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女官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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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怀孕,数月后,孩子没了。司膳是头一个被怀疑的,只是没查出什么问题,贬为尚寝局女史,到西苑养花去了。

    师圆儿运气好,那天来月事请假,逃过一劫,之后被升为司膳。

    过了几个月,尚食陶莲暴毙。

    师圆儿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尚食。

    大家都说她得了娴嫔的青眼,前途不可限量,只有她自己知道,李提督曾意味深长地暗示她:“别糊涂,你爹娘兄弟可都在京城呢。”

    是啊,其他女官都是各地采选的,京城本地的并不多见,她却不然。娘家婆家都是御厨世家,在京里都有三进的大院子。

    假如自己犯了错……师圆儿每每想到这一点,就不寒而栗。

    “尚宫。”她规规矩矩地欠身。

    洪尚宫问:“娴嫔那儿怎么样了?”

    “今日用了些面食。”师圆儿轻声道,“娴嫔是山西人,喜欢那边的醋味儿,酒醋面局正好有,我弄了点过来,果然比以前用得多了。”

    洪尚宫点点头,耐心道:“现在宫里最要紧的就是承华宫,旁的事,你交给底下的四司去办,专心伺候好娴嫔,就是你的功劳。”

    师圆儿忙道:“我知道的。”

    “明儿又是请平安脉的日子。”洪尚宫道,“盛院使来了,你多讨教,每日的菜单都拟好,他定下才行。一应文书,全部记档送来,饭菜都留少量送到冰窖,这事繁琐归繁琐,却马虎不得。”

    师圆儿一一应下。

    待出门,已是月上中天。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中,趴在桌上叹息。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长。

    还有四个月……

    能熬过去吗?

    -

    东厂。

    李太监拿过口供,目光微凝。他不敢大意,忙卷好口供,借夜色的掩护,往光明殿求见。

    皇帝已经洗漱完了,正盘坐在榻上欣赏字画。

    石太监亲自挑起画竿,旁边两个小太监举着蜡烛,方便皇帝全方位赏玩。

    听说李太监过来,他脸色微沉:“让他进来。”

    李太监弯腰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拜倒,双手高举口供:“陛下,问出来了。”

    皇帝喝口茶,拿过了几张薄薄的口供。

    他一目十行看过,面无表情。

    李太监的额头嗑在金砖上,心里忐忑得紧。

    今天查出来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如承华宫的小宫女和清宁宫的姑姑认了干亲?洒扫的太监有个相好的宫人,是慈庆宫当差的,有个针线上的宫人受过死去的卢翠翠的恩惠……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说不清楚。

    “朕知道了。”皇帝放下口供,淡淡道,“差不多了结吧,别吓到那边。”

    李太监轻声细语地应下:“是,奴婢遵旨。”

    石太监端来瓷盆。

    皇帝点燃口供,扔到了盆中,任由其化为灰烬,口中喃喃:“还有四个月。”

    一切,都要等承华宫生下孩子再说。

    -

    事实证明,人类作为高等动物,一旦受困于繁殖欲,便会生出许多烦恼。

    皇帝为了生儿子殚精竭虑,皇宫因为生儿子草木皆兵,可谓人人自危。谢家就不一样了,虽说起了个早,又没得踏青,但三月三是初见纪念日。

    纪念日的意义,就在于回忆。

    考虑到“程姑娘和谢公子”“粉红道袍和蓝色袄裙”说腻了,今年,程丹若换了个新的话题。

    罗帐低垂,烛火朦胧,两人靠在枕头上,勾着手指聊天。

    “那会儿你拒绝得挺熟练,兰娘不是第一个吧?”她捏着他的指骨,时而扣住握合,时而划过掌纹,顺便数数脉搏。

    谢玄英今天被放了鸽子,多少有些怨气,故意道:“当然不是。”

    “噢?”

    “上巳这种日子,年年都有,元夕也有。”他瞟向她,“怎么了?”

    程丹若低头不看他:“没怎么,问问——收到的都是什么,荷包?帕子?”

    “都有。”他反握住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手相,“最少十来个吧。”

    这可不是夸大其词,应该还说少了,但没数过,还真说不出确切的数目。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平静道,“我收到过五十几个荷包帕子。”

    他猛地转头,狐疑地打量她:“几时的事?谁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丹若扭过头,就是不说。

    但谢玄英稍稍一想,差不多猜到了:“是你小箱子里的东西吧?宫里人送的?”

    “怎么了?都是姑娘送的,我比你多。”她道,“你没有证据,我有,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谢玄英:“谁说我没有?我藏起来了。”

    “你少虚张声势,那匣子里就几张……”她蓦地住口。

    他睇着她:“你偷看。”

    “我没看。”

    “我信。”他不咸不淡道,“成亲那会儿就在那儿了,你一点都不好奇,如今必是不会再翻看的。”

    程丹若非常镇定地说:“那是自然。”

    谢玄英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反正我是没收着什么东西。”他打量她,眼底透出思量,“就不知道有的人怎么样了?”

    程丹若拉高被子,不接话。

    谢玄英捏住她的耳朵,在她唇上轻轻咬了记:“说话。”

    “没有了。”她勉为其难地透露,“早没有了。”

    也不是专程删的,只是在某些时刻,自然而然地删掉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好看的壁纸,帅哥的视频,种草的化妆品……还有和前男友的照片。

    他们其实也没有拍过什么照片,甚至有时候,都记不起曾经相处的画面。

    占据她记忆的场景,是三月三的初见,是船上下的五子棋,是蒙阴的洗浴,是山寨奋不顾身的搭救与照顾。

    人生不止是爱情。

    但有关爱情的部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程丹若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嘀咕:“你这人,其实挺霸道的。”

    “才知道?晚了。”

    两人陷入柔软的被褥,春潮带雨……嗯,晚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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