓边白发丛生。

    她问洪尚宫,真的没有办法吗?

    洪尚宫缄默以对。

    “或许,可以求求永安宫。”今时今日,或许只有田恭妃才能劝陛下。

    但洪尚宫道:“恭妃娘娘病了,陛下有谕,令其静养。”

    潘宫正顿了顿,久久无话。

    洪尚宫垂下眼睑,拨弄手上的佛珠。她没有告诉潘宫正,田恭妃与其说病了,不如说是惹恼了陛下。

    陛下对她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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